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了一萬馬甲把自家弟子送晉級,還真以為別家看不出來?


    蓬萊仲謙與也仰著頭,舉目遠眺漂浮著的巨大擂台,同傅景說萬樂天動的小手腳。


    “我尋人查過,這次好多小宗門選手都出自合歡。”另立宗門這事,無論做的再隱蔽,也總會留下痕跡。


    “如今也算剔了個幹淨。”


    斷雲門向來對自己的實力有足夠信心,傅景點點頭。


    “無妨,前兩輪贏算不得贏,最後一輪方見分曉,無論你我二宗誰奪了第一,皆不會違背當日盟約。”


    晉級的五十位選手裏,萬象塔三場發揮穩定,晉級有七,斷雲門接連兩輪失利,卻在擂台賽後來居上,全六人晉升五十強,蓬萊因幻境實力大損,如今僅餘五人,玄機樓戰力平平,雖進入第三關人數居多,仍在兩輪過後也隻剩五人。


    剩餘二十人來自合歡,還有三人是二級宗門弟子,另四人來自魔門。


    修者到底以實力說話,第三輪擂台賽的積分獎勵是三場最高,便是合歡人數再多,進不到十強,也拿不到大積分。


    “我看過他們的比賽,除去萬樂天塞進來的小醜,剩下也不過僥幸憑運氣獲勝。”


    仲謙與搖搖頭,嘴角一勾略帶幾分譏諷:“也就是那個郝嫻還有幾分實力,然即便她拿了第一又如何?宗門排名可是看總積分的,光憑她一個人,翻不了天。”


    傅景問:“邱從雲可是去尋萬樂天了?還沒有消息?”


    ………………


    邱從雲接觸過火靈,圍著沃土轉了一圈,便在當初萬樂天停留的位置,僅憑幾根被燒焦的草根猜出事情大概經過。


    他暗罵一聲萬樂天不靠譜,提劍便往合歡趕。


    燒了沃土便罷,若燒了合歡,且不說祖師爺會不會氣的跳出來將他碎屍萬段,合歡內那麽多弟子生靈,豈不都跟著遭殃?


    邱從雲卻不知,自己尋人救人的方向早跑了個偏。


    此時的萬樂天,正提心吊膽坐在幾個稻草垛子上喝茶,連茶葉茶水都是他身上自備的。


    前兩日他不知道闖進誰家祖墳,還沒來得及道歉解釋,就被兩個年輕小夥子給‘請’到了這間空屋子裏,除了一張桌子,其餘全是滿地草垛。


    萬樂天這人雖看上去吊兒郎當不著調,但絕對不是個膽子小的老實人,之所以能安穩待在屋裏兩三天,全都是形勢所迫。


    別看帶自己過來的兩人年紀輕,衣著樸素到在萬樂天眼裏簡直就是破爛,然人家周身的氣息,能壓到他一絲靈力都使不出來,連火靈都老老實實縮成了史萊姆,再不提要吃要喝的無理要求。


    “吱呀——”


    關了好幾天的大門,終於被撤了結界。


    一個滿臉花白胡茬的中年大漢推門而入,衣著短打,褲腳高高卷到膝蓋,還掛著幾片泥沙。


    “朋友莫怪。”


    那大漢道。


    “這幾天秋收,忙著嘞,好不容易等來個人,我們顧不上招待你,又怕你走了,隻好先讓你在這裏委屈幾天。”


    他看了看桌子,又一拍腦門。


    “差點忘了,修士不用吃飯,錢老二!”一聲高呼,門外又進來個壯漢:“把那些飯菜收了,咱們自己吃,省的浪費。”


    萬樂天心口一堵。


    合著沒毒啊,自己餓了好幾天到底是為哪般!


    等等……秋收?!


    這是暗語吧?這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這到底是哪裏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花白胡子對萬樂天很客氣, 客氣到萬樂天懷疑自己誤闖的不是別人的墳場,而是誰家的後花園。


    ——如果忽略他強勁的臂力,以及像漩渦一般深不可測的靈力的話。


    這人領著他從草垛子房裏出來, 穿過一個七拐八繞的陣法。


    撥開竹林,眼前豁然開朗, 萬樂天也終於肯定了心中猜測:這, 真的就是一處村莊。


    阡陌交通, 雞犬相聞, 男女衣著皆與別處相同, 看上去尋常的不能再尋常。


    唯一不尋常的, 是這些村民身上都有著一種很古怪的靈力氣場, 每當有人路過自己身邊,即便對方什麽都沒做, 甚至連看都沒看萬樂天一眼,萬樂天仍舊能感受到一股若隱若現, 卻深入骨髓的恐懼感。


    當許久之後,萬樂天再回到合歡, 才從自家靈獸苑裏找到了對其最合適的形容詞——威壓, 上位者對下位者, 來自血脈的壓製。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人在屋簷下,實力不夠又理虧在前, 萬樂天麵對眼前這位被稱作村長的花白胡子, 比麵對自家那群不出世的老家夥還要緊張,一時間連解釋的話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其實是這樣的,我吧, 因意外不得已使用了破虛石, 再一晃神, 就到這裏來了,我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不知道,我現在就走,我可以起誓,心魔誓?神魂誓?”


    村長聽他語無倫次的解釋也不說話,隻笑眯眯有一口、沒一口的抿著大鐵缸子裏的茶。


    萬樂天看他油鹽不進的樣子,心道是要完,幹脆咬咬牙:“不行的話,主仆契約也成,我要說出去,您立馬叫我死!”


    村長總算肯抬起眉毛瞅他一眼,語氣很是無奈。


    “渴,茶太燙,我想晾晾喝幾口先潤潤喉,你看看你,這一口氣說個沒完。”


    萬樂天一噎,要換個人,他直接就能把那茶掀對方臉上。


    村長吸溜著喝了口茶,才又說。


    “別緊張,小夥子,你能進入神塚,是緣,更是你的命。”


    幾百歲的‘小夥子’萬樂天,聽他這麽一說,心就像坐過山車似的忽上忽下。


    神塚、緣,聽上去都是便隨著大氣運的好詞,但‘命’這個字,聽上去就有些不大吉利了。


    “前輩,神塚為何意?我這又是……”


    村長實在沒有幾分高人的樣子,聽他這麽問就呷了一聲。


    “沒上過學啊?神塚,聽意思也知道是神的墳墓,至於你,就是解題的人。”


    萬樂天心說,我問的是這個嘛?我問的是這是哪位神的墳!


    但他對後一個話題更感興趣:“解題?解神的題?莫非我才是……”


    我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村長的茶終於冷了,端起來咕嘟咕嘟喝了個幹淨。


    “你先歇歇,別想東想西的,把靈力補全,晚上咱們還要再回去一趟。”


    他起身,示意萬樂天跟他出來,左轉,進了農村大院的西廂。


    “不是我們晾著你,那地方,尋常時候去不得,你不準備好就進去,待久了,人得瘋。”


    萬樂天往桌子上一看,一碗白米飯,熱騰騰的冒著氣。


    村長拿起桌子上的筷子給他:“沒毒,你辟不辟穀都得吃,這是藥。”


    萬樂天湊上去聞了聞味兒,香,比馳名滄瀾的合歡靈米都香。


    吃了一口,沒覺得其中含有靈氣,又吃了幾口,才覺得自己腦子比以前清明了不少,就像是疲憊許久之後睡了個好覺,整個人都精神不少。


    村長沒盯著萬樂天,看他開始吃,就又出去打穀子去了。


    萬樂天將一碗米吃了個幹淨,從進入元嬰期起過了這麽久,難得覺得有點撐,漸漸人也有了幾分困意,倒在旁邊大炕上就睡了過去。


    再睜眼,村長就站在自己身邊。


    “舒服吧?”


    他換了身衣服,黑底白邊,樣式簡單的像是喪服,料子看上去又硬又挺,也幹淨了不少。


    拍拍萬樂天:“走了,小夥子。”


    萬樂天跟著他出了大院,院外已經站了好多人,估計全村的人都出來了,穿著也都跟村長差不多,但奇怪的是,這些人一點聲兒都沒有,安靜的不像活人。


    月亮在腦袋頂掛著,村民們連盞燈都沒點,待走起路來,更是連身影都瞧不見了,萬掌門由不住就打個哆嗦。


    “牽著。”


    村長的聲音響在耳邊,手旁卻忽然出現一根繩子。


    萬樂天就像條狗似的,叫人牽著抹黑往前走。


    走了大概兩刻鍾,繩子鬆了,前麵的人也停了腳。


    沒有萬掌門想象中驚天動地的儀式,村長隻是伸手一劃拉,眼前黑壓壓的夜幕就像是被拉開一個大口子。


    村長先走進去,看不見的透明人影就又變成實的,萬樂天也跟著進去,其餘村民才進。


    這回,總算又能瞧清楚人了。


    “神塚啊……”


    站在那頂華麗的大棺材前,村長歎了口氣。


    “幾千年了,我們也等累了。”


    萬樂天再次回到這裏,腦子裏的疑惑卻越來越多。


    跟著村長待了一天,到頭來,他還是什麽都不知道。


    村長說:“你別問我,我嘴笨,說不清楚。”


    然後他就伸出指頭在萬樂天額心點了一下。


    “你自己看吧。”


    村長粗糙的手指頭看上去沒用什麽力氣,隻輕輕挨了一下,卻把萬樂天整個人都戳的向後仰倒過去。


    他揮著手剛要掙紮,眼前卻突然變了一副天地。


    晴天曠野,一望無垠,一女子背對著他,正看著麵前一塊兩人高的大石碑。


    “界碑?!”


    隔著女修,萬樂天眼睛睜的老大。


    界碑乃一界界門,傳說中界碑可通天地人三界,更是天道化身,見到界碑者便能直接與天道對話。


    也是合歡藏書夠多夠老,萬樂天才能認出這塊大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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