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榮誇大其詞的吹捧,將李大根描繪得如同在世華佗一般。


    甚至不惜用上“醫死人肉白骨”這樣的誇張詞匯。


    隻希望李大根能超常發揮治好顧老爺子,借此保住自己的一條命。


    顧佳宜則是一臉凝重地看向窗外。


    遠處山巒疊嶂,雲霧繚繞的美景,卻無法引起這位傲慢大小姐一絲興趣。


    她的思緒恍惚間飄回了兩天前與宋老的那次會麵。


    ……


    “顧老爺子的病情遠比我想象中複雜,我雖為國醫聖手,但在生死麵前,人力終有盡時。”


    宋老的聲音溫和卻帶著幾分無奈:“我所能做的,隻是用我的天門七針暫時吊住他的性命,但這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


    顧宏遠聞言,臉色驟變,雙手緊握成拳,指甲幾乎嵌入掌心。


    “宋老,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宋老輕輕歎了口氣,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辦法倒是有一個……”


    他猶豫片刻,繼續說道:“我需回京都,請我師尊出山。他老人家醫術通神,或許能有轉機。”


    此言一出,顧家眾人皆是震驚不已,麵麵相覷,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


    “師尊?”


    顧婉容驚呼出聲,滿臉不可置信,“宋老,您竟然還有師尊?這……”


    宋老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他們的反應:“醫術之道,博大精深,我雖有所成就,但在師尊麵前,仍不過是滄海一粟。”


    顧明輝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抹疑慮:“宋老,您師尊既然如此厲害,為何之前從未聽您提起過?”


    “我師尊可不允許我隨意透露其存在。”


    宋老輕輕搖頭,解釋道:“師尊他老人家,已近兩百歲高齡,即將耗盡壽元。此刻,他正在深山閉關參悟生死玄機,希望能突破壽元限製,再續一甲子性命!”


    顧家眾人麵麵相覷,震驚之餘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兩百餘歲的老人,閉關參悟生死大關,這些詞匯組合在一起,如同天方夜譚!


    但……偏偏這話是由國醫聖手宋老口中說出,即便再荒唐,他們也不敢不信、


    宋老歎了口氣:“若非顧老爺子曾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絕不敢打擾師尊他老人家的清修,至於能否順利請他出山,實難預料……”


    顧家人聞言,紛紛陷入沉默,一時之間隻聽得見窗外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


    片刻後,顧宏遠起身鄭重地向宋老鞠了一躬:“宋老,無論結果如何,我們都感激不盡。請您務必盡力一試。”


    其餘顧家人也跟隨著家主顧宏遠,向宋老鄭重地鞠了一躬。


    宋老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顧先生放心,我定會盡力而為。隻是,此去路途遙遠,且結果未知,你們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顧家人紛紛點頭應允,心中卻充滿了忐忑與不安。


    從宋老那離開,顧家人回到醫院,氣氛異常沉重。


    “爸,我們真的隻能寄希望於宋老的師尊了嗎?”


    顧帆忍不住問道,聲音中帶著幾分不甘:“我覺得……不妨再信那段榮一次,去找找那位能治好狂犬病的神醫。”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顧帆。


    醫院病房內燈光刺目,顧宏遠椅子上,目光深邃,仿佛在思考著什麽重大的決定。


    “我同意帆兒的話,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宋老一人身上!”


    顧宏遠終於開口,聲音沉穩而有力,打破了病房內的沉寂:“段榮提到的那位神醫,的確是一條出路。”


    顧婉容聞言,眉頭緊鎖,不滿地嘀咕道:“一個鄉下青年,能有什麽本事?這不是病急亂投醫嗎?”


    顧明輝沉默片刻,隨後開口:“雖然我也覺得這有些亂來,但眼下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不如就信段榮這一次,萬一真有奇跡呢?”


    顧宏遠看向顧佳宜:“佳宜,你怎麽看?”


    顧佳宜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內心的波瀾:“我同意父親的觀點,段榮雖然是個騙子,但他這次提到的人,既然能治愈狂犬病,或許真有幾分本事。”


    “好,既然佳宜也這樣覺得,那就決定了,你和帆兒現在就出發,去臨安縣找那個神醫!”


    ……


    吱————


    一陣刹車聲劃破了山村的寧靜,也結束了顧佳宜的回憶。


    段榮趕緊下車,聲音中帶著幾分討好:“顧少爺,顧小姐,到地方了!”


    顧帆率先推開車門,眉頭緊鎖,一臉的不屑與高傲。


    他環顧附近破敗的土坯房、雜草叢生的空地,以及遠處幾縷嫋嫋升起的炊煙。


    生動詮釋了什麽叫做窮鄉僻壤。


    段榮指著前方不遠處的一棟破舊小院:“前麵那裏,就是李大根的家。”


    眾人抬眼眺望。


    幾扇破舊的土坯圍成一個簡陋的院落,牆皮剝落,露出斑駁的痕跡。


    依稀可見院內,一棟老舊的木屋孤零零地立在那,木板之間的縫隙透出絲絲光線,仿佛隨時都會崩塌。


    顧帆眉頭緊鎖,他輕聲嘀咕道:“這就是所謂神醫居所?簡直比乞丐窩還寒酸。”


    顧佳宜也麵露厭惡,心中暗自驚訝於這裏的簡陋程度。


    段榮在一旁,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他小心翼翼地解釋道:“顧少爺,顧小姐,別看這裏外表簡陋,李大根神醫的醫術可是實打實的。他……”


    “行了,別廢話了,帶路吧。”


    顧帆不耐煩地打斷了他。


    一行人在段榮的帶領下穿過狹窄的道路,走向李大根家的院子。


    李大根正蹲在一口破舊的鐵爐旁,手持蒲扇,專注地熬著藥。


    火苗跳躍,藥香四溢。


    他身穿一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衫,褲腿挽至膝蓋,腳踏一雙在城市裏十分罕見的舊布鞋。


    整個人既顯得樸實無華,又顯得樸實無華……


    咳……換句話說,土的掉渣。


    院子中央,一塊被歲月磨礪得光滑的石板地上,幾件簡單的農具隨意擺放著。


    幾隻老母雞悠閑地啄食著地上的穀物。


    偶爾抬頭,用那雙渾濁的眼睛打量著這些陌生訪客。


    顧佳宜跟在顧帆身後,高跟鞋踩在不平整的石板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除了熬藥的李大根。她還注意到了院子內的木屋,木屋的窗戶上糊著泛黃的報紙,風一吹過,便嘩嘩作響。


    這讓她十分無語。


    這也太窮了吧!


    “你就是神醫?”


    聽到人聲,李大根這才回過神來,轉頭望向眾人,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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