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海獸們看過來,水靈龜又急急解釋:“我知道你們在海中厲害,可你們總歸是上岸麻煩啊,她是個人修,又不能一直藏水裏?”


    於是水靈龜就留在了蓬萊,郝嫻對他的囑咐隻有一句。


    “早日化形,妖獸形態在她身邊可不太方便。”


    “誰說我不會化形?”


    水靈龜跺跺腳,變成了個長了一頭綠頭發的男修。


    “得,我先去買點染發丹藥,這頭發看著我就心煩。”


    小島上頓時就散了一大半人,郝嫻站在裂開的碎石上,舉著蓬萊修士留下的陣盤一邊布陣,一邊發愁。


    雖說這裏不是煞門,可咩咩不在,她一個人鑽進去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媽耶,也不說給我多留一些陣盤,若是弄錯了,連第二次機會都沒有!”


    蓬萊修士們沒忘了對郝嫻千恩萬謝,然而末了,填暗河的時候卻一個都沒留下,大家一來沒心情,二來也沒靈力體力,就算想幫大概也是添亂。


    等郝嫻布置好陣盤,正要深呼吸往暗河裏跳的時候,淼淼突然攔住了她。


    漂亮的鮫人耳鰭微動,一個泡泡結界便將兩人罩在其中。


    霎時,外麵的一切都變成了七彩幻影,日月同輝、海天一色,時間都仿佛停滯了一般落在原處不肯前進。


    郝嫻眸光微動,絕對不會錯,淼淼這泡泡也是某種領域,而這領域的力量,似乎是……


    “回溯。”


    鮫人淼淼說:“這處,將回到其最原始的樣子,沒有小島,也沒有暗河。”


    他眼中有淡淡的哀傷,更多的卻是解脫。


    “萬年前,深海中出現的煞怪打通了大海與陸地的通道,形成了這道暗河,海皇不死,通道便永遠無法閉合,大海也因我的錯誤每千年便要承受一次痛苦,如今,你回來了,我也完成了與海妖的約定,接下來的事情,就麻煩你了。”


    這番話,郝嫻每個字都聽得明白,可合在一起,卻總讓她有種不敢深思的糊塗。


    她隱約有種不太舒服的預感:“你就是萬年前的那位鮫人?你與海妖的交易……你要去哪裏?”


    淼淼撅起嘴巴,又似初見時的嬌俏模樣。


    “我也會累的呀,那個殼,真的好重呢。”


    郝嫻鼻頭有些發酸,還未再說話,便覺胸口一涼。


    低頭一看,原是那枚七彩螺殼不知為何又掛到了自己脖子上。


    “淼淼——”


    話一出口,泡泡就像是被她的氣息吹破了一般,發出一聲激情的爆破聲。


    緊接著,郝嫻隻覺天旋地轉,再回神,眼前又哪裏還有鮫人與海獸?


    郝嫻摸摸有些酸痛的額頭,手指也因此從螺殼上挪了開來。


    “剛才、是海獸填補了暗河?深海……深海……”


    她腦中出現了許多妖獸的畫麵,可仔細回想,卻想不到任何關於海獸遊動以外的畫麵,便是剛才在海島上發生的一切,也像是罩了一層毛玻璃,隱隱約約,斷斷續續,不努力想根本都記不清細節。


    玄坤獸牢牢扒著她的肩膀,聲音在顫。


    “媽呀,海獸們是用島將暗河填起來了嗎?那問題是,咱倆、咱倆在哪兒落腳啊!”


    郝嫻這才發現,自己正在水裏飄著呢,大老鼠被泡的毛都貼在身上,看起來瘦了好大一圈。


    “算了,走吧。”


    萬掌門說靠譜的時候也靠譜,大海茫茫,若沒他給的飛行法器,郝嫻自己遊回去也真是得累夠嗆。


    一人一獸路過蓬萊閣的時候,看到護山大陣的結界外顯,正在不停變幻著光澤,顯得既美麗又脆弱。


    這不是護山大陣發動的樣子,應該是正在進行全新的持鑰交接。


    玄坤獸:“我們要不要去看看水靈龜和阿羅?”


    “不去了。”


    郝嫻搖搖頭:“他們宗門裏的事,我們外人摻和進去不好。”


    大宗門有大宗門的驕傲,郝嫻到底是旁宗修士,介入並非是幫助仲綺羅,反倒有覬覦蓬萊閣的嫌疑,那隻會讓仲綺羅這個突然頂上來的繼任者更加不受門內信任。


    爹爹死了,頂著姐姐的殼,自己修為不濟性子又軟,想必要受到的阻力困難定不會少,但這都是她必須要自己麵對的問題。


    不過郝嫻還是先找了處臨近小島落腳,等水靈龜出來。


    “呀,你怎麽還是一頭綠毛?”


    水靈龜也很煩躁。


    “這地方太潮,染了沒一炷香就掉色,好懸沒把我臉也染黑了。”


    郝嫻和玄坤獸兩個笑了半天,最後把萬樂天給她的那包《百轉五行定元散》留給了水靈龜,並告訴其用法效果。


    “天高地遠,我也幫不上你,自己見機行事吧。”


    水靈龜接是接了,神情卻很是複雜。


    “我還是抓緊找地方買些幻形丹吧,這東西也太下三路了,老龜我丟不起那臉。”


    兩廂別過,郝嫻還沒飛回宗門,蓬萊閣的文書便先一步經由傳訊符送到了合歡。


    萬樂天盯著看了好半天,直懷疑仲謙與那鬼精的老賊是不是又要耍什麽陰謀。


    “郝嫻?蓬萊閣客卿?哪有在宗弟子給別宗做客卿長老的?”


    又將文書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沒錯啊,是蓬萊閣的掌門印啊,真是見了鬼了,這是要挖老子牆角?!”


    ………………


    饕餮擺足了架勢,準備好好跟殷語風這偷妖丹賊大戰一場。


    哪想殷語風,還真是隻準備跟他聊聊天,沒說兩句就將它晾在了一邊。


    殷語風主要是想問佛子昊空的事,可饕餮那時候在本源之力裏麵困著,等它出來昊空都開始九轉了,兩人壓根都沒見著麵,就算他想說也不知道。


    饕餮這家夥雖是凶獸,卻也蠻橫,沒必要、也不屑於為了瞞過殷語風撒謊,殷語風知其脾性,雖有些失望,卻也沒再強求,轉頭就去跟窮奇說話。


    “一別多年,你可還好?”


    窮奇渾身上下都看不出什麽‘好’的模樣來,偏偏一張嘴是煮不爛的硬。


    “好得很,總是有主動送上門的小點心,叫人吃都吃膩了。”


    倒黴了萬把年,也該它點正一回,話音剛落,一道光團就劃破虛空落到它嘴邊。


    窮奇看都沒看,吧唧一口就吞了進去,舔舔嘴。


    “喲,這味兒正,早知道該留一留的。”


    饕餮掃一眼,就認出了那光團是仲綺菱。


    “這小姑娘又蠢又壞,也就你喜歡。”


    殷語風眸色一暗,垂眸輕聲問。


    “那,我娘,可好?”


    窮奇張嘴,吐出一隻漂亮的白狐狸。


    “你要用妖丹換她?”


    第二百三十六章


    “你要用妖丹換她?”


    窮奇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舍, 就像小孩子迫不得已要交出自己最喜歡的玩具。


    “當初可是你親手將她給我的,現在又要要回去,嘖嘖。”


    仍被困在魂珠裏的白狐狸卻是猛然大喜, 不過饕餮卻沒錯過她眼中閃過的一絲怨毒目光。


    “兒啊,娘的命根子。”


    她向殷語風哀求道:“娘不怨你, 娘知道你當時隻是害怕, 是被這妖獸迷了心竅, 你帶娘走吧, 娘這些年過的好痛苦, 娘好想你啊, 嗚嗚嗚……”


    殷語風沒抬頭, 也沒多看魂珠一眼。


    “那不過是場交易,如今既然你已從岩漿之地離開, 說明我們曾經的協議已經作廢,算來, 我還多給你送來了一對妖丹。”


    白狐狸一邊抬起爪子擦拭眼淚,一邊從爪縫中偷瞄窮奇的表情。


    窮奇上揚的眼尾立刻垂了下來, 整個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直線, 一眨不眨看著殷語風。


    半晌, 他才惡毒的咧開嘴笑:“哈,原來如此……我就說, 一隻狗變成了狼, 怎麽會再變回狗。”


    手中上下拋著魂珠,窮奇繞著殷語風走了兩圈,又深深吸了一口。


    “是啊, 要做那樣的事情, 又有什麽比與你同血脈之魂更好用的呢?”


    白狐狸爪子一滯, 再顧不得假哭,抻著脖子恨不得鑽出魂珠。


    “你要做什麽?!阿風,娘可是你唯一的親人了,娘辛辛苦苦將你養大,你不能……”


    “閉嘴吧你。”


    窮奇今天沒什麽心思跟她逗樂:“還養大?養大他的可是人家親爹和嫡母,現在好啦,他全家都被你吃了,可不就剩你一人了?”


    “等等!”


    饕餮聽呆了,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幾個神經病,爪子左點一下又點一下在母子兩人身上晃悠。


    “我沒記錯人吧?!他不是心心念念要複活你?你是她娘卻吃了他爹?他這跟補丁似的三魂六魄也是為了複活你才……媽呀,你這狐狸是吃了多少人?殷小子他家就算是個三級仙門也不夠你吃的吧?!”


    窮奇撇嘴,話對饕餮說,眼睛卻往殷語風臉上飄。


    “可不是嘛,要不是我手腳快,抓的利索,好幾座城都得給她吃沒了,我幫他做了好人,他還跟我耍心眼騙我去岩漿之地呢。”


    “你們懂什麽!”


    白狐狸凶狠的瞪向饕餮:“你個凶獸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是愛,愛是自私的,他隻能屬於我一個人,身體是我的,靈魂也是我的,那些弱小的人族根本就不配站在他身邊!隻要我生出九尾,我就能給殷郎捏一副真正的身子出來,讓他永遠都陪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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