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身體的主人,玩偶自然能勘破身體的幻象,然而現在……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從頭到腳,一寸寸生出全新的肌膚,毛氈,還真變成了人!


    “老天爺!小嫻嫻還真有本事!”


    世界上有沒有神,玩偶魂並不知道,但他肯定,郝嫻就是自己的神。


    “朋友,從此之後我們就從毛氈變成活人了!”


    他激動的左手握右手:“再也不用怕水,再也不用怕火,再也不用擔心被人發現了!”


    昊空滿臉莫名。


    “我本來就是人啊。”


    玩偶魂一拍腦門。


    “哦對了,差點忘了佛子九轉,你每十九年就會失去一次記憶,不過別的你記不記得住沒關係,隻有一點切記,千萬不要靠近佛門!”


    昊空瞪大眼睛。


    “你知道我失去記憶的事?你跟我是什麽關係?你……”


    他有太多太多的問題要問,然還未等到答案,便覺周身滾燙。


    疼倒是不疼,隻是熱的慌,好像被放在鍋裏煮,別放在火上煎。


    昊空的後半句話被吞了回去,而玩偶魂,則再次陷入了沉睡。


    等昊空再回神,任他如何呼喚,身體裏都再沒有出現第二道聲音回應他。


    雖然那道聲音出現的很短暫,但看到自己莫名交握在一起的雙手,現實與直覺同時告訴昊空,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並不是自己的錯覺。


    “九轉,難道是要經曆九次?”


    撩開袖口,昊空用獸牙在胳膊上麵刻了幾行字。


    “……每十九年會喪失記憶……不要靠近佛門……”


    而斷雲門山洞內,促使兩位‘同事’進化的饕餮,半刻前正圍著麵前腦袋大的水球轉圈。


    “扔了,還是再努努力別浪費,這是個問題。”


    問題是,饕餮真的吃不下去了,郝嫻‘反哺’的本源之力,已經撐滿了它的整個身體。


    他很明白,以自己如今這幅‘返祖’的身體的承受能力,如果再吃下去,自己就會陷入沉睡,繼而升級恢複實力。


    雖然這樣可以恢複自己威武雄壯的樣子,可誰知道他會睡多少年,等他再睡醒,郝嫻說不準都老死了。


    況且,他實在不想再被關著了,靠睡覺漲修為的玩意是玄武,他又不想做個老烏龜。


    兩息之後,這個問題就被解決了。


    饕餮長大嘴巴,將最後的本源之力也吞金了肚子裏,又順著自己的神魂契約,強行塞給了郝嫻。


    “一位合格的仆人,就是能為主人守住家財!”


    饕餮邁著堅定的步伐,終於從關了自己許久的小山洞邁出小腿。


    “嗷嗷嗷——勞資我又回來了!”


    饕餮自由了,但郝嫻的問題卻來了,本來她這邊都快要塵埃落定,包著自己的兵器都快散了,忽然,又多出了一股能量。


    郝嫻此時才發現,神秘的第五種能量不僅是融合劑,還是興奮劑,先前莫名自行壯大的靈氣陰氣和神魂之力,恐怕就是因為它!


    常言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經過剛才梳理能量的過程,郝嫻早身心疲憊,再也生不出半分力氣和意誌尋找生路。


    她也確實尋不到第二條路,過剩的能量如同強行塞進氣球裏的水,將郝嫻的身體撐的越來越大。


    無論何種容器,總有難以承受的極限,郝嫻的身體這次真的開始寸寸瓦解,化作粒粒星光,向周遭飄散。


    “完了……”


    ………………


    作為合歡之星,郝嫻即便已經在斷雲門的洗劍池裏泡了幾十年,可她的故事卻一直活躍在合歡宗的各個角落。


    便是合歡的弟子學堂裏,也把她的畫像掛在了各位先賢大修的最末一位,介紹內容也極為豐富,全是她積極刻苦為宗爭光的優秀事跡。


    不光小弟子們崇拜郝嫻,在年幼無知的歲月裏要以她為榜樣。


    混了好多年,看著郝嫻長大的老油條們也都豎著大拇指感慨:“雖然我做不到,但我敬她是條漢子!”


    故而嶽和光帶來的關於郝嫻的消息,不出半日,就在整個合歡都掀起了陣陣波瀾。


    無論萬樂天有沒有安排,大家早已自發開始籌備‘接迎慶典’,雖然在邱從雲看來,他們準備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過是為了自己玩鬧,有沒有郝嫻在都一樣。


    而對於接郝嫻這件事,萬樂天與邱從雲難得有統一的想法。


    各宗的大長老都是能徒手改天換日的存在,合道以上不宜輕易出山,邱從雲雖是無意,到底也曾打了斷雲的臉,再去接人也顯得太囂張了,他不擔心自己,卻擔心郝嫻因自己受刁難。


    而萬樂天這掌門親去,也顯得有點低人一等,最後隻好叫掌門跟前的大執事紅鸞去最為妥當。


    與紅鸞同行的,還有軒邈掌座。


    一來元嬰修為,路上有看護之力,二來同為女子,行動也更方便些。


    軒邈掌座從先前‘舞林大會’開始便對郝嫻有很大的期待,後來知她未再精進舞藝,還甚覺可惜,如今得到接郝嫻的安排,第一件事就是準備了一大堆漂亮衣服。


    “好生漂亮的女孩子,聽說每回進階都得搞得灰頭土臉,邱從雲是個不頂事的,這回有我,定不叫她在別宗麵前落了麵子。”


    合宗過來的弟子,如今已經跟合歡融為了一家人,他們也早就習慣了合歡宗裏‘沒大沒小’的稱呼方式。


    一擅長奇門遁甲的前易宗弟子,恍若根本沒聽到元嬰修士說合道修士沒用,腳下打著旋就跑到了軒邈掌座跟前。


    “掌座,這是邱真人讓送過來的。”


    他遞給軒邈掌座一遝傳訊符:“叫您若在斷雲有麻煩,就告訴他,他即刻便到。”


    軒邈掌座心道合歡與斷雲隔著半個世界呢,就是合道能撕碎空間,也沒有撕這麽遠的道理。


    “等他來了,黃花菜都涼了……對了,他人呢?怎麽叫你來?”


    送信弟子聳肩。


    “那不斷雲嶽和光纏著他呢唄,非要給邱真人灑掃院子,可邱真人那山洞,真是連塊多餘的蒲團都沒有,有什麽可掃的?”


    軒邈掌座心道真是死心眼碰到了沒心眼,捂著嘴笑問。


    “然後呢?”


    送信點子也捂著嘴笑。


    “然後,邱真人說你既然無事可做,就去後山練習梅花樁吧,然後現在兩人都在後山呢,成樂幾個也被叫過去陪練了,氣的直罵嶽和光呢。”


    軒邈掌座和紅鸞離開宗門的時候,還一直念叨這事來著。


    “不愧都是出自斷雲門的修士,這想法,就是跟咱們合歡不一樣,好好待著不成,非得折騰。”


    然而兩人卻不知道,斷雲門的修士,也是這樣認為郝嫻的。


    “這小姑娘,好好在裏麵待著不成,非得折騰,這可如何是好!”


    緊接著,軒邈掌座與紅鸞剛踏入斷雲,就得到了洗劍池出事的消息。


    兩人隨執事弟子來到洗劍池附近,便見裂穀內妖風呼嘯,電閃雷鳴。


    而原本應埋葬於洗劍池之下的兵器鎧甲,竟被狂風席卷出了裂穀,在懸崖之上時上時下,旋轉交錯碰撞,偶有震天之響。


    傅景顯然早已來到了洗劍池,他原是恭敬立於數位大長老之後,見到兩人,才冷著臉走了過來。


    “洗劍池如今的模樣你們也看到了,必須封印,再不封印,損壞一兩件兵器是小,若洗劍池因此損毀,裏麵的烙印飄散去各處,那便不知要在滄瀾引起多大的震蕩。”


    紅鸞一聽,他這話裏根本沒提到郝嫻半個字。


    “那,郝嫻怎麽辦?”


    “跟洗劍池一起被封印。”


    傅景的聲音毫無愧疚,反還有些責怪之意:“讓她進洗劍池的不是我,而造成這一切的本就是她,看在她曾尋來四大仙門禁地之物的份兒上,這件事我斷雲便不與合歡計較。”


    紅鸞當時便急白了臉,但她不敢同傅景爭辯。


    不是害怕自己這個金丹打不過對方元嬰,而是怕因自己惹對方生氣,連最後一絲救回郝嫻的希望都沒有了。


    “傅掌門,求……”


    “哼!什麽東西!”


    軒邈掌座身在別人的地盤,態度反而更加強硬,她幾乎是一字一句指著傅景的鼻子罵。


    “斷雲掌門就是這般氣量?若不是外人,我合歡都不知郝嫻為了你們宗徒弟的命,跑遍滄瀾,尋來了便是一味都難求的奇藥,而如今你徒弟救活了,卻不論我徒兒的生死,便是你不懂的知恩圖報,也該懂什麽叫做公平的交易!”


    傅景也惱白了臉,他冷哼一聲。


    “既然如此,封印照封,你丟了徒弟,我陪你一個便是,聽說嶽和光不是已去了合歡?那邊留在你們合歡好了,從今以後,他便不是我……”


    “啪——”


    他話還沒說完,一個清脆的耳光便打在他臉上。


    紅鸞驚訝的看著軒邈掌座才剛剛舉起來的手。


    “您……”


    您都會用意念扇人耳光了?


    “閉嘴!”


    隔著傅景,懸崖邊傳來一道沙啞的男聲。


    “阿景,莫再叫人失望了。”


    大長老花無涯已在洗劍池邊守了幾十年,容顏未變,聲音中卻盡是疲憊。


    “從何時起,你的劍心竟變成了‘奪’與‘舍’?奪旁人之物,舍自己的弟子,你忘記了宗門不是靠利益維係的存在,這更不是一個掌門該做的事,你太叫人失望了。”


    塗三青也歎罵。


    “你總想要得到最好的,不想要別人得到好的,看看現在,你撿到的不是芝麻,丟掉的卻都是西瓜!”


    傅景低著頭。


    “我要救我的宗門!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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