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展找到泓軒帝君所在的小世界,落到九華山時,季泓軒已經閉關。


    好在還有一個小七認識鳳展,淩雲才沒把他當成奇怪的人趕出去。


    鳳展老老實實搬個板凳,坐在小七旁邊,跟它一起等季泓軒出關,為了完成鳳瑾交代的事,硬生生在下界待了十年。


    下界的十年於他們來講,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鳳展帶著小七隨泓軒回到天界時,距墨陽離開無盡淵才過去十天。


    “他人呢?”


    泓軒第一時間找到鳳瑾,眉眼間蓄著憂慮。


    鳳瑾看見他跟看見救星一般,原本被墨陽折騰得毫無光彩的眸子都亮起幾分。


    “一開始,墨陽就跟個猴子似的到處亂竄,不是在天界胡亂跑,就是下界整出風卷殘雲的氣勢嚇人。”


    鳳瑾想想這幾天自己的經曆,都開始心疼自己了。


    “我聽到消息就在後麵跟著,好在他雖氣勢十足,並未做什麽傷人的事,也還能聽得進去勸,但——也確實毀了不少東西,包括,帝君住的千荷池。”


    鳳瑾瞄一眼泓軒繼續道,“能賠的我都賠過了,最近兩天這人又不知道跑哪裏去了,我連影子都沒看著,也沒聽說哪裏出事。”


    “帝君,君吾還在無盡淵封著呢,你要不要先——”


    “不是有君羽在政殿嗎?不著急。”泓軒掃一眼身邊的人,沉聲吩咐,“你們注意著無盡淵,我去找墨陽。”


    說完甩袖離開,麵沉如水。


    小七這回一聲不吭,壓根沒準備跟上去,它現在非常想念自己的狐狸洞,隻想回家舒舒服服睡一覺,等它醒過來,應該就能看到和好的墨陽跟泓軒帝君了。


    有泓軒帝君在,鳳瑾也安心許多,終於能鬆口氣把心放回肚子裏。


    *


    向陽穀,


    自千年之前泓軒跟夙絕在此一別,他再沒來過這裏。


    並非不想來,隻是泓軒一直有意避開那段回憶,不管心裏怎麽想,也不會真的再來這裏回憶往昔。


    泓軒落地的瞬間,就感受到這裏有第二個人的氣息,陌生又熟悉,恍然間,泓軒竟有些分不清如今的場景是現實還是回憶。


    “泓軒帝君,”墨陽的聲音由遠及近響起,“一直都不肯露麵,我還當你是自慚形穢不敢出來呢!”


    泓軒晃神間,一襲黑衣凜凜飄然落到他身前不遠處。


    “怎麽舍得出來了?”


    墨陽饒有興致盯著麵前的人,眼神沒有離開過片刻,


    “哦對了,我無意間聽說你住在千荷池,前日去看,發現那裏荒涼一片根本不像有人住的樣子,索性就驅一陣風把那裏清掃幹淨了,泓軒帝君莫不是來感謝我的?”


    “是很幹淨。”幹淨到隻剩一片淨土……


    泓軒的目光柔和且亮,一直停在墨陽身上。


    兩人就這麽一直對視,嘴裏說的話卻不似目光那般柔情。


    “阿陽,”泓軒喊出這個名字,像是瞬間被什麽抽走了力氣,沉沉吸一口氣,“你這些天四處鬧騰,可是在找我?”


    墨陽像被說中心事的孩子,眼神瞬間慌亂地瞟開,反應過來後,重新惡狠狠地瞪回去,“自作多情!”


    泓軒驀然一笑,眉眼都彎起來,看起來既悲傷又高興。


    墨陽被他笑得渾身難受,雖然很不體麵,但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轉頭離開。


    “阿陽找我可是有什麽事?”


    墨陽正要抬起的腳被按回去,輕嗤一聲道,“自然是報仇,除了仇恨我們兩個之間還有什麽可說的?”


    “嗯,那你過來,”泓軒抬眼看他,“你想怎麽處置我,我都隨你。”


    “……”


    墨陽奇怪的看他一眼,心想這人是瘋了不成?還是最近自己在外麵太過張揚,把他氣糊塗了?


    “阿陽?”泓軒見他沒動靜,主動抬步朝他靠近,“在想什麽?”


    墨陽一時分神,竟讓泓軒湊到他身前不足一尺的地方,泓軒還微微前傾著身子湊過來,墨陽下意識後退。


    泓軒先一步伸手托住他的後背,攬著腰把人往自己身邊帶,“躲什麽?你還怕我?”


    “你,你想幹什麽?!”


    墨陽在泓軒碰到他的一瞬間,就渾身發燙發軟,連掙紮都沒力氣,隻能憋著燙紅的臉,毫無威懾力地問一句。


    “我想——”


    泓軒微微仰頭,趁墨陽羞憤快速湊過去在他唇角啄了一口,墨陽像被定住一般僵硬的石化在原地。


    泓軒對不亂動的墨陽很滿意,乖乖巧巧的,更可愛了,“我要把你帶回去,娶你。”


    說著忽然想起千荷池那一幹二淨的現狀,皺了皺眉,“娶你之前還得先修建個住處才好。阿陽,你說——”


    泓軒正要帶他回去,忽然被身邊的人猛一下推開,等他回頭,隻看見一個逃得飛快的殘影。


    “……”


    泓軒低頭從上到下掃視一遍自己,衣著打扮並無不妥。


    這怎麽,還能把人嚇跑呢……


    泓軒陷入片刻的自我懷疑,想要問小七時,才發現這小家夥沒跟著自己過來。


    不過關係不大,泓軒遲疑片刻就飛身追上去,他既回來了,總不會再讓墨陽到處亂跑。


    *


    鳳族,九凰山


    鳳瑾生無可戀地看著麵前一臉無辜甚至還帶著幾分可憐的墨陽,心裏有幾萬匹馬奔騰而過。


    他記得,前幾天自己苦哈哈跟著墨陽,看著他勸他不要傷人的時候,墨陽還說跟他不熟,說既然不同意投入他座下就不要多管閑事呢。


    好不容易熬到泓軒帝君回來,鳳瑾都準備給自己安排個冬眠好好休養一番,這人竟毫無征兆跑到他家門口了?!


    “你什麽意思?你現在不該去找泓軒帝君嗎?”


    鳳瑾真是沒見過這麽麻煩和折騰人的弟弟,自己那麽多皇弟加起來都比不上墨陽一個費心!


    “泓軒帝君瘋了,你之前有意跟著本尊,本尊現在自然能來你這鳳族,避避風頭。”


    誰讓墨陽就認識鳳瑾呢,他下意識覺得這人還算個可依靠的,所以就過來了。


    “???”


    鳳瑾滿臉問號地探著腦袋,繞墨陽一圈盯著他看,沒看懂,又繞一圈,被墨陽抬手推開。


    “你們天界的人怎麽沒一個正常的?!”


    “……”


    有沒有可能,不正常的是你?


    鳳瑾欲言又止,看著墨陽跟鳳展如出一轍的清澈眸子,重新把話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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