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齊安體內的丙火從掌心流出,此刻他手心裏的火焰十分溫和,火舌不斷地閃動著。


    楚齊安沉下心,用心去感受這火焰。當雜念排除後,仿佛這世界隻剩下他和火焰。


    再後來,連他也融入了火焰之中,而火焰也在他心裏。


    他念動那銘文:丙火威烈,欺霜侮雪。火焰一陣躍動,像是在歡呼雀躍。


    楚齊安心如止水,這火焰也平靜得不再閃爍。


    這火焰已經能隨他心意了,楚齊安有種空前的成就感。


    他想象手中的就是一柄長劍,果然這火焰凝成了長劍,和星火神芒劍一般模樣,質地和重量絲毫不差,隻不過現在他手中這柄劍不是玄鐵的漆黑之色,而是通體泛著紅光。


    楚齊安大喜道:“這就是以心禦劍?”


    鳳凰道:“這還用問,現在這劍已是一件如意法寶,伸手就來,撒手可收。”


    楚齊安對於這種進境甚為滿意,他還不旦可以施展威力更強的丙火,照舊還可以使劍。這比他從後天乾坤袋裏取劍更為方便。


    他鬼遁境界的真氣更為充沛,現在施展馮虛禦風已可以長途飛行而不停歇。


    這次他一手攬著嵐汐,一手帶著冉雀,一使真氣直接從熔煉池飛到斷壁之上的石門前。


    他尋到開啟石門的機關,調動體內丙火凝成長劍,長劍剛一置入石縫,劍身的火光迅速將石門往一側推開。


    比原來更高效,丙火的威力比元素之火強了不止千百倍。可見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什麽機要程序都是擺設。


    他們出了古城,來到神闕原大營。


    楚齊安此刻就立在中軍大帳之前,嵐汐和冉雀跟在他身後。


    有個小卒認出了他,怯怯地道:“大,大將軍,您回來了?您沒死。”


    “你才死了呢!不長眼的東西。”


    “雀,雀,雀……”這站崗的小卒見到冉雀像見了鬼一樣,一連說出三個“雀”字,嚇得癱坐在地上。


    楚齊安被大首領下令圍殺後,進了地下古城,從此音訊全無。


    可是這些士兵,都知道冉雀是死了,連大首領也親自祭拜過的。


    正是這個原因,他們見了冉雀才會有那麽強烈的反應。


    楚齊安三人直接進了中軍大帳,守衛的人都被嚇得不輕,也沒人敢伸手攔他。


    冉雀被封在冰中,現在脫困而出,已算是死過一回的人了。


    因為得知了部落真相的緣故,他對於曾經馳騁疆場,守護族人的夙願都已經看淡了。


    一經生死,一經聚散離合,他才明白自己內心最在意的就是眼前的這個人。


    曾還在父母雙亡的血仇裏和十多年養育的恩情裏徘徊的時候,他難以麵對冉融。


    現在,她一定是會站在楚齊安身後。


    她今天能來到這中軍大帳,就不再是赤羽部落大首領冊封的雀將軍,而是楚齊安身後的小女人。


    楚齊安出現在中軍大帳的消息不脛而走。冉融、冉鵬聞訊,披堅執銳跨馬而來。


    這父子二人,直接策馬衝進大帳,身後緊跟著一列列士兵。


    他們還不糊塗,知道楚齊安來者不善,是以嚴陣以待,準備好了一場惡戰。


    但不幸的是,他們對於楚齊安現在的實力一無所知。


    冉融並未下馬,道:“雀兒你也回來了。”


    一進大帳,他先注意到的不是楚齊安這個須以性命相見的死敵,而是冉雀。


    他言語低沉,飽含愧意,與他衝進來的氣勢毫不匹配。


    這一聲,突如其來的問候,讓冉雀內心一陣觸動。


    從小到大,她倍受父親疼愛的一幕幕浮上心頭。


    進帳之前,她剛橫起的決絕之心,已然如千裏之堤一般,被冉融的一聲問候,豁開了一道缺口。


    冉雀居然落淚,她卻故意作出一副盛怒的腔調,道:“你可還記得冉炎!”


    她不想楚齊安見她心軟而為難,她可以放下殺父之仇,但楚齊安亦有自己的深仇。


    冉融哀歎道:“看來你已經知道了,那地下古城果然是個是非之地。”


    冉雀用手拭去臉上淚痕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是啊,因為這件事,我足足愧疚了十六年。每至夜深,常被噩夢驚醒,不能安寢。”


    “那麽你可曾想過後果?”冉雀責問道。


    冉融仍是歎息,道:“這世界,凡是向我討要後果的人想必都已入土為安。我也想過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真相,可是我從沒對你下過狠心。”


    冉融本可以一並殺了冉雀,斬草除根。可他心中的愧疚讓人始終沒有下過這樣的狠心,他對於冉雀從小到大,幾乎百依百順,也是出於一種想給她一些補償的心態。


    “我知道。”冉雀剛止住的淚水又奪眶而出。


    冉鵬對這樁往事一無所知,全然不知眼前情形,道:“雀妹子,你怎麽到現在還幫著外人。赤羽部落好男人多得是。”


    這種不明就裏,就敢信口直言的人最是讓人生厭。


    此刻冉鵬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大寫的愚蠢。真是壞了劍眉星目的一副好皮囊。


    “住口!”冉融暴怒道,這雖是他的親生兒子,但他從骨子裏對冉鵬有一種同亡妻一樣的輕視。


    此刻冉鵬的話更像是一個幼稚的孩童,讓他臉麵無關。他心頭百感,均化成了這一聲暴喝。


    冉鵬從沒見過父親像今天這麽盛怒過,他搭拉著腦袋,不敢抬頭看。


    “血債終需血來償!”楚齊安這才開口。


    冉融道:“雀兒,父親我,哦不……”他改了自稱接著道,“冉融我確實有有愧於你們一家。今天你要動手,我絕不皺一下眉頭。”


    他的野心因愛而生,若非求而不得,也不會鋌而走險使出血腥手段篡奪大首領之位。他想以此證明自己的能力。


    後來他隻想守護好這個寶貝女兒,隻不過楚齊安公然回絕了親事,讓他對這個來自中原的異鄉人更是放心不下。


    他決心要殺楚齊安,還有一層不為人知的原因,那就是:他認為這樣的人並不會專情於冉雀,不值得托付。


    可歎冉融一生雖為梟雄,卻也為情所困。


    癡情枉顧已瘋魔,烈焰餘暉落;裁斷情絲生死陌,愛恨皆成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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