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從雲揉揉眉心,從人群裏抓回來紅鸞。


    “快去找找萬樂天,兩個大長老都喝多了,莫出什麽事。”


    紅鸞聳肩。


    “那還是別找萬掌門了,萬掌門已經開始跟弟子們拚上尊嚴賭酒了,就他現在的精神狀態,沒事也得出事。”


    但紅鸞執事還是靠譜的,她立刻就飛去了歸元最深處的大院。


    “邱真人您照應著些,我去叫旁的大長老來。”


    邱從雲還沒來得及‘照應’,就被塗三青像小雞仔一樣拎了過去。


    “小雲啊,前些年那事,是我塗家對不住你,我也沒想到,小時候走路都搖搖擺擺的女孩子,後來怎麽會變成那個樣子……”


    塗三青似乎是真吃醉了,他拍著邱從雲的肩膀歎氣:“本來我還不放心,現在看你在這兒,也挺好的……這裏,比斷雲自在。”


    但他又像是在裝醉,嘿嘿一笑,又拍了邱從雲兩巴掌。


    “等你自在夠了,就趕緊回斷雲,哪有外麵玩瘋了就不回家的道理!”


    邱從雲沒說話,倒是一旁真喝醉了大長老給嚇醒了。


    “哎呦,快住手!你個莽貨!”


    他推開塗三青,跟拔蘿卜似的就把邱從雲從坑裏麵給拽了出來。


    “你知道自己多大勁兒不?!再拍兩下,他就給你嵌進地板裏了!”


    邱從雲:“……”


    紅鸞趕回來的時候,剛好看到本次晚宴唯一的受害者邱從雲,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浮土,又指了指身邊幾個看熱鬧的小弟子。


    “我覺得你們幾個很有潛力,跟我去練梅花樁吧。”


    說完,就卷著他們跑了。


    紅鸞問本宗的大長老。


    “他這忽然是怎麽了?”


    大長老喝了口酒。


    “斷雲門可能是想讓他死……”


    紅鸞頭發都豎起來了:“啊?!”


    大長老:“社死!”


    又指了指塗三青:“小紅,去廚房,讓張大廚給他炒盆蝦仁豬心。”


    連大長老都留到了後半夜,更別說雲自明和季平兩個。


    本來心裏還惦記著事,玩著玩著全忘了,一直到天亮散了攤子,他們才勾肩搭背踉蹌著回屋。


    一頭栽在床上,再睜眼,太陽都快落回地平線了。


    “老季!”


    季平是被雲自明給推醒的,揉著眼睛問。


    “怎麽了?”


    “倒大黴了!咱倆真是倒大黴了!”


    雲自明臉都變白了。


    “悠然峰上,現在正拆房子呢!”


    季平‘騰’就從床上彈了起來。


    “什麽?!郝嫻的房子拆了沒?”


    雲自明:“不知道啊!她房子離弟子舍那麽遠,又全是結界,我哪兒看得到?”


    兩人在屋子裏轉了半圈,最終還是決定先返回悠然峰看看。


    萬一郝嫻的房子還沒拆,他們想想辦法,興許還來得及。


    情急之下找不到能遮掩氣息的高階玩意,昨天又把隱形符都用光了,雲自明和季平隻好湊乎戴了個帷帽,鬼鬼祟祟就順著悠然峰山上的小路往郝嫻的院子方向摸。


    兩人打老遠一瞅,就看到郝嫻的房子一點兒沒變,當時提著的心就落下了一半。


    “不行啊老雲。”


    季平說:“這逃得過一時,逃不過一世,萬一過兩天他們要連郝嫻的屋子也一起拆了,咱倆咋辦,總不能一直守著不讓動吧。”


    對於雲自明這種沒事幹的閑人來說,一直蹲點倒是沒什麽。


    “問題是真來了人,咱想攔也攔不住。”


    季平咬咬牙。


    “如果能把東西拿回來就好了!”


    雲自明倒吸口氣。


    “你是說,偷?”


    季平捂住他的嘴。


    “拿別人的東西,那叫偷,但咱倆呢,不過是想拿回咱倆自己寫的一張紙條而已,也能叫偷嗎?”


    雲自明服了這個老六。


    “你的意思,這應該叫物歸原主了?”


    “黑市買的,據說能破掉百分之八十的結界。”


    季平掏出一顆獸牙,放在兩人中間:“你就說,敢不敢幹吧!”


    “幹!”


    雲自明咬牙。


    “悠然峰這麽窮,萬一被借條契約發現,指不定拆房蓋房的錢都得咱倆出!”


    窮光蛋二人組一拍即合,摸到門口,舉著牙就往虛空上戳。


    可戳了半天,也沒見到有什麽反應。


    “不會被騙了吧?”


    兩人說著,就伸手去夠門,沒想這一推,還真半點沒阻礙,就那麽輕飄飄把門打開了。


    “行啊老季!”


    兩人精神一振,掛著遏製不住的笑意就鑽了進去。


    “咦?這屋裏怎麽什麽東西都沒有?”


    “怎麽沒有?這不還有我呢麽!”


    兩人一扭頭,周林正站在牆根邊上盯著他倆,手上捏著的那一遝東西,正是自己的欠條和契約。


    郝嫻的房子,是悠然峰上最結實的房子,內務堂執事們來倒騰了半天,沒拆掉,隻好先把屋裏的東西都騰出去出去,再回去拿高階爆破符直接將外殼炸了完事。


    內務堂的人隻搬大件,一同放在乾坤箱裏鎖了完事,可如契據這般重要的東西,就得悠然峰自己的人來保管。


    周林來了悠然峰這麽多年,早從當年那個靦腆敏感的小年,變成了如今赫赫有名的黑臉管家,除邱從雲、郝嫻以外最鎮得住場子,修為也最高,東西自然都得交給他。


    周林這邊剛剛感慨自家大師姐日子過得清苦寡淡,別說擺件了,連件多餘的首飾都沒,就翻到了雲自明兩人的欠條,再看日期,好嘛,都快欠出五十年了。


    他正要去尋兩人,就發現這倆竟然偷偷摸進了屋子,還說著什麽欠條的事,立馬,什麽都明白了。


    別看他年紀小,修為卻躥的極快,伸手一抓,季、雲二人就被他拽到了手裏。


    “什麽時候還錢!”


    他問的幹脆,兩人也答得利落。


    脖子一梗:“沒錢!”


    ‘郝嫻’雖然沒回來,但郝嫻的好管家周林,卻是一分一毫都會拿回來的討債高手!


    當即嗬嗬一笑,拎著兩人就衝去了歸元峰,往才宿醉醒來的萬樂天麵前一扔,人贓並獲,將兩人幹的事一五一十交代了幹淨。


    修為再高,真喝多了都得頭疼。


    萬樂天正捏著果子,自己一個,喂狗一個,邊吃邊迷糊著呢,就見郝嫻的狗嗷一嗓子就咬住了季平的胳膊。


    “王八蛋!老子的牙!”


    ………………


    若不是萬樂天攔著,饕餮能將自己的牙和季平的胳膊一起吞回去。


    然後,季平本年度的食堂份額都歸了饕餮,讓他成為了合歡有史以來第一個拿著弟子牌,光明正大進食堂坐桌子吃飯的狗。


    悠然峰的所有屋子都翻新了一遍,合歡鎮上尹冬的房子卻沒了。


    還完債之後,季平與自己的女神尹冬,又一次拉開了一道橫跨半個地圖的距離。


    雲自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倒是因禍得福,子債父償,天音掌座還清了所有欠款,回收了倒黴兒子一枚。


    小黑屋裏,雲自明唱著鐵窗淚,被天音掌座點評為他此生最有真情實感的一曲。


    而另一邊,剛剛參加完學堂小考的郝嫻,卻因沒有體會到真情實感,而被判了她兩輩子人生中第一個各位分數。


    “相信我。”


    郝嫻抱著自己這篇命題作文,誠懇的望著夫子:“郝嫻真人,真的是這麽想的。”


    夫子搖頭歎息。


    “雖你樣貌與她相仿,靈魂卻難以共鳴,真是憾事一樁。”


    郝嫻摸摸自己,明明就是同一個靈魂,還要怎麽共鳴,呼麥嗎?!


    “請夫子信我,她真的沒有想過將邱真人拉出什麽絕望的深淵,也沒準備激勵眾弟子自立自強,更從沒有過將合歡做成滄瀾第一宗門的決心和毅力!”


    邱從雲當初裝成雜役,她都不知道他是誰,又哪來的心靈深淵啊!


    那叫自立自強嗎?那叫內卷啊,分明是他們主動要跟自己比著跑圈的!


    將滄瀾做成第幾宗門這種事,不應該是萬掌門的決心和毅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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