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路上的時候,楊拂曉走路的姿勢就有點跛腳,她告訴顧青城說是腳崴了,已經快好了,他就沒有在意,但是現在看。腳踝處的淤痕確實看起來不太嚴重了,隻要是沒有傷到骨頭的話,就不會有太大問題,但是在膝蓋一直到大腿的位置,貫穿了一道長長的傷痕,結了痂。已經不太紅腫了。


    楊拂曉沒說話,倒是顧青城冰涼的指尖在她的腿上劃過,讓她顫栗了一下,皮膚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顧青城抬眸看她,“怎麽弄的?”


    楊拂曉說:“路上被人不小心撞了,沒出什麽大事兒。”


    她推開顧青城的手想要繞過他離開,卻被顧青城拉住了手腕,然後單臂繞過他的腿彎就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我能走啊。”楊拂曉上下這麽一顛倒,下意識地就去攬顧青城的脖頸。


    “去醫院看看。”


    “不用!”楊拂曉說。“當時也沒有怎麽樣,現在沒什麽事兒了你倒是急了。”


    顧青城將楊拂曉抱到了外麵的車上,楊拂曉向下拉了拉裙子,偏頭看著車窗外。


    其實楊拂曉剛才是喝了一杯酒的,後麵杯中的酒的確是被潑掉了,可是之前喝了兩杯,現在後勁兒上來,有點昏昏沉沉的,便閉上了眼睛。


    顧青城開了電台,女主播的聲音特別柔美,後麵是一首小清新的情歌,楊拂曉聽著聽著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到了荊園。顧青城開了車門,幫楊拂曉解了安全帶。俯身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想要將她抱上去,楊拂曉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口中嚶嚀了一聲,抬手似乎是想要揮開這種感覺,抬手就在顧青城臉上啪的揮了一下。


    顧青城:“……”


    顧青城臉有點黑,將楊拂曉的手反剪在身後,掐著她的腰將她抱起來,直接就摔到肩上,完全沒了剛才的憐香惜玉。


    楊拂曉在這種折騰下也算是醒了,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掃了一眼周圍,才發現了這是在荊園!


    “顧青城,我要回去。”


    她掙紮著想要下去,顧青城便將她放下來,仍舊打橫抱著,斜了她一眼:“醒了?”


    來到門口。顧青城說:“按密碼。”


    楊拂曉剛剛想要抬手按下密碼,就想起來在那一次顧青城約她的時候,她大半夜的過來按門鈴,結果……


    顧青城一眼就看穿了楊拂曉心中所想,說:“還是原來的那個密碼。”


    楊拂曉抬手十分熟練的按下了在心底的那一行數字,“你密碼又換過來了?”


    頭頂響起他的一聲輕笑,“之前換過一次,是因為我奶奶知道,來了兩次,鬧的雞飛狗跳的,我就把密碼給改了。”


    楊拂曉即刻便想起了顧青城的奶奶顧老太太,也隻是在五年前算是有過一麵之緣吧,挺慈祥和氣的,想起了顧老太太,也就想起了自己的外婆。


    一時間,她覺得眼中酸澀難當。


    開了門,顧青城勾腳將身後的門關上,將楊拂曉放在軟沙發上,自然是注意到了楊拂曉眸中的愣忡,捏了一下她的臉蛋,轉身就去取了藥箱過來,給楊拂曉處理腿上的傷,長長的一道血痕,結痂的部位沒有動,膝蓋的部位經常活動彎曲,已經掉了痂,顧青城手指尖沾了一點乳白色的藥膏,塗抹在她的膝蓋上。


    “祛疤的藥,”顧青城眼中神色認真,“一天三次。”


    楊拂曉靠著沙發靠背,抬眼瞧了一眼荊園的擺設,在電視櫃的右角,還擺著一顆綠色的仙人球,是當初楊拂曉還住在這裏的時候,聽人說仙人球防輻射,便買來放在電視機旁邊,在樓上顧青城的書房裏,書桌電腦旁邊也擺放了一盆。


    竟然到現在還活著,原本隻是有半個拳頭大,現在都已經長大換盆了。


    顧青城把醫藥箱收起來,順著楊拂曉的目光看過去,揚了揚眉梢。


    一盆仙人掌也能看的出神。


    楊拂曉指著仙人掌,問:“這仙人掌竟然還活著?”


    實際上,那顆五年前的仙人掌早就死了,這是上個月剛買了擺上去的。


    顧青城挑了挑眉,瞧著那顆尖刺紮人的仙人球,摸了摸下巴,說:“嗯,生命力頑強。”


    “我要回去了。”


    楊拂曉揉了揉太陽穴,剛剛在車上睡了一會兒,原本隻是有些微的昏沉,而現在竟然頭昏腦漲起來了,她扶著沙發扶手想要起身,但是沒想到一站起來就腳步虛軟,向前麵栽倒過去,不偏不巧地撲倒在顧青城的懷裏。


    顧青城張開手臂將楊拂曉圈在懷抱中,“回哪兒去?”


    楊拂曉看向顧青城的表情有點虛空,一雙眼睛也不知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亦或是因為白天用眼過度,剛才哭了,現在這個角度看,竟然覺得有點腫,好像是肉眼泡。


    顧青城伸出手指在楊拂曉眼皮上撫了一下,“你眼皮怎麽腫了?”


    楊拂曉在顧青城的手指覆上眼瞼的時候,睫毛輕顫著閉了閉眼睛,誰知道等到的卻是這麽一句話。


    她直接甩了顧青城的胳膊向前走,“我眼皮腫了你也嫌棄。”


    顧青城當然是伸手臂就把她給撈回來了,“我沒嫌棄你。”


    他微微俯身,手指扣著楊拂曉的下頜,就向下吻去。


    楊拂曉的唇瓣燙的火辣,顧青城的唇瓣相反有一絲冰冷,而在唇瓣接觸,兩人口腔中清酒的味道一樣傳過來,楊拂曉忽然做了一個兩個人任由是誰都沒有想到的動作。


    楊拂曉剛才被顧青城給扛著上來的時候就有點惡心,被頂著胃了,再加上喝了點兒酒又吹了冷風,現在顧青城的唇剛剛接觸到她的唇,胃裏就翻湧著向上,一下子幹嘔了出來。


    顧青城:“……”


    楊拂曉捂著嘴向後退了一步,抬頭看了一眼顧青城一臉的黑線,擺了擺手,“我不是因為你……嘔……”


    比剛才更加翻湧上來的嘔吐感,楊拂曉轉身便向洗手間跑了過去。


    楊拂曉還真的是吐了,顧青城在外麵聽著,一張臉黑能下雨了。圍嗎上才。


    ………………


    楊拂曉吐了之後就徹底清醒了,順帶漱了口,用冷水在臉上潑了一下,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臉。


    從浴室裏走出來,看見顧青城倚靠在沙發上抽煙,煙蒂上堆積了一截煙灰。


    顧青城聽見從浴室裏傳來的聲音,才猛然回過神來,看向楊拂曉,抬手把煙蒂上堆積的煙灰彈掉,飄飄灑灑地落在地上。


    楊拂曉有點尷尬,剛才差一點就吻了,結果……


    她向顧青城走過去,低著頭,走到沙發跟前,動了動唇:“呃,其實,我原本沒想吐,也沒喝多少酒,但是不知道怎麽剛剛一下子就……”


    顧青城打斷楊拂曉的話,說:“那你的意思就是原來沒想吐,我一吻你你就想吐了,是吧?”


    楊拂曉點了點頭:“是的……不是,我就是……那個酒的後勁兒比較大,所以……”


    顧青城盯著楊拂曉:“嗯,你接著說。”


    楊拂曉:“……”


    她也真是有口難辯了。


    “其實我那個時候就是想吐了,跟在做什麽沒關係,接吻也好做愛也好,”楊拂曉說,“跟對方是誰也沒關係,就算不是你,我也會吐的……”


    顧青城一雙狹長的眸眯了眯,話語口氣有點危險:“你不跟我,還想跟誰?”


    楊拂曉:“……”


    顧青城直接從沙發上站起來,把煙給掐了丟到茶幾上的煙灰缸裏,經過楊拂曉身邊的時候從鼻子裏哼了一聲,然後抬步就向樓梯上走去。


    楊拂曉:“……”


    看著顧青城上了樓,楊拂曉覺得有點氣悶,拿了包就想要走,走到門口卻又重新停下了腳步,轉身向客廳裏掃了一眼,拿出手機來給辛曼打了個電話。


    “今天我不回去了,”楊拂曉說,“你好好照顧睿睿。”


    辛曼一副早就知道了的語氣,拖長了尾音的一個“哦”字,搞的令人無限遐想,“我剛剛去接你的時候就知道了,你都醉成那樣了,顧青城怎麽可能不趁虛而入啊,你們不是已經做了一回吧,現在是中場休息時間?”


    楊拂曉:“……”


    她拿著手機向陽台上走去,接著窗外薄薄燈光,想了想,還是把剛才發生的接吻烏龍事件告訴了辛曼。


    “你接觸的異性比較多,你說顧青城現在心裏是怎麽想的?”楊拂曉說,“我明明已經解釋過了啊,根本就不是他的問題。”


    聽筒內長時間的安靜,沒有一點聲音。


    楊拂曉以為辛曼掛斷了電話,拿下來手機看了兩眼,還在通話中啊,但是怎麽就沒聲音了呢。


    她對著話筒說:“辛曼?曼曼?”


    緊接著聽筒內傳來一聲驚呼,楊拂曉把聽筒距離自己耳朵遠了兩厘米,就從聽筒裏聽她在喊:“天啊!你竟然在和顧青城接吻的時候吐了!我覺得我要笑死了!”


    楊拂曉:“……”


    她頓時就產生了悔意,後悔把這件事情告訴了辛曼。


    辛曼真的是笑的快喘不過氣來了,一時間,楊拂曉不管叫辛曼幾聲,聽筒那邊都是在笑的,最後她還沒有說話,對方就已經把電話給掛斷了。


    楊拂曉聽著耳邊滴滴滴的忙音,無語的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


    緊接著,過了有幾分鍾的樣子,辛曼又給楊拂曉回過來電話了。


    “拂曉,我笑夠了。”


    能聽的出來,辛曼是極力地憋著笑的,就算是說這兩句話的時候都是帶著笑腔。


    “我告訴你,現在顧青城的表現表明了就是自尊心受挫了,”辛曼說,“一個和他接吻的女人竟然吐了,說出去顧青城也就不用混了,不過!這件事絕對不是你的錯,所以你也不用自責。”


    楊拂曉覺得辛曼這番話說了跟沒說一樣,正準備掛斷電話,辛曼說:“我給你說個法子。”


    楊拂曉的耐心已經快被磨幹了,一個字從口中蹦了出來:“說。”


    “你現在還想吐不想了?如果還想吐,就去洗手間先吐幹淨了,”辛曼說,“然後趁著顧青城在洗澡,脫光了躺在他床上,然後他性-欲一上來,這件事兒也就拋到腦後了。”


    楊拂曉忽然間覺得這個法子還不錯,隻不過……


    “那萬一我還是想吐怎麽辦?”


    辛曼:“……那就沒辦法了,估計顧總下半身的幸福就廢了。”


    ………………


    這一夜,原本是相安無事。


    楊拂曉沒有去顧青城的臥室,她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間,還是那個房間,裏麵的家具上沒有一點浮灰,很是幹淨,床上鋪著厚厚的床墊,有一床幹淨的棉被。


    開了衣櫃,看見衣櫃裏整整齊齊地掛著她的衣服,不過並不是五年前的衣服了,衣服的款式很新,都是按照楊拂曉的尺寸來買的,甚至有最新款,是楊拂曉喜歡的款式。


    楊拂曉抬手撥了一下,上麵掛著不少衣服,有些衣服上還掛有商標,春夏秋冬的衣服都有。


    她從裏麵找了一條睡裙換上,然後穿著一雙輕便的拖鞋,在走廊上走過,來到顧青城的主臥門口,推開了一條縫,往裏麵看了一眼,黑乎乎的沒亮燈,從窗口透過的自然光可以看見床上起伏著一個黑色的身影。


    楊拂曉心裏微微一動,便打開門,向裏麵走進去。


    楊拂曉的腳步放的很輕,本想到床邊就看一眼就算了,結果到了床邊,才發現床上壓根就沒人,被子被堆在一起。


    一瞬間,楊拂曉想到了午夜凶鈴或者密室殺人事件……


    浴室的門響了一聲,顧青城從浴室裏走出來,身上披著一件鬆鬆垮垮的浴袍,領口大敞著,就算是沒有開燈,楊拂曉依舊可以看得到他肌理分明的胸膛,肌肉並不虯結,但是卻很有力量。


    看見對方的一瞬間,兩人同時都愣了一下。


    顧青城把腰間的帶子鬆鬆的係了一下,目不斜視地從楊拂曉的身邊走過去,在黑夜中哼了一聲,就顯得十分的明顯。


    楊拂曉頓時火氣就上來了。


    “我不就是親你的時候吐了麽,我剛才說了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吃東西吃的了,還有酒有後勁兒,你至於現在還別扭著麽,”楊拂曉大步走過來,直接扳過顧青城的肩膀,抬著頭看著顧青城下班上的水珠,“你個男人,還不如我一個女人想得開,大不了再親一次,你也吐一次,我們兩個算扯平。”


    她說完,就踮起腳尖來,在顧青城唇上印下。


    顧青城的唇瓣還帶著從浴室內剛剛出來的濕潤氣息,有一點薄荷味道,很濃鬱。


    別人都說,男女朋友接吻的時候的最萌身高差是十二厘米,其實這個差距楊拂曉沒有算過,應該是差不多,再加上現在她沒有穿高跟鞋,而顧青城挺直著腰,壓根就不配合,楊拂曉仰著脖子雙手向上,感覺接個吻真是累的脖子酸腰疼的。


    楊拂曉剛剛想要放棄,嘴唇剛剛移開,就被顧青城攬著腰身給抱了起來。


    她剛剛完全生澀的吻技,即刻便喪失在顧青城的攻城略地之中,這樣猛烈的吻簡直讓她喘不過氣息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這個吻似乎是夾帶了一點懲罰的意味。


    等到雙方呼吸逐漸粗喘著,楊拂曉看著顧青城的眸,那種黑到極致的眸子裏,被一抹快速閃過的紅光刹那間徹底占據,最終被顧青城壓倒在床上,睡裙也被從下而上掀起的時候,她就後悔了。


    這個晚上,本來是該相安無事的。


    但是她作死的卻來到了顧青城的房間裏是要幹嘛啊!


    就不該信這個大尾巴狼,什麽自尊心受到傷害,都是假的!


    所以,相安無事,隻是原本……


    ………………


    第二天早上,楊拂曉醒來的時候腰酸背痛,因為她枕著顧青城的胳膊,導致她的脖子也酸痛,扭了一下疼的就呼出了聲。


    顧青城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楊拂曉,然後把她往懷裏撈了撈,一條腿跨過她的腿,然後閉上眼睛繼續睡。


    楊拂曉:“……”


    這是什麽姿勢啊!


    兩個人現在都是光著的,這種姿勢在早晨有點太容易擦槍走火好嗎?


    就在楊拂曉打算開口將顧青城這種夢遊狀態給叫醒的時候,顧青城卻又一次忽然睜開了雙眼,對著楊拂曉眨了眨眼睛。


    “拂曉?”


    楊拂曉點了點頭,向後麵退了退,背過身去就往身上套睡裙。


    顧青城有這麽一瞬間的恍惚。


    說真的,這種早晨,他真的沒有想過。


    楊拂曉從床上跳下去的時候腿一軟,結果差點就跪在地上了,也沒有顧得上滿地的找拖鞋,直接就衝進了浴室。


    在頭頂水流嘩啦啦的刺激下,楊拂曉看著麵前已經蒙上了一層水霧的鏡麵,眼眶有點濕潤了,閉上了眼睛。


    都說男人床上說的話都是假的,不知道是不是夢,或者這些話又算不算得是真的。


    楊拂曉恍惚間記起來,在昨天晚上,在床上,他在床底之間溫柔繾綣的呼喚:“拂曉,拂曉……”


    然後將她送上浪潮的頂端,再度落下,反複中尋找著最極致的歡樂。


    抱著她去浴室內洗澡,重新躺在溫暖的懷抱中,一個吻落在了她的眉心。


    “拂曉,這五年,第一次有人陪我睡。”


    ………………


    早餐是王阿姨做的。


    當王阿姨看見楊拂曉從樓梯上下來的時候,驚訝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拂曉!”


    楊拂曉也很驚訝,不知道這麽久了,王阿姨竟然還記得她。


    王阿姨看起來也老了些,但是頭發染的烏漆發亮的,看起來精氣神很足。


    “我剛才看見門口有有一雙女士鞋的時候,還在想呢,”王阿姨給楊拂曉往餐桌上端過來菜,“先生總算是帶著一個女人回來了,是又替先生高興,但是又惋惜你們,竟然是沒想到,先生帶回來的這個女人就是你!”


    楊拂曉落座,拿起一片吐司麵包塗抹果醬,“先生沒有帶女人回來過?”


    王阿姨搖頭:“沒有啊,荊園就五年前你住過嘞。”


    楊拂曉從王阿姨口中聽到這個消息,再聯想到在昨晚昏昏沉沉即將入睡前顧青城說的那句話,向上勾了勾唇角,原本因為腰酸背痛腿抽筋的心就一下子輕鬆了起來。


    王阿姨轉過身來,吐了吐舌頭,暗自在心裏念了兩聲阿彌陀佛。


    這算是一個善意的謊言吧,其實顧先生帶過女人回來的。


    楊拂曉正在吃飯的時候,接到了辛曼打來的電話。


    “怎麽樣?”


    辛曼一開口就是這三個字,讓楊拂曉忍不住向上翻白眼。


    楊拂曉說:“一會兒我就不回去了,你幫我把睿睿送到幼兒園去,拜托了拜托了,等到今兒晚上請你吃飯!”


    她說完,不等辛曼反應過來就把電話給撂了,避免辛曼再說出什麽突如其來來不及防備的話來。


    她吃了一口水果沙拉,覺得睿睿的事情,還是要跟顧青城說清楚,雖然她已經告訴過他,五年前她生下來是個死胎,但是他明顯沒有當回事兒。


    顧青城已經先入為主的把睿睿當成了是他的孩子,才對睿睿這麽好的,如果顧青城知道了睿睿是沈嘉攸的孩子,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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