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心思不好與紅鸞明說,他便擺擺手,不耐煩道。


    “郝嫻回來沒?回來把她給我叫過來,群英會到底選誰去,她也好給我掌掌眼!”


    上界群英會,由於萬樂天的騷操作,幾乎整個合歡全體金丹弟子都參與了。


    萬樂天叫郝嫻來,就是讓郝嫻幫著看看,那些人曾經誰在群英會上表現的比較突出。


    畢竟上回他沒參與,也沒看成,而這回又隻有二十個名額,從幾百號人去選,實在是叫頭疼的很。


    紅鸞自做上掌門執事那日起,便知道群英會同自己沒有關係,以前也懶得摻和。


    但這屆的群英會,卻讓她忍不住想多念叨幾句。


    “是四十個名額,您忘了?咱們可是兩個宗門!上回,還有個‘一個神秘的宗門’拿第四呢!”


    萬樂天還沒說話,紅鸞又譏笑道:“如今一合宗,還有什麽群英會?不過是咱們宗,同四大仙門二者相較罷了。”


    說起這事,萬樂天也幸災樂禍的笑了。


    “咱們無所謂,玄機樓也還好,倒是萬象塔就有麻煩了,拖著蓬萊和斷雲兩宗,光是這二十人的名額,就有的他們搶。”


    事實上,遠在北漠的萬象塔,卻比萬樂天想象中平靜的多。


    塔內眾弟子皆於佛前打坐,不間斷的誦經之聲傳出塔外,似無一人在意半月後的滄瀾群英會。


    郝嫻剛從北漠沙漠出來,順便去了趟成牧堡看看昊空的飛船維修進度,剛好聽到和尚念經。


    她撤去千幻遮掩,跟成燕兒打聽了一下。


    成燕兒說:“這一年都是這樣的,西南方向出現了小規模煞潮,一個都算不上塢堡寨子裏,所有人都墮了魔,和尚去殺了三天才殺盡,現在應是在超度往生。”


    以往那麽討厭佛門的人,在這件事上,竟也變得迷信起來。


    “我們的人去看過,太慘了,那都是些凡人,互相撕咬在一起,後來佛門的人去了,就把整個村子的人都屠幹淨了,這才沒讓煞氣傳出來,聽說佛門也損失了幾名和尚,若超度了真能登上極樂,也叫人心裏好受一些。”


    郝嫻心中一緊,便問,是因何故引起煞潮。


    成燕兒卻隻搖頭。


    “不知,煞潮千年都要來一回,又有什麽道理可講?”


    她不知郝嫻被封印了修為,隻當是自己有意遮掩,便給了郝嫻一把鑲有獸頭的鑰匙。


    “也不知昊空九轉歸來時,煞潮有沒有結束,我雖想等著他,可我更要護著這成牧堡上上下下近萬人,不能再繼續守在這裏。”


    成燕兒告訴郝嫻一道口訣,語氣中帶著感動,也帶著決絕。


    “我會暫時關閉這邊的入口,璿璣真人說願意留在洞穴裏,繼續幫昊空修補飛船,這是通往那扇洞穴的鑰匙,以元嬰修者之力便可打開,若我死在了煞潮裏,你一定要帶著昊空過來,打開界門,換出我的兒子。”


    郝嫻就這麽懷著無比複雜的心情離開了成牧堡,回合歡的路上,心中一直沉的喘不過氣。


    也許是情緒不佳,她對係統說話也帶著氣。


    “這是最後一處了,我還要做什麽?”


    千躲萬躲,卻沒躲過自家狗子的‘好心’。


    當日咩咩將紅繩拿回來帶給她的時候,郝嫻幾欲暈厥過去。


    等反應過來,她轉身就想跑,然雙腿卻不聽使喚,不爭氣的變成了兩根麵條。


    偏偏饕餮還以為她是太過激動,才一時間石化驚在當場,‘貼心’的叼起紅繩就給她纏在了胳膊腕上。


    狗嘴而已,再靈活也沒人手好使。


    饕餮並沒能纏上去,但貌似係統綁定也不需要經過‘纏’這個儀式。


    當紅繩貼上自己的手腕的刹那,雖然並沒有半分異樣感覺,但郝嫻就是知道田叔回來了。


    “田、田叔?”


    “嗯。”


    所幸,係統就是係統,比人類的情感簡單多了。


    田叔並沒有計較這段時間短暫的解綁,也沒有計較郝嫻再次綁定自己的不情願。


    “你的任務還沒做完!”


    他仍舊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郝嫻有些心虛,搓搓手指問。


    “比如?”


    田叔:“將你手中,仲綺菱的東西還回去。”


    郝嫻以自己可憐巴巴練氣期的修為,買了件飛行法寶,自費出差,一還就換了八年,今天才總算還完最後一件。


    可她卻一點兒都輕鬆不起來,以她對係統的了解,任務和任務之間絕對不會有任何‘空窗期’!


    誰知,田叔這回竟然有了點人性,不但沒給她發布任務,反還給她指了條明路。


    “隻要消耗出你體內多餘的能量,便能控製住本源之力,再以本源之力,破開困仙劍封印。”


    “本源之力?”


    郝嫻先是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這指的應是那股要吞噬她的陌生能量。


    “可我如今隻能調動練氣一二層的修為靈氣,又如何能消耗掉如此龐大的能量?”


    郝嫻聽到田叔歎了口氣,這是他頭一回願意真正給自己一次選擇的機會。


    “煞潮。”他頓了頓:“去不去,由你。”


    ………………


    郝嫻回到合歡的時候,被挪在專為渡劫修士準備的渡劫峰,也就是昆一峰的嶽和光,頭頂的劫雲已經蓄起來了。


    她也不怕被劈,尋最近的路,頂著劈裏啪啦的小電花直直穿過昆一峰,飛入了掌門大殿。


    紅鸞拿著杯果釀遞給她,語氣有些急。


    “你又去哪裏了,說著外出曆練要帶上人的,都什麽修為了,還天天往外麵跑,萬一出了什麽事,都沒人知道你是郝嫻,誰來得及護你!”


    郝嫻本來不覺得有甚,被她一嘮叨,竟有些想流淚的衝動,窩在她懷裏就撒嬌賣乖。


    兩人正烘托著氣氛呢,萬樂天一把將她給扯了出來。


    “三個築基也打不過她一個練氣。”


    他湊過鼻子聞了聞:“你到是真會跑,看看這一身沙子味,肯定去了漠北,混在體修裏麵,你可真是比體修更像體修。”


    郝嫻冷漠臉。


    剛沒修為的時候,萬掌門可疼自己了,天天給自己這個那個的。


    可當她幫禦獸峰掌座賺了個盆滿缽滿,卻沒管歸元峰就跑出做係統任務,還在剛出合歡鎮的時候,將一群不長眼的劫匪打的上宗門討醫藥費之後,萬樂天就變成了知情人裏唯一不把自己當‘弱女子’的人。


    無論外表如何,郝嫻的年紀卻是是大殿裏最小第一個,紅鸞看不過萬樂天跟孩子計較,白了他一眼說。


    “您不是有事要找她,如今倒是譏誚起人來了。”


    萬樂天一拍腦門,趕忙掏出名冊來。


    “你給看看,這屆群英會,哪個弟子去……”


    “掌門。”


    郝嫻打斷萬樂天的話,想想在北漠所見,終是沒忍住建議道。


    “這屆群英會,合歡……弟子認為,咱們合歡還是別派人去了。”


    萬樂天和紅鸞兩個誰都沒想過郝嫻會這般說,皆詫異的看著她。


    尤其是萬樂天,眉頭頓時便皺起來了:“你怎麽會這樣想?以前的你可不會說這樣的話,我們有四十個名額,未必搶不過四大仙門的弟子,況且周雲……”


    “掌門!”


    萬樂天的話再次被打斷,卻是門外進來一執事弟子。


    “四大仙門的使者請見。”


    萬樂天煩躁的揮手叫執事弟子去領人過來,又對紅鸞和郝嫻說。


    “他們一來,準沒好事,不知道又會搞什麽幺蛾子。”


    紅鸞也跟著應和,郝嫻卻沒說話,心中已有些許預感。


    果真,四大仙門的使者過來,說的正是煞潮的事。


    “……所以,為了滄瀾,四大仙門決定本屆群英會便不在沃土舉辦,還請萬掌門莫怪。”


    這兩年,原本人嫌狗厭的合歡,不知不覺也坐到了能與四大仙門同起同坐的地位,比起五十年前群英會要合宗的‘通知’,這回換地方,竟然還多少有個商量的口吻。


    萬樂天沒猜透這些人又要搞什麽名堂,索性直言相問。


    “在沃土,與在旁處又有什麽區別?”


    使者深吸一口氣,說。


    “本屆群英會,不已關卡定勝負,而是需要修者們直麵煞潮,危難關頭,應以滄瀾為重。”


    萬樂天揉揉眉心,忍著脾氣沒給他一巴掌。


    “說人話!”


    使者可能也覺得這事四大仙門辦的有些過分,畢竟合歡的地位今非昔比,吞吞吐吐才把事情說明白。


    原是本屆群英會改成了各宗去清繳煞潮,清繳的煞潮地方越多,人數越多,積分便越高,也同樣有宗門總積分數,與個人積分數兩種判定勝負方法。


    而讓萬樂天想罵人的是,因為上屆群英會合歡宗拿了第一,這回,合歡宗的弟子就被放在了最危險的地方。


    別人是去清繳煞潮,他們直接就被放到了煞門口去看守煞門,這都不是能清繳多少的問題,這是為了不讓煞氣外溢,要死多少合歡弟子的問題。


    故而使者還沒說完,萬樂天整個人就跳了起來,指著他鼻子大罵。


    “你們四大仙門,竟能做出這般無恥小人之舉,真是叫人歎為觀止!不可能,我絕對不會同意,真分明是為了保住你們四大仙門的地位,逼我們合歡弟子去死!”


    別說郝嫻,紅鸞都未曾見過萬樂天如此憤怒強硬的時候。


    “都什麽時候了,你們竟還想著苟且算計,若四大仙門定要如此,那我們合歡便先打上四大仙門,反正都是一死,誰也別想用什麽惡心人的招數占了便宜!”


    使者被罵跑了,萬樂天還捂著胸口直喘,又指著郝嫻。


    “對!你說的對!什麽群英會,都是四大仙門自娛自樂的遊戲!從今以後,咱們合歡也自己辦個合歡會,自己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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