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三被帶到警局後,那股子囂張勁兒又冒了出來,他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翹起二郎腿,開始悠閑地哼起了小曲兒。那五音不全的聲音在狹小的看守室裏回蕩,帶著一種讓人厭煩的有恃無恐。


    不多時,看守室的門被“哐當”一聲打開,孫旺邁著沉穩的步伐走了進來。於三聽到動靜,一個激靈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臉上瞬間堆滿討好的笑容,那笑容堆得像朵皺巴巴的菊花,他忙不迭地問候道:“舅舅,您可來了,您要是再不來,我都要被人欺負死了。”


    孫旺皺著眉頭,眼睛像兩道利箭般射向於三,嗬斥道:“你是不是又在外麵鬧事了?你說說,你整天就知道給我惹麻煩,我這張老臉都要被你丟盡了。”


    於三趕緊指了指自己紅腫得像個饅頭似的臉,眼睛裏擠出幾滴鱷魚的眼淚,委屈巴巴地說:“舅舅,我真沒鬧事啊。我在自己店裏好好的,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農民就闖進來了,還二話不說就動手打人,您看把我打得這副慘樣。”


    孫旺冷笑了一聲,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說道:“哼,你也有被人打的一天啊。我平時怎麽跟你說的?讓你低調點,別整天到處惹是生非,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吃虧了吧,也該長點記性了。說說,打你的是個什麽人?”


    於三咬牙切齒地說:“就是個土裏土氣的臭農民,也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舅舅,您可一定要幫我出這口氣啊,我從小到大可沒吃過這麽大的虧,不能就這麽白白被打了啊。”


    孫旺眯起眼睛,眼神像冰冷的刀鋒般盯著於三,冷冷地說:“怎麽,你這是在教我做事嗎?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舅舅就該無條件地給你擦屁股?”


    於三被嚇得一哆嗦,就像被電擊了一樣,連忙像撥浪鼓似的擺手否認:“舅舅,我哪敢啊。我這不是被氣糊塗了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可別往心裏去啊。”


    孫旺冷哼了一聲,不耐煩地說道:“這件事我自有分寸處理,你先把手續簽了,然後回家去。以後給我少惹點事,要是再讓我知道你在外麵胡作非為,可別怪我不客氣。”


    於三聽了舅舅的話,心裏雖然還憋著一股惡氣,滿腦子都是要把李大根整得死去活來的念頭,但在舅舅麵前也不敢再多說什麽,隻能乖乖地去簽手續,一邊簽一邊嘟囔:“舅舅,您可一定要好好收拾那個臭農民啊。”


    夜幕像一塊黑色的幕布,沉甸甸地壓在警局上空。李大根獨自在看守室裏,那看守室的燈光昏暗得像鬼火似的,散發著一股沉悶壓抑的氣息。


    李大根雙手抱胸,在這狹小的空間裏無聊地踱步,他的腳步沉穩而有力,每一步都像是在丈量自己與這個不公平世界的距離。


    雖然被關在這裏,但他心中並沒有多少畏懼,畢竟自己行得正坐得端,隻是對這無端的陷害感到氣憤。


    突然,看守室的門被“吱呀”一聲打開了。


    於三帶著一臉陰陽怪氣的笑容走了進來,他斜著眼睛看著李大根,那眼神就像看一隻待宰的羔羊,嘴裏不陰不陽地說道:“喲,鄉巴佬,在這兒待得還挺自在嘛。”


    李大根皺起眉頭,眼睛裏像有兩團小火苗在燃燒,冷冷地說:“你來幹什麽?還嫌今天不夠丟人現眼嗎?”


    於三冷笑一聲,那笑聲在寂靜的看守室裏顯得格外刺耳,他說道:“丟人?今天的事還沒完呢。你以為我舅舅把我放了就這麽算了?”


    “你這個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你就等著瞧吧,在這個縣城裏,還沒有人能得罪了我於三還能好過的。我舅舅可是警局裏的大人物,隻要他一句話,就能讓你在這兒吃不了兜著走。”


    李大根不屑地哼了一聲,向前邁了一步,身上瞬間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場,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他周圍湧動。


    他盯著於三的眼睛,就像盯著一隻螻蟻,一字一頓地說:“我不管你有什麽手段,我都不會怕你。你要是再敢來招惹我,我會讓你比今天更慘。今天我能教訓你,明天我也一樣可以把你打得屁滾尿流。”


    於三被李大根的氣勢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但他還是強裝鎮定,梗著脖子說道:“好啊,咱們走著瞧。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敢跟我這樣說話。在縣城惹到我就是這個剛下場!”


    說完,於三急匆匆地離開了看守室。


    警局的走廊裏,燈光昏黃黯淡,仿佛被蒙上了一層陳舊的紗,那昏黃的光暈無力地灑在地麵上,徒增壓抑之感。局長正在辦公室裏全神貫注地處理文件。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寂靜,一名警察神色慌張地衝了進來,聲音帶著緊張的顫音:“局長,縣委書記來了!”


    局長:“什麽?縣委書記?你可別弄錯了!”那警察忙不迭地拚命點頭,額頭上的汗珠都被甩了出來:“局長,絕對沒錯啊,我親眼看到的!”局長二話不說,立刻起身整理自己的警服,邊整理邊急匆匆地往門外趕去。


    局長一路小跑著來到大廳,隻見縣委書記站在那裏,身姿挺拔,表情嚴肅。局長立馬換了一副嘴臉,點頭哈腰地迎了上去,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那笑容就像一朵被揉皺的紙花,勉強又難看。


    “書記,您大駕光臨,怎麽也不提前通知一聲呀,您看這倉促的。”


    縣委書記隻是微微擺了擺手,眼神中透著一種不怒自威的威嚴:“不必搞這些繁文縟節,我今天來是有重要的事情。”


    縣委書記目光犀利地直視著局長,那眼神如同實質的箭,仿佛要穿透局長的身體,聲音低沉而又充滿力量:“你們警局是不是抓了一個叫李大根的人?”


    局長心裏猛地一緊,腦子像飛速旋轉的陀螺,可一時之間真的毫無印象,隻能硬著頭皮,結結巴巴地回答:“書記,我……我這一時還真不記得有這麽個人呢。”


    縣委書記皺起眉頭,兩道眉毛像是擰緊的麻花,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帶著一種質問的口吻:“他是今天因為打架鬥毆進來的,你身為局長,怎麽能沒有一點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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