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麵麵相覷,卻見不遠處一個護衛麵色不善,手裏拋著幾個石子兒,正是那東西打中了司氏。


    “大膽,誰家的護院,居然闖到後宅女眷們的地方,還傷了貴人?”對待衛嬋被欺辱,莫氏唯唯諾諾,看到司氏被打,她勃然大怒。


    護衛不屑的笑了笑,雙手抱臂完全不怕。


    程大人急急忙忙的跑過來,看到眼前這一幕,頓時心感不安:“夫人哪,這,這是怎麽回事,不是讓你帶總督夫人去花園,怎麽吵起來了,還傷了人?”


    “主君親自來了此處?”


    程大人搖搖頭:“總督大人左等右等,掛念夫人,我便親自陪著來尋,你們這是唱的哪一出戲?”


    “好叫主君知道,的確出了意外,魏娘子冒充總督大人家眷,先前總督夫人不是跟咱們見過一麵,魏娘子分明不是總督夫人,卻要冒充身份。”


    程大人愕然,看向衛嬋,仔細一瞧,果然看出是她:“不對啊。”


    剛才與謝懷則攜手而來的,分明就是眼前這位魏娘子,可魏娘子怎麽搖身一變成了總督夫人。


    程大人有些搞不清狀況,可謝懷則總不能是假的,既然是本尊認證過的,不管是不是真正的總督夫人,他就當總督夫人對待,總是沒錯的。


    剛要解圍,便聽到自家夫人莫氏道:“我們準備拿了魏氏,好跟總督大人請罪,這便準備讓她脫衣卸簪呢。”


    程大人阿了一聲。


    “魏娘子雖跟咱們認識,可不論交情多深,也不能冒用總督夫人的身份,劉家夫人隻是心急,罵了幾句,卻不料糟了不知誰家護衛的毒手,咱們跟劉家怎麽交代?”


    程大人看著那麵無表情的護衛,心裏一顫,這人,這人不就是謝總督身邊那個冷麵護衛,隻有總督大人指使的動。


    “她,她罵了什麽?”


    莫氏沒察覺到自家夫君情緒不對:“小娼婦罷了,女人家脾氣上來,罵這種話也是常有的事,主君不必上心,我們處理完了,這就拿下她,去跟總督大人請罪。”


    程大人眼前一陣黑:“這,這……真是太不像話了,太不像話了。”


    “是吧,魏娘子不論有多大的功勞,可冒認總督夫人,還逾製帶著大鳳金步搖,咱們也沒法包庇,本來隻說讓她磕個頭認個罪,趕出去也便是了,現在傷了人,不重罰就說不過去了。”


    程大人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背過氣,要暈倒過去,莫氏跟丫鬟急忙扶住程大人:“主君,你這是怎麽了主君,你別著急,我們這就擒住這賊婦,去跟總督大人請罪,是她自己冒認,跟我們無關啊。”


    程大人說不上來話,急的直翻白眼。


    “賊婦?什麽賊婦?你們在說誰?”


    如同落潮一般,人流忽然分開,謝懷則大步走來,麵色不善。


    莫氏還有些茫然,沒認出眼前這俊美出塵,年紀輕輕的年輕公子是誰,雲城知縣陳大人便道:“這是淮渭總督,謝大人,還不趕緊行禮。”


    一眾雲城官商女眷,也是頭一回見到謝懷則的真容,傳聞這位大人年輕有為,而且是京城好些女眷傾慕的神仙公子,這些官商夫人也不是沒見過俊美的公子,隻以為是因為他家世,又是最年輕的探花郎而加諸的名頭,傳言嘛,都是言過其實,可如今見了,就連年逾五十的莫氏,都一時看的呆了。


    衛嬋尚且鎮定冷靜,翕硯直接哭了:“主子,你可來了,這些人欺負夫人。”


    眾夫人行了禮,剛起身,還在茫然,就聽到一個驚天大雷。


    夫人,什麽夫人,魏娘子?魏娘子什麽時候成了總督大人的夫人?這丫鬟失心瘋了,居然向被冒充的苦主求救?這不是直接往矛頭上撞嘛?


    可尚未幸災樂禍,就看到這俊美的公子,直接握住了衛嬋的手,冷眼掃過來:“誰欺負你了?”


    不止是那些官商夫人,就連謝懷則身後跟著的那些官員,都是滿臉愕然。


    眾目睽睽之下,實在太赧然,衛嬋並不想成為焦點,抽回手,沒能動的了。


    謝懷則上上下下打量衛嬋,見她並未受傷,隻是麵色有些蒼白,鬢發稍有散亂,不仔細看都是看不出來的,仍舊沒有放心。


    “你是怎麽照看的夫人,在程大人家內宅,都能叫夫人被驚嚇到?”


    “奴婢陪著夫人,本來好好的,可程大人的夫人帶著這些人一來,那個司氏就認出我們夫人來,罵我們夫人冒充,說反了天了,夫人的性子,您是知道的,最是和善,不欲跟人爭鬥,總要顧忌您和程大人的麵子,誰知,這個司氏便造夫人和那個司公子的謠。”翕硯哭的淒淒慘慘。


    夫人們滿腦子疑問,麵麵相覷,最是和善,不跟人爭鬥,這說的是衛嬋?


    剛才跟人針鋒相對,對裴六的夫人陰陽怪氣,牙尖嘴利的女子是誰?是鬼嗎?


    程大人終於喘過氣來,與其說是活過來了,不如說是強撐著解釋,他忙賠罪,拱手道歉:“大人,夫人,都是下官的錯,內子管理不善,導致發生了誤會,這是誤會,誤會,絕不是對夫人不敬。”


    謝懷則嘴角狀似淡淡一笑,眼睛裏卻沒有絲毫笑意:“胡說八道,自己掌嘴,程大人如此殷勤備至,一早便跟我保證好,會照顧好夫人,我也早就說過夫人生性羞澀,囑托程大人家的娘子好生看顧一二,怎麽會被欺負?定是你這婢子不上心,推脫責任,妄圖推到程家夫人身上!”


    翕硯急忙跪下:“主子,奴婢對天發誓,絕沒說謊,若說謊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這些人欺辱夫人,甚至想打夫人,讓夫人褪衣脫簪,汙夫人的名聲,還咒罵夫人。”


    程大人急的滿頭大汗:“大人,謝大人,這是誤會,真是誤會,絕對無此事發生,我的夫人啊,你快跟大人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莫氏此時也慌了神,說話都結結巴巴:“我,我們,我們不是故意的,隻是以為她冒認總督夫人的身份,怕真正的總督夫人不高興,怕惹出事端,才倉促下了決定,而且也隻是想趕她出去,沒有欺辱她……”


    程大人雙眼一白,想死的心都有了,此時隻要一口咬死是誤會,謝罪揭過便是了,她這個一說,不是承認了就是欺辱了人家。


    謝懷則卻看都不看程大人一眼,神色嚴肅,把衛嬋擋在身後,望著翕硯:“你細細說來,一句都不要落下。”


    翕硯擦了擦眼淚,指著捂著臉的司氏:“就是她,她造謠夫人跟那個司公子有舊情,說我們夫人不安於室,水性楊花,還說小公子是野種!”


    謝懷則陰鬱的掃視一周,就連身後雲城的官員都倒吸一口涼氣。


    難道,魏娘子寡居帶著的那個孩子,居然是尊貴的謝家小公子,未來的安國公府小世子嗎?


    說人家是野種?哪個當爹的聽了不暴怒打人,就真不是個男人了。


    司氏捂著血呼啦啦的臉,驚呆在地。


    “那個女人,說我們夫人攀高枝,不知用了什麽手段才賺到這麽多家產,分明管不住自家相公,卻責怪我們夫人,一直在幫腔。”


    裴六公子的夫人滿臉驚懼,被翕硯一指,嚇得後退了幾步。


    “這個姓司的,罵我們夫人是小娼婦,要脫我們夫人的衣裳,此處雖處於內宅,可來來往往也有外男,當真被她們得逞,扒了衣裳,夫人以後,要如何做人啊!”


    “還有那個方氏,據說是中轉司員外郎的妻子,就是她出的主意,要我們夫人跪下,褪衣脫簪請罪。”


    翕硯哭的淚流滿麵:“主子,不是奴婢護主不力,這些人都在看笑話,汙我們夫人的身份,若非林大哥暗中護衛,夫人今日當真被羞辱,奴婢便是死都沒辦法謝罪了。”


    謝懷則長籲一聲,也不顧大庭廣眾之下,緊緊將衛嬋攬在懷裏:“夫人,你受罪了,都是為夫的錯,沒有護好你。”


    眾人仍舊一陣懵,看著跪在地上,臉被砸出一個血洞的司氏,又看了看完好無損,一根頭發絲都沒掉的衛嬋,一時竟不知是誰遭了大罪。


    都在猶豫驚懼之間,方氏得到自家夫君的眼神,咬了咬牙,忽然跪了下來:“總督夫人,都是妾身的錯,妾身沒認出您,妾身有罪,望您大人大量,寬宥妾身一回,都怪先前,有個姓孟的女子,自稱總督夫人,也的確住在大人的下塌處,我們才認錯,以為您是冒充的,若知您身份,妾身們怎會唐突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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