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一幕父女相認,看得楚齊安心底發潮。


    嵐汐也向嵐無缺簡述了這麽些年的經曆。隻不過她時不時就提起楚齊安對自己的種種好。


    嵐無缺心眼甚明,已然看出來女兒對眼前少年的鍾情。


    而他對於女兒的眼光也很是滿意,這少年的本領自然沒得挑剔,更重要的是方才交談時,少年不緊不慢,言語間甚為謙和。這點倒是很討他喜歡。


    嵐無缺道:“多謝楚少俠對小女的照顧,老夫我就奉上一件禮物作為見麵禮。”


    “父親,是什麽東西啊,能不能讓我先看看。”嵐汐道。


    “你啊,還怕我寒磣了他不成。”嵐無缺道。


    嵐汐被說中心思,臉上泛出紅雲。


    “我送你一場造化!這是我耗費十四年心血方才悟得。”


    “多謝老先生。”楚齊安很客氣地拱手道,他內心慶幸之前自己對這老者態度還好。


    他後來接人待物,看心情行事,並不總是這麽客氣,萬一剛才言語不恭開罪了他,回頭又會讓嵐汐難堪。


    嵐無缺道:“老夫現在才想通:白晶聖環,我昔年提煉出來的不過是其表層力量,相比內部力量不足十萬之一。”


    “老先生高見!”這些是上古聖物的共有特征,楚齊安最先在赤羽部落已經了解到了。


    “今日老夫就將這白晶聖環徹底煉化,少俠盡可運用其中力量。”


    原來他是要煉化白晶聖環,楚齊安本是不舍,這指環算是關於展緋煙的一絲念想。


    不過他還有一枚展緋煙最後留下的短笛,權且替代。


    楚齊安道:“據晚輩所知,這白晶聖環乃是上古聖物,徹底煉化可要費不少周折的。”


    “無妨,我已經找到了適宜的煉化方法。”


    “哦,老先生請示下。”


    這時候,嵐無缺轉身朝木屋走去,行至屋前,招手道:“楚少俠,勞煩搭把手。”


    楚齊安跟著他進了屋,嵐汐、冉雀自然也不閑著。


    從外麵看隻是三間普通的小屋,可一旦進入裏麵,就會被那種琳琅滿目的各色陳列看得眼花繚亂。


    三間小屋實際是聯通的,中央是個火爐,爐子旁堆著一堆柴火。


    四麵牆壁,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刀具,而且在小屋的一個角落,放了一堆硝石。


    甚至還有漁網、補獸夾這些小物件,想來是他時常捕魚打獵。


    硝石的對角是他的臥塌,床邊立著一個石台,台上有一鐵鑄的架子,其旁邊點著半根蠟燭。


    這裏擺放的東西雖雜,但卻毫不淩亂。一個苛求完美的人,絕對不會邋遢。


    嵐無缺指著石台道:“這木屋裏太擠了,勞煩少俠將石台搬出去。”


    這石台內部鏤空,所以並不怎麽沉,楚齊安張開雙臂,還不曾用力,就將這石台提起了。


    柳樹下的涼棚裏,光線比木屋裏要好很多。


    嵐無缺那半截蠟燭還沒有熄滅。這蠟燭的顏色不像尋常人家所用的那種紅色或者白色,而是那種像海水一樣的蔚藍色。


    楚齊安眼前一亮,心道:“難道這就是海心殘燭?”他取出聖物圖鑒,特地比對了一番,發現圖樣仿佛就是照著眼前的蠟燭畫的。


    嵐無缺道:“可以開始了。”楚齊安將白晶聖環遞給了他。


    嵐無缺將白晶聖環懸掛在石台上那鐵鑄的支架上,並將蠟燭移到正下方。


    這蠟燭,連火焰也透出一種青藍之色,火焰一觸到指環,發出“呼呼”的響聲,然後向上拔高了兩寸。


    此刻嵐汐和冉雀在木屋裏的火爐上為他們煮飯。這裏還有幾條他一大早就捕獲的鮮魚。


    此情此景倒真像和睦的一家人。


    楚齊安道:“老先生,您這蠟燭有點不簡單哪。”


    “楚少俠,好眼力。我這半截蠟燭已經燃了十五年了,現在還是這麽長。”說罷,嵐無缺朗聲大笑。


    楚齊安已經確定了,這必是上古聖物海心殘燭。


    “這麽神奇的蠟燭,您是從哪裏得來的?”


    嵐無缺道:“這蠟燭就與十五年的往事有關了。老夫四處尋找可以為白晶聖環刻字的材料,直到有一天我潛入了這東海。”


    “然後呢?”


    “我本想尋一樣質地更為堅硬的金鐵或者岩石,以此刻字。但我無意中在水裏發現了這截燃燒著的蠟燭。”


    “這真是一樁奇遇啊。”


    “可不是嘛,老夫少時就踏遍中原山河,也勉強算得上博聞強識。可這在水中燃燒的蠟燭還是頭一遭見。


    “這般奇物就這麽撞到了老夫麵前,說什麽也是要取的。老夫將這殘燭帶走後,才發現這半截蠟燭不論怎麽燃燒,它總是那麽長。”


    楚齊安笑道:“這可真是天大的便宜,半截蠟燭起碼抵得上尋常的十萬八萬支了。”


    “更神奇的是,一日夜裏,我舉著白晶聖環苦苦思索,用什麽材料才能為其刻字。為了能瞧得更清楚些,我將燭火移近白晶聖環。


    “這時候,火焰猛然拔高兩寸將聖環吞沒,那時我正一籌莫展,不小心將火焰燒到了手,奇怪的是原本灼熱的火焰這會卻變得溫涼。


    “我想,我之間或許有什麽機緣,就放任火焰灼燒聖環,果然過了小半天,這聖環的質地居然變鬆軟了。我這才取了刻刀為其刻字。”


    楚齊安歎氣道:“真想不到這枚指環背後居然有這麽多秘史。”


    嵐無缺道:“現在我才想通,火焰之所以溫涼,是因為熱量全被白晶聖環吸收了。現在隻要多燒它些時日,必然能將其煉化。”


    無意踏足的無名小島,居然還有這般巧合,楚齊安覺得,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安排。


    他要在這島上再一次吸攝上古聖物的力量。而且還很輕易地就找到了海心殘燭。


    即使這海心殘燭還不屬於他,但至少他心裏已經有了底,不再盲目去尋找。


    十大聖物他已經見識了七件,現在就剩黃泉碣石、太白亡綾和正義之心了。


    “修仙正途何處覓,上古聖物須集齊。”


    他距離這個目標已經很近了,然後他修煉的《陰符九遁》,達到頂峰以後離仙道還有多遠。


    這些疑問又在楚齊安心頭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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