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認命了,大不了挑個好看點的帽子鑲到腦袋上,時尚圈也不是沒有類似的半永久造型。


    蕭子楚對他們幾個都很無語。


    “你們非要往非人族方麵想嗎?是不是忘了,女孩子也可以有幾樣首飾?”


    他點點桌邊文竹盆栽,毛茸茸的綠色小葉就縮做一團化為一條碧綠項鏈。


    “手環、項鏈、耳墜、抑或頭上的簪子,不都能充作雷心藤化形遮掩?”


    郝嫻回頭看向萬樂天,眼睛裏寫滿了鄙夷。


    我師父直男就算了,你個花蝴蝶婦女之友,竟然連飾品都想不到,真是愧對人設!


    沒想這一看,竟見被封印的萬樂天眼睛裏充滿幸災樂禍落空之後的失望。


    什麽意思?!你剛才故意的對不對?!


    ………………


    “郝、郝嫻呢?!”


    白依竹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閃現進悠然峰,氣都沒喘勻。


    周林正要去給咩咩送飯,見到許久未見的好朋友,趕緊笑著放下東西拱手道賀。


    “恭喜白大哥進階築基,想來已經解禁了?”


    他同對方開了句玩笑,又攔著他往裏邊衝的腳:“大師姐閉關,這幾天都不讓人靠近呢,你也知道,她容易炸雷。”


    “又閉?!”


    白依竹被天才變態的勤懇驚呆了:“她不是剛出來?!”


    “嗯。”


    考慮到悠然峰的對外形象,周林琢磨了一下,選了個委婉又不脫離事實的說法。


    “大師姐在消化雷心藤,畢竟本命法器嘛……咳,白師兄找她可有急事?”


    “有……算了,也不是什麽急事。”


    白依竹把《百日報》最新一期塞到周林手裏:“郝嫻又火了,妙音宗的女修們說要來找大師姐一決高下,估計用不了十天半月就得登門了!”


    “秒音宗?決什麽?”


    周林不解皺眉,如果他沒記錯,妙音宗都是女修,修習方向是以舞入道,怎麽都跟郝嫻比不到一起去啊。


    “是啊,妙音宗,她們不服大師姐的‘天劫舞’,說舞蹈應是端莊優雅、柔軟嫵媚,而‘天劫舞’太過僵硬,毫無美感,不齒為舞。”


    白依竹喘口氣:“但咱合歡的人說,大師姐就是在用肢體語言表現對天道的感悟,通過高難度的肌肉及四肢運用,獨特的節奏韻律,表現出一種概括性的勇敢、堅毅、智慧的品格力量,以及不屈為芻狗的修真精神!”


    周林眼睛越睜越大,總覺得對方說的,同自己想的好像不是一個人。


    “等等,你說什麽?!誰跳舞?!”


    “郝嫻啊!”


    白依竹點點報紙:“你自己看,特別加刊,整版都是她。”


    周林一把掀開報紙,第一頁標題就把他看不懂了。


    ——“# 論應對變異雷擊的正確方式,看看天才是如何做的!”


    再看序言,更是莫名其妙。


    ——‘情動於中而行於言,言之不足故嗟歎之;嗟歎之不足故詠歌之;詠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為天劫舞。’


    他剛要翻開第二頁,看看郝嫻到底是‘如何做的’,卻又聽白依竹道。


    “哦對了,還有件事,雖然不太重要,但你最好還是提前做個心理準備。”


    周林翻開第二頁,順口問:“什麽?”


    白依竹:“郝嫻的雷劫好像把鎮上的商鋪震塌了十來家,正清算損失,準備來悠然峰要賬呢。”


    “哦……啊?!”


    周林手上一頓,抬頭看他:“等等,不是,我準備什麽啊?”


    白依竹:“大家說郝嫻是為宗門爭光,所以不同她計較,但悠然峰沒做好結界防禦,就是你們的不對,所以損失得由悠然峰承擔。”


    周林第一次來大宗門,更是第一次當執事,竟半點沒理解白依竹的意思。


    “悠然峰掏錢?找誰掏錢?”


    白依竹拍拍他的肩膀,很是同情。


    “就是說,商鋪損失得從你們峰上的總賬上劃,而總賬,都是你這個大執事負責,但如果我沒記錯,好像你們悠然峰並沒有半分產業收入,少年人,別光顧著養狗了,有功夫,多琢磨琢磨怎麽掙錢吧。”


    周林:“……”


    我現在抱著妹妹離家出走還來不來得及?!


    白依竹一走,周林連看報紙的心情都沒了。


    琢磨什麽琢磨,他要真知道怎麽掙錢,做散修的時候還能混的那麽慘?


    周林在原地轉了兩圈,把飯盒一扔,直奔驚蟄的房間。


    “魔尊,救我!……誒?人呢?走了?!”


    ………………


    “大鬼王呢?走了?”


    “嗯,今兒早晨出發的,現在應該早就離開王城了。”


    “糟了!”


    大祭司一拍巴掌,急的滿頭冒汗:“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大鬼王,這些毛氈傀儡,不知道為什麽無法承載法術之力。”


    守殿鬼差奇問:“不是說可以容納冥泉凝露?陰氣也不會對其造成影響?”


    “是啊,確實不會造成影響,法術在它身上一點影響都沒有!”


    大祭司想哭。


    “那些毛氈,它幻不了形啊!”


    守殿鬼差倒吸一口涼氣,急的直跺腳。


    “老天爺,莫非,大鬼王殿下他……那您倒是趕緊聯係大鬼王啊!”


    大祭司捂臉:“我要是能連通他的鬼王令,還至於跑到這裏攔人?!”


    守殿鬼差臉一白:“是了,大鬼王說怕有人窺伺看出端倪,在鑾駕裏外都設了隔絕結界!這、這該如何是好?”


    大祭司:“法術用不了,就用人力啊!趕緊叫人暗中去追啊!”


    ………………


    地界今日終於迎來了等候千年的重要儀式,祭陰大典。


    可這鬼種,卻讓鬼界所有圍觀百姓們大為震撼。


    “以前的鬼種不都是人形嗎?今年的,怎麽好像是狗啊?”


    大家抬手遮目,看著大鬼王乘著狗拉馬車從逆光中駛來。


    “一、二、三……九,怎麽還有個腦袋?!”


    鑾駕速度極快,眨眼便從麵前一閃而去。


    看著被高高吊在車子最前方,不停嚎叫指引方向的白色獸首,眾人皆驚。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領頭狗’?!”


    而當日經曆過小玄虛境烏龍,卻並不了解後續糾葛的低階鬼差們,比百姓更摸不著頭腦。


    “這鬼種,怎麽跟當初郝嫻養的狗長得一模一樣?”


    鬼差甲正在撓頭,懷中牌子便飛了出來,上麵浮現出一拍潦草字跡。


    “鬼種之事事關重大,無論看到什麽都不可亂言。——大祭司。”


    鬼差哦了一聲,塞回牌子。


    心裏卻由不住開始琢磨,難道郝嫻,跟著地界有什麽特別的關係?


    大鬼王儀仗從他身邊經過時,他還莊重的行了一個禮,直到王駕消失才抬起頭來。


    沒想剛直起身,懷中牌子又亮了起來。


    “若見大鬼王儀仗,速攔,並請其立即聯係大祭司!”


    “啊?”


    鬼差一驚,抬腿便追。


    此時車架裏的容辭,卻對於路過民眾震撼的眼神深表欣慰,對於鬼差們在行過禮之後便緊隨與王駕之後的行為,更是甚覺滿意。


    他治下的鬼差,也總算有點眼力勁兒,懂得為他造勢了。


    唯一不太滿意的,就是自己的修為精進實在太快。


    明明是自己親手設置的障眼法,現在自己卻隻能看到它的原形,任何偽裝都在他眼中形同虛設。


    在別人眼中,應該是九條惡龍追一曜日的盛況吧。


    哎,可惜他的境界太高,卻是看不到了。


    真是可惜,可歎。


    高處不勝寒啊。


    作者有話說:


    注:《詩·大序》曰:“詩者,誌之所之也。在心為誌,發言為詩,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言之不足,故嗟歎之。嗟歎之不足,故詠歌之。詠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第八十八章


    鬼差們不敢使用武力硬攔, 更不敢詢問鬼王鬼種和郝嫻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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