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遲疑都在那?一眼中敗下陣來。


    謝無祈前腳剛動?,忽而?聽到動?靜,危險的眸子向側方一瞥。


    “誰?”


    路望寒從院中走出來,目光在不遠處的兩人身上一掃,觸及鬱晚臉上不自然的胭脂色時稍稍停頓。


    “大師兄深夜出來,我還當有什麽事,便跟出來瞧瞧。”


    就在路望寒第二次將打量的目光落在鬱晚身上時,謝無祈高大的人影已經?將她遮得嚴嚴實?實?,連一片衣角都不曾遺漏。


    路望寒對上謝無祈,在看到對方眼底的警惕與不悅時,唇邊的笑意淡下去。


    “此事與你無關,回去。”是命令的口氣。


    往日,就算謝無祈乃是眾人的大師兄,又兼顧執法閣執事的身份,也未曾如此命令過誰。


    路望寒沒動?,“是不是她身上的合歡印發作?了??”


    謝無祈當即斂下眸子,眼底幽深。


    瞧他?的反應,路望寒就已經?猜出個七七八八。


    他?也說不清自己心裏是什麽滋味,明知道此刻應該轉身回去,卻無論如何都邁不動?腳步。


    謝無祈呢?


    他?會怎麽做?


    好似無論對方作?何反應,路望寒都不太滿意。


    “謝無祈......”


    沒等路望寒說完,謝無祈先一步打斷了?他?。


    “路望寒。”謝無祈也直接叫了?他?的名字,隨及加重語氣,“我再說一遍,此事與你無關,回去。”


    路望寒現在最聽不了?的,就是這句與他?無關。


    他?們當他?是什麽,先前不是默認了?讓他?保護鬱晚麽?


    怎麽如今,說將人搶回去,便搶回去了?。


    可有問過他?同不同意?


    路望寒早想發作?了?,早在雲幽秘境時就想,隻?不過礙於當時鬱晚因他?受傷,才壓下了?脾氣。


    可他?現在,不想忍了?。


    路望寒不退反進,一步步朝著謝無祈走去。


    每走一步,謝無祈眼底翻湧的情緒就愈發不可收拾。


    直到路望寒邁出第三步,謝無祈眼底積蓄的濃稠色澤,終於像是打翻在水缸裏的墨瓶,在冷寂的夜裏開出邪惡的花來。


    清瘦的腕間,青筋畢現。


    就在他?翻轉手腕之時,一道帶著灼灼暖意的溫軟,圈住了?他?的手腕。


    像是束在惡狗脖間的項圈,無聲地扯了?扯。


    謝無祈猛然驚醒。


    他?差點就要對著自己的同門,祭出雙世劍了?。


    雖然胸腔內不受控製的惡意退散不少,但他?還是忍不住冷笑開口。


    全然不複往日的風清明月,刻薄又無情的戳穿了?對麵少年隱晦的心思,“怎麽,就算你不願意走,又能幫上什麽?”


    最是舒朗蘊藉的人此時卻說著最令人難堪的話,“隻?怕是你想幫,可晚晚願意麽?”


    果然,在聽清謝無祈所說的內容後?,路望寒臉上的血色一瞬間褪去,他?不敢置信地愣愣看向前方,撞上那?道隻?有他?能看清,寫滿濃重欲念的深眸。


    那?雙黑眸實?在不可一世,刻意的、毫不收斂的釋放出,一種稱為占有欲的情緒。


    這樣的發現讓路望寒心驚肉跳。


    眼前的人,還是謝無祈麽?


    鬱晚她究竟知道麽,自己招惹了?怎樣一個人。


    直到從謝無祈的眸中看到警告,路望寒才明白,鬱晚她根本不知道。


    然而?他?張了?張唇,還未說出什麽,就見謝無祈的神情陡然發生?了?變化?。


    少年稍稍側身,半張臉朝著身後?的鬱晚,臉上的表情極淡,仿佛方才所目睹的一切都是路望寒的錯覺般。


    少年向身後?的少女伸出手,緩聲道:“晚晚,我們走吧。”


    鬱晚腦袋發燙,全程又被謝無祈擋得嚴嚴實?實?,自然沒有發覺兩人間的古怪。


    她有些茫然的將手遞過去,回想兩人間的對話,無非是路望寒知道她發作?了?所以?才關心她兩句。


    謝無祈素來冷情,路望寒會擔心他?對她不管不顧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現在,她願意相?信謝無祈。


    於是鬱晚朝路望寒擺了?擺手,替謝無祈解釋道:“放心吧,他?不會不管我的。”


    鬱晚的話在路望寒聽來無比刺耳,就像是在狠狠嘲諷他?的多管閑事。


    那?些壓抑在心頭想要宣泄的情緒一瞬間被澆滅,他?諷刺地扯了?扯唇,再未說多一個字,轉身離去。


    他?的自尊尚且允許他?敗給?謝無祈,卻不會允許他?敗在鬱晚手裏。


    鬱晚腦袋昏昏沉沉的,她向著身側的人傾身,大半力氣卸去,全靠在對方身上。


    謝無祈自然不會推開他?。


    再睜眼時,周圍是昏黃的燭火和清幽的月色。


    一冷一熱,將她炙烤著,猶如她此刻所處的困境,水深火熱。


    鬱晚知道謝無祈既然出現在她麵前,就是已經?做出選擇了?,但還是忍不住想聽他?親口說。


    “你真的要幫我解合歡印?”


    謝無祈看著鬱晚,他?猶豫,並不是害怕自己的無情道會在今夜過後?受損。


    而?是他?怕鬱晚沒有選擇他?。


    他?怕自己做出決定?後?,鬱晚又猶豫不前。


    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上隱藏著許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他?怕自己隻?是她的一時興起。


    合歡印發作?,她卻沒有第一時間找他?時,他?就知道,其實?她並沒有準備好。


    可當他?看到她的那?一秒,他?心底那?道聲音便不可抑製的叫囂著,他?管不了?了?。


    謝無祈不答反問,“那?你呢,想好了??”


    她該知道,既招惹了?他?,他?就不會允許她再回頭。


    就算是有朝一日她後?悔了?,他?也不會給?她逃的機會。


    鬱晚根本沒有察覺到謝無祈語氣中的危險,她沉迷於那?雙隻?倒映著她一人的黑眸,看得癡迷。


    甚至忍不住想笑,她怕什麽,明明吃虧的是他?。


    鬱晚張了?張唇,然而?謝無祈卻根本沒有給?她回答的機會。


    無情道?


    又不是真的斷情絕愛。


    鬱晚想到一件她一直關心的事,“是不是你之後?就修不了?無情道了??”


    謝無祈看出她並不是擔心他?的修道路,而?是單純好奇這個問題。


    他?盯著身下眸子瀲灩的少女,在這種關頭冷靜下來,一本正經?地同她解釋:“也不是修不了?,隻?是修起來會更加艱難。”


    硬朗修長的指節勾起黏在少女臉側汗濕的發絲,“畢竟心境不同了?。”


    鬱晚不免得意,但也有些糾結。


    謝無祈:“不過是一條修道路罷了?。”


    鬱晚眨了?眨眼,想起他?在夢魘中曾說的話,也是這樣,“修魔如何,修靈又如何,不過就是一條修道路罷了?。”


    如今他?再次說出這番話,卻是對著自己,她感到有些微妙。


    她早就知道,謝無祈心中的正邪從來不算分明,對修道一事亦然。


    最後?關頭,鬱晚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


    她捏著對方撐在她肩膀兩側的手臂,平時藏在平展寬鬆的外衫下還不覺,不愧是劍修的手臂,隔著一層裏衣都能想象到她手下的皮膚肌理該有多流暢好看。


    饒是謝無祈定?力再足,一而?再再而?三的經?鬱晚撩撥折騰,也忍不住沉了?眸。


    “你知道的吧,這個合歡印,好像不是一次就能解的......”鬱晚一邊觸碰他?的手臂,一邊嘀咕道。


    黑暗之中,她聽到自己的心跳如戰鼓,她以?為自己一點都不緊張的,看來並不是。


    但是鬱晚自詡比謝無祈這個不通情愛的人更懂一些,尤其是第一次,說什麽也要占據主導,才顯得她當真攻下了?他?這個難題。


    她仗著身形優勢,很快就與謝無祈調轉了?位置。


    對於她的舉動?,謝無祈似乎並不驚訝,仿佛早就接受了?她的大膽。


    若不是他?的臉頰早已紅透,鬱晚還真以?為對方在這種關頭都能不動?如山。


    她故意將手落在他?滾燙的臉頰,又因為身子軟,支撐不住,手指下滑,剛好卡在他?喉嚨的位置。


    手心中的喉結上下滾動?,鋒利的觸感沒有一絲阻礙,直接傳到她的手心,癢癢的。


    她聽到自己微啞的嗓音,迷迷糊糊又黏黏糊糊,“你不要怕,很快的。”


    混亂之中,鬱晚依稀聽到純情的無情道劍修給?了?自己回應 ,“晚晚,可能快不了?。”


    第40章 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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