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真心喂了狗,邱從雲火冒三丈,執劍便向咩咩刺去。


    饕餮剛聞著味兒,還沒來得及嚐一口,就被打翻了食盒。


    一看是邱從雲,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小仆人的就是自己的,這人嚷嚷什麽,給出去的東西還有要回來的,真是小氣。


    它低頭叼起食盒就跑,總之吃食進了他手裏,就沒再被人拿出去的可能!


    邱從雲與饕餮的關係,完全是利益捆綁的合作夥伴,互拿對方當工具人。


    如今因為一個食盒,合作紐帶徹底破碎。


    一個跑,一個追,轉瞬間便跑出了悠然峰,直向饕餮最熟悉的靈獸園而去。


    好巧不巧,今晚禦獸峰峰主也沒睡,正在靈獸園裏侍候新得的靈獸噬月獸,此獸與吞金獸正好一對,一個隻在白天出,一個隻在晚上跑。


    他收斂了全部氣息,好不容易裝作毫無攻擊性的樣子哄得對方放鬆警惕,沒想剛騙著吃進去一口獸肉,增進了些許飼主情,第二口還沒來得及喂,就被不知哪竄出來的鬼東西撞了個跟頭。


    “哎呦——”


    等禦獸峰峰主從地上爬起來,麵前哪還有噬月獸的影子?反是一張討厭的大臉正從他身邊經過。


    “邱從雲!”


    禦獸峰主一把拉住來人,破口大罵。


    “你是不是有病!悠然峰那麽大地方不夠你跑的?!你知不知道老子帶回來它這麽多天,還是第一次能成功引它出來……”


    “錚——”


    邱從雲將劍一橫,直接讓禦獸峰峰主鬆了手,然後一溜煙又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禦獸峰峰主氣的不住跺腳。


    “邱從雲!我明天就去找掌門說理!”


    邱從雲有神識牽引,並不怕追丟小偷。


    隻他卻沒想到,那小偷非但沒跑,反還大搖大擺的坐在悠然峰櫻花樹下,一邊啃糕一邊等他。


    邱從雲正提劍要砍,便見蠢狗胳膊一揚,在半空用靈力寫出了三個字。


    “邱從雲!”


    饕餮指了指對方,又指了指郝嫻的屋子,三個字頓時變成了兩個。


    “騙子!”


    邱從雲麵色一僵,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靈獸?”


    他走到塞了滿嘴糕點的小獸麵前,抱臂居高臨下垂目。


    “還是凶獸,饕餮?”


    “咳咳……”


    ………………


    第二天一大早,郝嫻就覺得似乎哪裏有些不對。


    練了半圈才反應過來,以往關係還算不錯的咩咩和鶴叔(大霧),今天竟然各站一邊擺起了pose。


    尤其是鶴叔,連他們訓練都顧不上管,隻顧盯著蠢狗一對爪子。


    迎上郝嫻疑惑的目光,邱從雲和咩咩的眼神都有幾分躲閃,然後同時對對方怒目而視。


    郝嫻也完全忘記了昨天那盒沒見過幾秒的食盒,隻在心中暗讚一身咩咩好樣的,不虧是麻麻的好修勾,麻麻的敵人就是你的敵人!


    沒有邱從雲故意找茬,清晨訓練變得格外省力輕鬆。


    就連之後上課時,百舸夫子都誇郝嫻今日的作品不錯。


    郝嫻卻不能僅僅滿足於‘不錯’,她許真不是什麽天賦型畫手,在空間裏練了十八年,到現在隻不過能讓畫中之物略生幻影,卻仍不能使畫作生靈。


    可畫若無法生靈,自己就沒辦法從清風明月閣畢業,也無法拿到築基丹築基。


    她愁眉苦臉的追著百舸夫子請教。


    百舸夫子笑的很高深莫測:“因為你畫中無情,也無心。”


    郝嫻想罵人。


    很好,又是玄學。


    郝嫻看花了眼睛也沒看明白夫子說的‘有情’的畫,跟自己‘無情’的畫有什麽區別,隻能帶著對藝術的致敬黑著臉走出畫舫。


    “你可算出來了。”


    還沒踏上葉子舟,一陌生男修就迎了過來。


    “郝師妹,殷師兄叫你過去呢!”


    郝嫻一拍腦門,這才想起來自己這些天竟把殷語風給忘了。


    “哎呀,都是我不好,殷師兄等急了吧!”


    “應該吧。”


    男修聳聳肩:“誰能找到你就給一百靈石,你說急不急?”


    為了對得起一百靈石的身價,郝嫻半刻都沒敢耽誤就跑上了禦獸峰。


    殷語風的洞穴還是老樣子,隻人似乎又瘦了不少。


    “師妹,來,你看!”


    他精神頭很好,甚至可以說是有些亢奮,都沒問郝嫻失約的原因,直接拉著郝嫻往密室裏走。


    密室裏的娃娃與三年前相比,數量不增反少了大半,留下的基本全是出自郝嫻之手。


    有些是郝嫻特給他做的,有些明顯是殷語風通過其他渠道購得的二手貨。


    “我成功了!”


    殷語風眸色略淺,卻被洞穴內燭火照出了兩團妖冶亮光。


    “靈獸!我將靈獸的魂魄放進去了!”


    他說著吹了聲口哨,幾隻娃娃就不知從什麽角落鑽了出來,蹦蹦跳跳向著二人而來。


    殷語風指著一隻不停圍著郝嫻亂撞的玩偶道。


    “看出來了嗎?這是月影兔。”


    郝嫻看出來了。


    看出來這隻兔子有多記仇,到現在都還恨著自己這個曾經的兔兔殺手。


    “很快,很快我就能駕馭更高品階的靈獸妖獸!”


    郝嫻是殷語風唯一能分享喜悅的人。


    “小師妹,用不了多久了,我會成功的……”


    殷語風語無倫次的說了很久,臨走前給郝嫻裝了一大乾坤袋獸毛,以及在她婉拒了兔兔玩偶之後,改送了一隻靈鳥玩偶給她。


    “可以飛,很有意思。”


    郝嫻沒覺得將動物靈魂困在玩偶裏有什麽意思,猶豫了許久,還是在跨出洞門前道。


    “殷師兄,答應我,永遠不碰正常的魂魄,可以嗎?”


    她沒有等對方的回答就離開了山洞。


    至少現在,郝嫻是同情殷語風的,她不想聽到那個會讓自己厭惡害怕的答案。


    從殷語風的山洞出來,郝嫻心情莫名變的非常糟糕。


    她沒有急著做繪畫作業,而是先去演武場打了三場擂台,覺得發泄的差不多了,才空著肚子返回悠然峰。


    咩咩不知跑去了哪裏,屋裏格外安靜。


    郝嫻將殷語風送的靈鳥玩偶拿出來,放在窗戶邊上看它裏外飛。


    為了外形能討喜可愛,玩偶的翅膀做的很小,這讓靈鳥總是飛不了多遠就會落在地上,看上去非常可憐,也讓郝嫻莫名想到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強製學習修煉的自己。


    “哎——”


    她歎口氣,雖然餓,卻沒什麽胃口,索性收起宣紙,拿出了寶針和絨毛。


    “我自己解脫不了,倒是能給你換個方便的身體,總歸都是要被電,還不如做做善事!”


    再次製作毛氈玩偶的郝嫻,驚訝的發現自己下針非但沒有退步,反倒更遊刃有餘了許多。


    原是在這段時間的訓練中,寶針變得與郝嫻越發契合,好似多出來的手指一般,融為身體新的一部分。


    她心中一喜,帶著幾分雀躍先隨便紮了幾團毛球,找到手感才開始做毛氈小鳥。


    也許是物傷其類,觸景生情,又或許是指尖太過順暢,讓她不願打斷一氣嗬成的玄妙意境。


    做著做著,郝嫻就忘記了周遭一切,從斜陽戳到日落,又從深夜戳到清晨。


    毛氈小鳥逐漸有了像鴿子一樣流暢的身形,有了緊貼身側,展開卻足能與身長並齊的翅膀,有了漂亮且能夠保持平衡控製方向的尾翼,有了小巧可愛的腦袋和一叢俏皮冠毛。


    覺得絨毛顏色不夠好看,郝嫻還專用畫筆為鳥兒點上了眉目腮紅,讓它看上去俏皮又不失威風。


    就在她最後剛為小鳥戳好眼珠的同時,一股熟悉而劇烈的疼痛忽從頭皮貫穿腳心。


    “啊——”


    淚眼朦朧間郝嫻瞥見窗外一抹魚肚白。


    完了!


    她不僅沒有做繪畫作業,還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有修煉!


    ………………


    今日的郝嫻電量十足,誰敢靠近她半米,就會立馬變成一位霹靂嬌娃。


    就連邱從雲都不敢離郝嫻太近,反是咩咩沒受多大影響,像同對方示威似的專門往郝嫻身邊擠。


    邱從雲和饕餮現在互相握著對方的把柄,即便前者再眼氣,也不敢真的揭穿對方,後者即便再嘚瑟,也不敢真向郝嫻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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