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道:“那你可算是答應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這片樹林是我以殘存法力圈起來的結界,我自然不會讓那些凡人進來擾我清淨。”


    “停一下,這麽說來我們不是凡人?”楚齊安也不自覺學著鳳凰的口吻。


    “這還用問我,你們自己心裏都沒點數嗎?”楚齊安來自符界,自然不是肉體凡胎,可嵐汐呢?


    “這裏的空間地貌都由我支配,我不點頭的話,你們隻能進不能出。黃金羅盤是吧,我讓它指偏它就得指偏。”鳳凰神鳥娓娓道來。


    楚齊安方才明白這鳳凰的法力是淩駕於黃金羅盤之上的。


    “你一定覺得我很厲害吧,不過不要崇拜我,出了這密林結界我的法力還會進一步降低。”鳳凰道。


    楚齊安錯愕,這鳳凰居然能識人心意。


    有了鳳凰的指引,這二人很快就出了密林。


    到了外麵,楚齊安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一掃密林中局促感,他吹著涼風伸了個懶腰道:“真舒坦。”


    不料鳳凰卻用一隻翅膀撓著頭,道:“哎呀,離了老家果然水土不服,快取劍來。”


    楚齊安照做。


    他剛從後天乾坤袋裏拿出長劍,這鳳凰卻是急速俯衝朝劍撞去。


    楚齊安忙道:“鳳凰兄,當心傷著了。”


    “瞎操心!”楚齊安一番好心又被數落了。


    奇異的是,鳳凰臨近劍身時突然幻化成一道火焰鑽進了長劍裏。這時候劍身原有的銘文上又浮出一個飛鳥的形象。


    並從劍裏傳出聲,“舒坦,這操作還行吧?有事叫我,沒事我休息了。”


    這鳳凰神鳥又一次讓楚齊安開了眼界。


    楚齊安暗暗讚歎:它說法力被封印,居然還有這種神通,若是助他恢複了法力,日後當可引為強援。楚齊安闖蕩人界的底氣更足了。


    到了鳳棲山,再踏上登山的青石台階,楚齊安有一種厚重滄桑感。


    初次來時還是少年得誌,滿腔豪情。


    但這不到一年的時間裏,他遍訪了中原三大派,又從南荒神闕原到終南山太乙峰,他見慣了人心冷暖,心底也有了一些積怨。


    不過讓他寬慰的是,上次來時隻身一人,這次來時有紅顏相伴。


    上至落日峰,那片廣場寬敞而空蕩。


    走在上麵依稀可以看見石板上的裂縫。這裏麵有昔時九宗門招徒比試時,薑族薑軒施展“開碑手”留下的痕跡。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重臨已非少年心。


    過了廣場,是幾級高高的台階,曾經風雲龍虎四大長老就坐在這裏。但現在抑龍長老已經在暗月塚一役喪命在楚齊安手下。


    這時候幾名弟子上前,一人道:“什麽人,膽敢私闖我九宗門。”這些弟子並不認識楚齊安。


    楚齊安一笑道:“青天白日之下,我就這麽大搖大擺來的,怎麽是私闖。”


    唯獨沒有變化的是九宗門門徒的高人一等的優越感。


    另一人道:“好,那你有什麽事?”


    “有要事求見藏風門主。”


    “去去去,從哪來,回哪去。我們門主豈是你想見就能見著的?”


    有人附和道:“對啊,我們做弟子的想見門主都不容易,你以為你是誰啊,瞧你那個德行,都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嵐汐一扯楚齊暗衣袖,小聲道:“楚大哥,這……”這些人出口傷人,連嵐汐都不高興了。


    楚齊道:“在下楚齊安,曾和藏風門主有一些交情,還勞煩幾位小哥通報一聲。”


    這幾位在九宗門弟子裏算是末流,他們要是參加過招徒比試或者遠征過暗月塚的話,就不會不認識楚齊安。


    不巧的是他們不僅資質平庸,而且由於平素的差事低微,使得他們的見識越發淺陋。


    “楚齊安”這個大名他們是聽其他師兄弟講過的,隻不過見眼前是這麽個毛頭小子,怎麽也不願意相信。


    還有人仔細打量了楚齊安的裝束打扮,這衣衫陳舊,長發參差的樣與他們印象中的楚齊安毫不匹配。


    承認那些第一印象身份低微的人比自己優秀是一件很困難的事,這就叫先入為主。


    他們突然大聲哄笑起來,有人


    道:“你要是楚齊安,我就是楚齊安他爹。”


    楚齊安刻意將一隻手負在背後,他心念一動,從後天乾坤袋裏召喚出星火神芒劍。


    這些人竟然還在哄笑。


    “噌”一聲,這些人聽到了劍鋒破空的聲音,他們吃了一驚,笑聲突然凝結,有人大張的嘴巴還未合攏。


    他們這才小心去看剛才發生了什麽事。但楚齊安一劍揮出之後,就用心念將長劍放回後天乾坤袋了。


    他們隻顧著哄笑,沒有人看到楚齊安的出手,若不是劍鋒的破空聲清晰得猶在耳畔,他們決計會以為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


    但當他們的目光投向彼此的時候,有人驚呼道:“師弟你的頭發!”


    他這位師弟伸手一摸,頭上的發髻即刻散亂,並且一束束長發從頭頂掉落下來。


    這幾人莫不是如此。


    他們再看著楚齊安的時候,不由得驚恐。


    楚齊安道:“以後可長點眼,走點心,若不是我今天心情好,這掉下來的就是你們的人頭。”


    這幾人,一瞬間麵色大改,連連拱手作揖道:“多謝小爺饒命。”楚齊安隻是歎了一口氣。


    楚齊安來九宗門重鑄經脈實是有求於人,故而手下留情了,否則這幾人因為自己的無知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這時候,那道朱漆的鐵門發出低沉的響聲。順著門縫傳來一聲呼喝:“何人在此喧嘩。”


    這聲音楚齊安夠熟悉,他心道:這不是許笙麽。


    許笙曾帶領二十名九宗門後輩弟子並韓歆去往赤羽部落幫助冉雀師妹平息叛亂。


    他並未隨著門主帶領的大部隊遠征暗月塚,並不清楚齊安和九宗門後來的瓜葛。


    暗月塚一役實是藏風門主接任以來最掃顏麵的一次,他回到九宗門後,嚴令同行弟子不得再議這樁往事,不過對於楚齊安的恩情他還是銘記在心,撤銷了原來對楚齊安的追捕令。


    九宗門幾位末流弟子見是師兄出來了,麵麵相覷,無言以對。


    楚齊安道:“在下新學一門理發手藝,特為幾位九宗門高徒一試。”


    “正是,正是這樣。”這幾位末流弟子齊聲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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