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齊安輕聲道:“我們上去看看。”


    “嗯”


    這客棧是他們曾經住過的,燈光是從二樓透出的。楚齊安、嵐汐二人放輕腳步,慢慢上了樓。


    一上樓,他們驚奇地發現,亮著燈的竟然是他們原先住過的客房。


    嵐汐怯怯地道:“會不會有鬼?”


    楚齊安伸長舌頭,眼白上翻,道:“可能有吧。”


    嵐汐卻沒有被他嚇到,而是被逗笑了。


    楚齊安連忙“噓”了一聲,示意她小聲。


    突然從那房間裏傳出來腳步聲,這二人躡手躡腳地靠到門前。


    楚齊安將耳朵附在門上,想聽聽裏麵的動靜。


    房內略微安靜了片刻,然後傳出女子的啜泣聲,楚齊安內心起了一陣波動:好熟悉的聲音。


    啜泣聲越來越大,現在已經是一女子在放聲大哭。


    楚齊安、嵐汐都聽得很真切,他們確認了這是一個故人——展緋煙。


    “楚大哥,你知道嗎?我一直在等你。可是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到這裏來,住在你住過的房間裏,我能感到你一直就在身邊。”哭泣聲中夾雜著自言自語。


    這話聽得楚齊安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受,或者尷尬,或者感動。


    他心裏最大的疑問就是:落月說展緋煙離開暗月塚後回了巴山,怎麽她竟會在這個廢棄的小鎮,也不知道她呆了多久。


    楚齊安推開了門,門並沒有鎖。她一直為他留著門,而現在楚齊安終於來了。


    這突如其來的驚喜就跟幻覺一般,展緋煙再也抑製不住積壓的情感。


    她撲過去,緊緊抱著楚齊安,放聲痛哭著。


    楚齊安輕輕拍拍她的後背,安慰道:“不哭了,沒事了,有我在。”


    嵐汐也一起安慰她,她們兩人在暗月塚時處了一段時間,彼此印象都不錯。


    展緋煙哭泣道:“我父親被張瀾暗害了,連堂主之位也被他竊取了,巴山我是回不去了。”


    楚齊安這才明白,她為什麽沒有回巴山。


    但還有一個疑問:張瀾對外一直聲稱是楚齊安暗害了展乙堂主,展緋煙是如何得知真相的。


    展緋煙道:“多虧父親在天之靈護佑,我回到巴山碰見的第一個人便是主廚的餘婆婆。婆婆一見我就悄悄把我帶到一邊,告訴了我真相。”


    餘婆婆曾這樣說:“小姐,多虧您先遇見了老身,現在的巴山您萬萬來不得。現在的堂主張瀾是個衣冠禽獸,他勾結旁人暗害了展乙堂主,當時老身正在後山抱柴火,無意中瞧見了。


    “還們還盤算著要嫁禍給那個同他一起來的朋友——楚齊安。那位楚公子可是一表人才,難得的好人。老身相人多年,可不會有錯的。


    “小姐,趁沒有別的人發現,快下山去吧,那個張瀾整天想著要抓你回來呢,下山去找那位楚公子吧。”


    展緋煙即使信不過自己,也會信得過餘婆婆。餘婆婆雖然身份低微,但她從小就喜歡找餘婆婆玩耍,餘婆婆也總能逗得她心花怒放。


    聽了這一席話,展緋煙一個弱女子,勢單力孤,也不敢貿然去同張瀾對質。


    她從小在巴山長大,離了巴山還真沒有一個好出去。她想來想去,才決定留在這個廢棄的小鎮上。她希望有一天楚齊安會從這裏經過。


    楚齊安道:“現在有仇報仇,有冤報冤,你的事,我做主。”


    展緋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楚大哥肯幫我報仇,小女子無以為報,我願意跟隨你左右,做什麽都好。”


    這一幕,像當時遇到嵐汐的時候,隻不過事情比原來更複雜。


    楚齊安問展緋煙:“什麽時候出發?”


    他原來是要先去赤羽部落的,不過巴山的事近在眼前,又見展緋煙那楚楚可憐的樣,他臨時改變了主意。


    展緋煙語氣堅定道:“明天一早。”


    世事總有驚人的巧合,不得不讓人感慨冥冥之中是否存在輪回。嵐汐和展緋煙睡一間房,楚齊安在隔壁。就像上次他們初來小鎮時一樣。


    唯獨不一樣的是楚齊安雖然很累,但他一夜都沒合眼,生怕又像上次一樣出現個什麽意外。


    他在人界並沒有什麽朋友,有這麽幾個讓他覺得暖心的紅顏知己很是很幸福。


    楚齊安的真氣修為還不足以帶著兩個人淩空飛行,所以他們三個是步行著的。


    這裏離巴山也不遠,很快就到了號稱“死亡峽穀”的迷霧峽穀。


    想到初來巴山時在這裏接二連三遇到麻煩,楚齊問:“我們這樣過迷霧峽穀不會再遇上那些煩人的毒蟲吧?”


    “當然不會,你忘了我們出來時不也很順利。”


    “哦,是的。”楚齊安對於那次通過迷霧峽穀都有一些陰影了,那次差點逼他使出九字真言。他本打算隻動用一倍力量,好在及時遇到了救兵。


    過了這麽些時日,隨著他的身份、立場、心境的變化,敵我關係早不是當初的那個樣子。


    那時候幫他解圍的是展申長老,這一次他上巴山收拾張瀾,這展申長老要是自己不識相,也不會有活路。


    “不過這次不僅順利,還會很快。”說罷,展緋煙取出短笛,奏出一聲聲詭異的調子。


    林間傳來“沙沙”的巨響聲,然後一條身披鎧甲的巨蟒,來到三人麵前。


    楚齊安驚道:“這是噬霧血蟒!”


    “嗯,不過這次是我以‘禦蛇訣’控製,我們不會有危險的。”巴山除了展乙和展未,要數她的禦蛇訣修為最高。


    現在這原本凶殘的噬霧血蟒像是能聽懂人話一般,眼裏透著睿智的光芒。


    巨蟒將頭平貼在地上,等候著展緋煙他們乘坐。


    這三人都騎坐在蛇身上。巨蟒穩穩抬頭,然後搖擺著尾巴,像飛矢一樣在林間急速穿梭。


    這噬霧血蟒的毒性,乃是林中的毒物之最。其他毒蟲毒蟻見了噬霧血蟒,老早就躲得遠遠的。


    出了密林便是山路,他們不想鬧出太大的動靜,是以將噬霧血蟒留在了林中。


    步行登山的時候,楚齊安腦海裏再一次浮現出兒時唱過的童謠:巴山險,封禪上雲天,冷峰蔽日石萬千,石陣住神仙,仙人撫我藍偈衫……


    這關於巴山嗯童謠為什麽會在銘符結界裏流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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