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坑裏空空如也,別說吃食,就連盤子都沒給他剩下半個。


    饕餮憤怒了,開始漫山遍野用獸語罵街。


    與裴霽想的不一樣,饕餮根本就沒懷疑是身邊這些垃圾靈獸,他饕餮大人設的結界,雖防不住邱從雲,但別說七階以下的靈獸了,就連麵前這倆小人族,也都是連門都別想找著。


    饕餮大人懷疑,這個秘境裏一定藏著什麽高階存在。


    這個王八蛋,藏頭露尾不出聲,專坑自己東西,還不明著搶,定是跟自己有仇,就算沒仇,現在也有了,本大人看他是活膩了!


    “嗷嗚——”


    裴霽扶額。


    “郝二丫,你別給我裝聾子啞巴,它要是這麽一直叫下去,咱倆一輩子都別想離開這個鬼地方!”


    郝嫻跟田叔討價還價了整整三天,眼見著最後期限已到,仍舊溝通無果。


    剛做出最終決定,裴霽就湊過來一個勁兒叨叨叨。


    “咩咩,去那邊找!裴二狗,我勸你離我遠點,真的。”


    郝嫻先是對咩咩高喊一聲,又出於對發小的人道主義關懷,對身邊人做出了最誠懇的警告。


    “否則不出半刻鍾,你必有大劫。”


    裴霽翻了個白眼,然後麵無表情看著她。


    “不直播了,你就煩我了,趕我走了是嗎?”


    他蹭的挪到郝嫻旁邊,擠進她的結界裏:“今天,你要不把你的蠢狗放進靈獸袋,我就不走了,咱倆誰也別想好好打坐閉關!”


    郝嫻長歎。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好良言難勸該死鬼,大慈悲不度自絕人,我郝仙子也是仁至義盡了,看來你命中注定該有此劫。”


    裴霽一臉無語。


    “你在說什麽,莫不是前段時間做飯被煙熏壞了腦……啊——”


    “啊——”


    一瞬間,毫無防備的裴霽隻覺周身劇痛,大腦仿佛也炸開了煙花,從頭皮,一直麻到腳底。


    他眼前全是璀璨的光斑,恍若見到了星辰大海,世界起源。


    也許過了一瞬,也許過了一年,空白的思維才重新恢複意識。


    “郝、郝二丫……”


    他哆嗦著嘴唇,吐出一口冒著煙的血沫:“你……”


    “咳咳。”


    郝嫻比他耐電一些,雖身體還不受控製,但已然能說明白話。


    “我都讓你離我遠點了。”


    說到這,她忽然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兒。


    “雷隻有一道啊,你是剛才喊了兩聲嗎?”


    ………………


    “大、大人?!”


    青麵獠牙的鬼差還沒來得及走出去半條街,就聽到身後一聲慘叫。


    再回頭,自家剛剛才走鬼道離開的鬼王,竟然這麽快便回來了,隻是對方周身冒著黑煙,法衣碎成片片,一看就是遭遇了大敵。


    “您這是怎麽了?!”


    鬼差嚇傻了,容辭在四鬼王中修為和戰力皆是最高,這才保住了最大的中州鬼界地盤,即便他封印大半修為,能擊傷他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更別說他身上那件法衣,裏麵封印的哪個不是修行五千年以上的可怕厲鬼,隨便放出一個,都能攪得人界天翻地覆。


    容辭緩了半天,才總算意識恢複清明。


    繼而臉比對方還黑。


    想他方才經鬼道鑽出那黑漆漆的詭異大洞,找了半天才在樹蔭下發現兩人修的背影。


    他喊了好幾聲,那兩人都沒反應,無奈隻得伸手去拍人的肩膀,沒想手剛一貼上那女修肩頭,一道驚雷忽從天而降,直砸到自己身上。


    鬼修最怕雷電之力,要不是法衣護著,他都未必能全須全尾的逃回來!


    容辭恨得牙根直癢,他知人修向來不問青紅皂白,慣愛拿‘降妖除魔,斬鬼捉鬼’為己任,與鬼修更是不合。


    但以往傷些小嘍嘍便罷了,今天竟膽大包天,敢始計算計到自己頭上,他哪裏肯忍!


    容辭顧不得心疼法衣中損失的百鬼,揮手便使鬼差去叫人。


    所有當差的不當差的,隻要能騰出空來,全都立刻馬上跟他去找那人修報仇!


    鬼王傷的不重,侮辱性卻極強,眾鬼自是怒不可遏。


    不過片刻功夫,就跟著他再次經鬼道進了小玄虛境第九門。


    烏壓壓群鬼而至,天地都仿佛暗了三分。


    小玄虛境內一眾妖獸紛紛退散,隻那兩位人修卻還像無事發生般坐在原處一動不動。


    容辭這次直接繞到了兩人身前,帶著一眾鬼修與他們麵對麵而立。


    “小小人修,竟然故意壓製修為藏身於此,到底有何陰謀!”


    裴霽怒視郝嫻:“怪不得你要把咩咩支走。”


    他恨死了郝嫻的不仗義:“原來你早就知道!”


    容辭冷笑:“不錯嘛小丫頭,竟然能推算出我至此的準確時辰。”


    郝嫻強詞奪理:“這可是好東西,一般人我還不舍得分享呢,別得了便宜又賣乖。”


    一道天雷肯定傷不著裴霽,凡是正如郝嫻所說,能幫他提前伐經洗髓,更有助於對方成就金丹。


    容辭臉色更沉:“好東西?你欲取我何物?”


    裴霽顯然一點都不想得到這樣的幫助,他到現在還渾身酸麻無力。


    “我真是謝謝你,以後這種便宜你自己留著行嗎?!不是每個人都是雷靈根好嘛?!”


    容辭怒極:“好啊,原來是個雷靈根,怪不得能喚來如此強大的雷電之力!”


    郝嫻用遭雷劈的條件才換到了築基中期修為,也是為自己抹辛酸淚。


    “雷靈根一點都不好,真的,每次回想起挨雷劈的日子,我就覺得雪花飄飄北風蕭蕭。”


    “不是你覺得。”


    裴霽皺眉:“我怎麽也覺得有點冷?”


    三個人雞同鴨講半天,旁觀者先覺出了不對。


    容辭剛要再說話,身邊鬼差就輕輕拉了拉他,小心翼翼的說道。


    “大、大人,他們不會是真的看不見咱們,也聽不見咱們吧?”


    鬼差說著伸出手在兩人臉前搖晃了幾下,對方確實沒給出任何反應。


    容辭皺眉:“不可能啊,金丹便可開天目,若這二人連金丹期都沒到,怎能喚來如此恐怖的雷電之力?”


    話音剛落,對麵裴霽忽哆嗦了一下。


    “郝嫻,你不會每次進階都會引來雷劫吧。”


    郝嫻深深歎氣:“沒錯,這就是雷靈根的代價,所以今後的日子盡量離我遠點,容易遭雷劈。”


    容辭:“……”


    眾鬼:“……”


    容辭此時方才回憶起出門前諦聽的話,但他實在是不肯相信自己真的這麽倒黴,手一揮,幹脆使一眾鬼修都在人前顯出了原身。


    “你們倆到底要幹嘛?!”


    “啊——”


    鬼修也不都是喜歡時時刻刻把自己搞成一副缺胳膊少腿的嚇人樣子,但麵前突然憑空出現一群人,還是把郝嫻和裴霽嚇了個夠嗆。


    “你、你們是何人?!”


    這次的雷劫比築基時還厲害三分,兩人現在隻有個腦袋能動,讓他們的驚恐表現的異常滑稽。


    容辭都被氣笑了。


    “我們是何人?不就是被你們叫來的倒黴鬼?!”


    ………………


    容辭是鬼修鬼王,又不是害人的厲鬼。


    如今誤會已經解開,麵對眼前一動不能動的坑爹人修,它氣雖氣,卻也不能就這麽砍死泄憤,隻能咬牙切齒盯著二人。


    裴霽和郝嫻嚇得夠嗆,他倆本質都是溫室裏的花朵,妖都沒殺過半個,更別說鬼了。


    偏偏他們此時別說逃跑,連水鏡都喚不出來,況且這麽多鬼,就算能動也打不過。


    “原來,這第九門竟是鬼界?!”


    郝嫻想到自己跟一群鬼過了半年,渾身直冒雞皮疙瘩。


    裴霽也是趕緊道歉。


    “我二人意外跌落至此,非有意叨擾,還請諸位莫怪!”


    “什麽亂七八糟的!”


    容辭見他們像是毫不知情也覺得有些納悶,可他已經看過,此處除了這二人,確實沒有其他能做飯的存在。


    總不能是妖獸還未修煉化形,就先學會做飯了吧?


    “那求神齋不是你們做的?”


    “求神齋?”


    兩人滿臉迷茫,他們一個身為四大仙門弟子,研究的是天道天命,一個自穿越以來天天忙著學習,哪有功夫了解封建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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