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視線一對上,那個陌生姑娘似乎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歉然?笑了笑,然?後急匆匆走了。


    胡貝貝也不在意,轉頭用公筷給柏清夾了一片蓮藕,態度非常殷勤:“這個蓮藕是昨天小老板讓人從湖裏挖出來的,可新鮮了,你?嚐嚐看。”


    柏清滿臉無語:“別給我來這套,我還不知道你?麽?!說吧,你?有什麽事?”


    “我想讓你?們?把我拍得美美的,”胡貝貝自戀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蛋,“人家都說頂級的美貌是殺人於無形的利器,我這張臉就是最大的證明,你?們?可一定要好?好?給我挑選角度拍啊。”


    柏清:“……”


    她今天之所以會出現在河溪村的全村聚餐上,就是受了胡貝貝的邀請,臨時擔任了晚會的總導演,將?統籌整個新年晚會。


    柏清這些年也算曆練出來了,從去年開?始,她就已經開?始組織策劃自己的綜藝節目,節目播出後反響非常好?。她也由此在圈內有了名氣,頗受資本青睞。


    胡貝貝非常看重這次的晚會,為了拿到第一名,她不單出錢請專業公司搭建舞台,還把過年難得休假在家的柏清和其團隊也一起拉來幫村民籌備晚會。


    於是,今年的聯歡晚會全權由柏清的人接手了。這麽一個鄉村聯歡晚會對於經驗豐富的柏清及團隊的人來說,就跟玩兒?似的,應付起來綽綽有餘。


    所以即便晚會今晚就要開?始了,柏清和她的團隊也一點?也不緊張,神態非常輕鬆。他?們?一邊狼吞虎咽品嚐美食一邊與?村民聊天說話,個個滿臉帶笑,顯然?很享受這樣的工作環境。


    胡貝貝視線越過這群人,往遠處張望了一下,見其他?非人類們?都沒注意這邊,小聲和柏清道:“還有,你?們?拍其他?人的時候,尤其是於花花和蒙密這兩人,要多來一些死亡角度。”說著,她一臉陰險小人的神情,“運鏡也不用那麽好?,該切遠景換近景,該換近景切全景。”


    柏清:“……”


    正坐在隔壁桌的易然?:“……”


    她總覺得看到了胡貝貝頭頂長?出來的惡魔角了。


    一旁的謝知鬆給她續了一碗排骨蓮藕湯,放在她手邊上,忍笑道:“今晚的聯歡晚會必定會很熱鬧。”


    “若隻是熱鬧還罷了,別到時給我搞出什麽幺蛾子來,這次的晚會可是全程網絡直播呢。”易然?無奈道。


    “他?們?不敢。”謝知鬆篤定道,他?細心的用公筷把魚肉上的刺全部剔除幹淨,然?後放到易然?碗裏,“快些吃吧。你?待會還有一堆事要忙,時間緊張,隻怕到時你?都顧不上吃飯了。”


    易然?看了一眼碗裏那塊被人挑出魚刺卻依然?保持完整形狀的魚塊,莫名有一瞬的愣神,下一秒她便回?過神來,道謝的話剛到嘴邊,就又被她咽了下去,然?後默不作聲夾著魚肉吃了。


    謝知鬆原以為會再?次聽到一聲疏離有禮的‘謝謝’,把魚肉夾過去前,他?已經想好?該用怎樣的神情和語氣回?應了。屆時她說必定會說謝謝,而他?也會雲淡風輕裝出不在意的模樣,將?心底最深處的情感遮掩得一絲不露,讓她以為這般舉動於他?而言隻是單純出於照顧熟人的心理。僅此而已,並無特殊之意。


    類似的場景重複了許多遍,他?早已習以為常。


    隻是這一次和往日不同,易然?並沒有說謝謝,而是抬眸認真地打量了他?一眼,目光清澈明亮。


    不知怎的,謝知鬆莫名有些緊張:“怎麽了?”


    “沒什麽。”易然?輕眨了一下眼睛,唇角微彎,“我發現不用自己吐刺的魚肉吃起來就是香。你?那麽閑,不如繼續幫我多剔幾塊?”


    謝知鬆怔了怔,不由笑了。


    “沒問題。你?想吃多少我就幫你?剔多少。”


    吃完午飯後已經是下午三點?了,河溪村的村民都忙了起來,有布置場地的,有飯後留下來清洗鍋碗瓢盆的,有準備梳妝打扮等待上台表演的,個個忙得不可開?交。


    易然?此時正在後台化妝,她給自己畫了個淡妝,對著鏡子看兩眼,發現沒什麽問題後,就開?始把村委準備的禮服拿出來換上。


    說是禮服,其實是一件改良版的長?款絲絨大紅旗袍,裙邊還繡著朵朵牡丹,看起來就像是婚宴敬酒穿的旗袍禮服。這旗袍也不知道是村裏哪個大娘大嬸們?選的,像是怕她們?冷到似的,竟然?還是加厚款的,易然?上手一摸,隻覺得分?外厚實。


    幸好?她骨架不大,身材還稱得上穠纖合度,穿上這旗袍之後倒也不會顯得太過肥胖臃腫,一切都剛剛好?。


    易然?穿上旗袍後,用一根木簪盤了個簡單的低盤發,再?穿上高跟鞋,就齊活了。


    她剛收拾好?自己,就見易欣從隔壁化妝間探出頭來,哭喪著臉:“二堂姐。完蛋了,我旗袍的扣子掉地上了,也不知道滾到哪個角落去了,我找半天還是找不見。”


    “我幫你?找找看。”


    易然?進了化妝間,展開?神識將?周圍搜尋了一遍,立即發現那盤扣掉落在圍牆縫隙內,她不動聲色走過去,左摸摸右瞧瞧,然?後佯裝不經意低頭。


    易然?訝然?道:“咦?扣子在那兒?呢。”


    “在哪裏?”


    易欣捂著胸口的領子,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蹲下身摸了摸,頓時一臉驚喜。


    “哎呀,果?然?找到了。”


    “你?在這裏等著,我去幫你?找找針線。”


    舞台都是臨時搭建的,就連後台也是,裏麵?隻有演出服和化妝品,像是針線這類的東西肯定是沒有的。因此易然?打算回?家一趟,把家裏的針線拿過來。


    易然?剛出繞過舞台,就看見謝知鬆正在不遠處懶懶散散地靠在圓柱邊上與?兔大廚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唇邊噙著似有若無的笑意,似乎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他?回?眸看過來,眼底滿是驚豔。


    易然?踩著高跟鞋向謝知鬆走去,在地上發出有節奏的聲響,似乎一下子把他?驚醒了。


    謝知鬆極快斂去眼底的情緒,直起身子溫聲詢問:“怎麽了?”說著,他?脫下身上的大衣自然?地披在易然?身上,一臉不讚同,“外麵?風大,你?怎麽不多穿一件衣服出來?”


    怕大衣滑下去,易然?不由自主伸手攏了攏。


    “我想去拿針線。”


    謝知鬆立馬道:“你?穿著高跟鞋走路不方便,還是我幫你?拿吧。你?先回?後台避避風,我隨後就來。”


    話落,不待易然?說話,他?轉身大步離去。


    易然?看著他?挺拔修長?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又低頭瞅了一眼肩上的大衣。


    這個人,是不是忘了她是個結丹期的修仙者了?一點?點?寒風而已,她有靈力護體,怎麽可能會受寒。倒是他?自己,本身就有傷在身,又不能動用靈力,這下子估計被凍得不輕。


    思及此,易然?自語道:“蠢死了!”


    一旁的兔大廚:“???”


    他?左右看了看,這周邊三米範圍內就他?和小老板兩個人,這、這難不成?小老板是在說他??!


    他?有幹出過什麽蠢事麽?沒有吧!


    於是兔大廚弱弱舉手:“小、小老板,我不蠢的。”


    易然?:“……”


    謝知鬆很快去而複返,他?怕進入貿然?進入後台會看到不該看到的畫麵?,所以找來易靈托她帶針線進去。易然?拿到針線,就把那件大衣交給易靈,讓她幫忙還給謝知鬆,然?後就不管了。


    易欣的扣子這麽容易掉落,易然?就有些擔心她的旗袍扣子也會崩開?,於是就去裏間把身上的衣服重新脫了下來,打算給扣子多紮幾針,讓它更結實一點?。


    她們?就這樣忙來忙去,不知不覺中,夜幕降臨了,春節聯歡晚會即將?開?始。


    此時舞台外麵?早已人山人海,喧囂震天。


    這次來觀看表演的觀眾比所有人預計的還要多,場中擺放的椅子早就坐滿人了。有些村民還自帶小板凳,挨著椅子上的人坐著,把過道都占滿了。有些來得晚的,見沒有座位了,幹脆站在人群後麵?,或者爬到樹上、圍牆上,膽子大得很,一點?也不怕掉下來。


    放眼望去,一片烏泱泱的,到處都是人。


    易爺爺萬萬沒想到,今年的新年晚會竟然?這麽受歡迎,不光十裏八鄉的村民都來了,這其中還有不少外地觀眾,大都是從l市趕來的年輕人。


    即使晚會已經開?始了,但依然?有很多觀眾正源源不絕地從四麵?八方趕來,活動廣場站不下了,他?們?就站到農田裏去,踮起腳尖往前看。


    幸好?現在是冬天,農田裏沒有種有秧苗,全是雜草,不然?村民們?得心疼死。


    然?而此時河溪村的村民們?已經顧不上什麽農田不農田的了,他?們?已經被眼前這個人擠人的熱鬧場麵?震驚到了。


    田嬸子慌張道:“哎喲我的天啊,怎麽突然?來了這麽多人啊?!”


    就有人問易爺爺了:“老叔,這是咋回?事啊?”


    “這我上哪知道去?”易爺爺茫然?道。


    另一邊,剛從台上下來的易然?氣都沒喘勻,就毫不猶豫拿起手機,翻出胡貝貝和蒙密、於花花這三人的最新微博,就見上麵?寫著:


    胡貝貝:今晚登台表演,等你?們?喲(筆芯.jpg)


    蒙鳶尾:這是我有史以來最緊張最在意最快樂的一次舞台表演,請大家支持我~


    於貓貓:今晚8點?整,不見不散,愛你?們?(麽麽噠.jpg)


    三個人的發博時間間隔非常相近,最早發博的是胡貝貝,六點?三十四分?就發了。她前腳發博,後腳於花花就跟上了,估計她一直盯著胡貝貝的一舉一動,甚至還設置了特別關注提示,要不然?也不能那麽快發現胡貝貝發博宣傳拉票。


    於花花發博了,肯定少不了蒙密,於是這三人這一番操作,直接把‘河溪村新年晚會’的熱搜詞條推上了熱搜,直接空降熱搜排行榜第一名。


    易然?:“……”


    第102章


    此時那三個罪魁禍首很心虛, 尤其是一?身?戲曲打扮的胡貝貝,眼神飄忽不定,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易然。而於花花臉皮就厚多了,遠遠衝易然討好一?笑, 一?點反省的意思?也沒有, 站在她旁邊的蒙密則滿臉不安, 看上去似乎有些?手?足無措。


    見此, 易然一?陣無語。


    果然,就知道這些?非人類們會按捺不住搞出一?點事來, 不過好在他們隻是發博宣傳而已, 不算太出格。易然決定,隻要他們不在晚會直播上大打出手?,在全國觀眾麵?前把好好的舞台表演搞成集體?大鬥毆,她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他們去了。


    場下的觀眾實在是太多了。


    易爺爺讓村裏的年輕人組成巡邏隊,巡視周邊場地,防止突發意外發生。


    此時上場的是高平、紫貂等四人小隊,他們打扮得很酷炫, 墨鏡小皮夾緊身?衣,再?配上勁爆節奏感超強的音樂,幾?人一?出現瞬間就引爆全場, 氣氛立馬嗨了起來。


    震天響的音樂與台下觀眾的尖叫聲匯聚成歡樂的海洋。


    小年輕們看晚會表演正看得起勁呢,一?聽到有任務,就一?臉不情不願。


    唉!今年的晚會節目一?個比一?個精彩, 他們偏偏不能看, 瞬間感覺錯過了一?個億似的!


    他們一?步一?回頭?,不斷瞄向身?後活力四□□彩紛呈的舞台, 滿臉戀戀不舍。


    “別磨磨蹭蹭了,趕緊去,”易爸簡直哭笑不得,在震耳欲聾的音樂中?大聲喊道,“你們過後可以看咱們春晚的錄製視頻啊,而且還是高清的,那也沒差多少。”


    小年輕們也大聲爭辯:“哪裏沒差?差別可太了去了。視頻有什麽好看的,在現場看才得勁呢,要的就是一?個熱鬧激烈的氛圍,體?驗感完全不一?樣。”


    易爸忍不住笑了:“那你們組成幾?個隊伍,輪流巡邏,這下總行了吧?”


    “行行行。”


    小年輕們頓時喜出望外,也不抱怨了,人到齊後就熟練的分成三隊,沒多久又為了哪個隊伍先去巡邏的問題爭得麵?紅耳赤,最?後還是靠石頭?剪刀布才解決了。


    此時台上高平、紫貂等人已經表演到了尾聲,下一?個就是胡貝貝上場了。易然和易文遠兩人相攜走上舞台,開始說報幕詞,配合得默契十足。


    易文遠這次當主持人明顯比上回鎮定多了,就算眼前的觀眾人數比前年還要多上十倍,他也絲毫不怵,全程神情自若,談笑自如?,氣場不輸專業主持人。


    兩人一?下台,易然就誇道:“不錯不錯。你今晚既沒有忘詞也沒有卡頓,表現得非常完美,比大海好多了,我覺得你可以去考個主持人證了。”


    “二堂姐,你就別挖苦我了。”易文遠欲哭無淚道,“咱們這次的晚會可是直播啊!線上線下有這麽多觀眾在看著呢,我今晚要是念錯一?句詞,說不定就成了全網的笑話了。”


    易然:“……沒那麽嚴重吧?”


    路過的向大海絕望接話道:“就是這麽嚴重!”他一?臉心如?死灰,“就比如?我今天在晚會上的表現,以後肯定會被一?些?網友單獨剪輯出來,然後打上‘扒一?扒那些?年令人笑掉大牙的晚會場麵?’的標題,然後年年被拉出來鞭屍——”說到這,他哀嚎抱頭?,“救命啊!我好想逃離地球了嗚嗚嗚……”


    因為太過緊張,向大海在念報幕詞時,一?時嘴瓢錯把易媽、田嬸子等人表演的廣場舞《卓瑪玫瑰》念成《螞蚱沒鬼》,全場立時爆笑出聲,笑得他差點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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