虞厲珩看她這驚訝的小模樣,道:“等皇兄給你封了公主後,你出行也有這樣的儀仗,雖然不及母後,但跟鄭國公的差不多。”


    虞汀汀激動得恨不得去地上轉幾圈,當爹爹的女兒可真好啊,享不完的福。


    她捂著嘴,擔心自己笑出聲。


    太後儀仗停下後,虞厲珩就抱著虞汀汀到了太後的車駕前,他放下虞汀汀,撩袍跪下,對著太後認真一禮:“兒臣恭迎母後……”


    虞汀汀也學著虞厲珩的樣子跪下,她出門之前沒有人跟她說有這一茬,她跪在地上心裏嘀咕著:“我是應該跟爹爹一樣吼一嗓子,還是該咋滴啊?”


    她糾結的這會兒,太後身邊的宮女已經把車駕的簾子掛了起來,太後扶著太監的手下了車駕,行至虞厲珩跟前,神色動容的親自將他扶了起來,拉著他的手,輕輕的拍了拍。


    母子之間,不必多說什麽,隻需一個眼神便可。


    她將虞厲珩扶了起來後,又彎下腰親自去把虞汀汀牽了起來,還抱了抱她:“好孩子。”


    她至今都忘不了她剛離開京城的時候,虞厲珩那宛如行屍走肉的模樣。


    如今兒子看著已然跟過去沒有什麽區別了,尤其因為虞汀汀,他們才知道虞厲珩那樣是被人害的。


    皇後身邊的嬤嬤見太後紆尊降貴,親自去扶虞汀汀也就罷了,畢竟虞汀汀對平王來說的確有點用。


    可再有用,也不用這般親切吧!


    還親自抱她。


    要知道,皇後娘娘生的***,太後都沒有抱過。


    宮裏那麽多公主,唯有兩個公主是太後抱過的。


    虞汀汀見太後對她沒有惡意,似乎也是認同她的,眨了眨眼睛,乖巧的笑了笑。


    孫德勝過來湊趣道:“皇上一直盼著太後娘娘您回宮,外頭風沙大,不若咱們回去慢慢敘舊?”


    太後微微頷首:“這幾年有勞孫公公在皇上跟前伺候了。”


    孫德勝連道不敢。


    太後牽著虞汀汀的手,溫聲道:“汀汀跟祖母一起坐馬車好不好啊?不跟你爹爹在外頭吃風。”


    虞汀汀這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可給她難住了。


    太後願意親近她,還自稱祖母,她是開心的,也願意陪著她老人家。


    但太後說跟著虞厲珩是吃風,她就不讚同了。


    最後到底還是對爹爹的感情占了上風,她小小聲兒地反駁:“跟爹爹在外頭也不是吃風,我很喜歡跟爹爹在一起的。”


    其實,就算是跟虞厲珩一起吃風,她也是樂意的。


    太後眼眶微澀,笑了:“你這孩子,咋這麽實誠。”


    小孩子的真心,最是真摯和炙熱。


    她能感覺到虞汀汀對虞厲珩的情感,因此非但沒有生氣,還順著她的話道:“祖母是開玩笑的,你的爹爹,哀家的兒子,自然是最好的。”


    這話虞汀汀愛聽,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重重點頭:“爹爹最棒。”


    虞厲珩站在一旁,那叫一個尷尬。


    虞汀汀平常這麽吹噓也就算了,畢竟是小孩子話。


    母後怎麽也跟著一起,他都這麽一大把年紀了。


    他無奈的看著太後:“母後,您快些上馬車吧,皇兄還在宮中等著呢。”


    太後樂嗬嗬的牽著虞汀汀去了馬車上。


    皇後身邊的嬤嬤把這一切看在眼裏,已經知道回去之後要怎麽同她的主子稟告了。


    太後車駕進城,所過之處,城內百姓皆紛紛跪地,高呼:“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虞汀汀坐在馬車裏,先前還能忍住不動,但聽著外頭那一浪一浪的聲音,到底是沒忍住去扒了窗口。


    馬車內一個伺候茶水的年輕女子見狀,垂首,目光裏閃過一抹嫌棄。


    太後娘娘當真是老糊塗了,這丫頭若是對王爺當真有用,當個方士養在府裏就是了,怎麽還當真承認了她為王爺女兒的身份?


    她親爹親娘都看不上她,王爺和太後竟然當個寶,真是不可理喻。


    虞厲珩是騎馬護在太後馬車的一側的,虞汀汀的小腦袋一探出去,就第一時間看到了他,虞厲珩似有所感,微微側首,就對上了虞汀汀好奇的目光。


    虞汀汀立即對著他咧嘴一笑,用口型道:“爹爹,您娘親好厲害啊!”


    這麽多人看到她,都要跪拜。


    她能看到這些人都是敬重太後的,也不敢在太後跟前來放肆。


    跟看到爹爹的那種害怕有很大的區別。


    虞汀汀發現,好像還可以有其它方式讓人不敢招惹。


    而這種方式,似乎比她先前知道的那種方式要好一些。


    虞厲珩笑了笑,母後固然厲害,但這些人畏懼的,實際上是母後的身份,而不是她本人。


    這話,他就不好現在跟虞汀汀說了。


    太後的儀仗快到內城的時候,突然有一書生從人群裏跑了出來,跪在車駕前,磕頭高呼:“學生夏書遠,多謝虞小姐救母之恩。”


    馬車裏,太後看向虞汀汀,用眼神詢問。


    虞汀汀比太後還懵逼呢,趕緊伸出小手手算了算:“啊呀……他謝錯人了。”


    她從馬車裏鑽出去,噠噠噠的跑到夏書遠跟前:“大哥哥,不是我救了你娘,是謝姨姨讓人贈的藥哦。”


    夏書遠看向跟著他一起跑過來的張二妮:“可這位姑娘說,是您幫的忙啊?”


    他父親體弱,在他三歲的時候就沒了,家中那些叔伯為了霸占他們家的家產,不惜造謠汙了母親名節,母親無奈隻能帶著他離家。


    一個人辛辛苦苦將他拉扯大,送他讀書,常年艱辛,將身體累垮了,大夫說要用人參和好藥仔細將養,才能慢慢把母親的命給救回來。


    可大夫說的任何一種藥,都是他負擔不起的。


    他把家裏的書和所有能賣的東西都賣了,依舊買不起藥。


    然後就遇到了張二妮,張二妮幫他付了藥錢,說他若是要感謝,就感謝虞汀汀。


    張二妮心裏急得不行,早知道這人竟然會激動地衝到小恩人跟前,她就應該先跟小恩人通通氣的。


    但想著太後的車駕還在這裏,她不能失禮給夫人丟人,努力鎮定的道:“不管是誰幫的忙,對方說是虞小姐幫的,那就是虞小姐幫的。”


    夏書遠稍稍一想便認同了:“是這個理,所以學生還是應該感謝虞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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