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嘉娜?”


    唐斂接話反問,眼梢一挑,眼神別有深意。


    他想起了最近一籌莫展的杜逸笙,自從跟馮嘉娜有了牽扯之後,杜逸笙整個人的妻奴潛質都被開發了出來。


    自己作死氣走了別人,還要跟個怨婦似的,明顯氣勢上就弱了一節,女人這麽放/縱的結果,就是他這樣的。


    左說右說都是兄弟,唐斂好心的行了個方便。


    “你要是覺得悶的話,可以讓馮嘉娜過去陪你。”


    夏繁錦一皺眉,她在國外沒有朋友,張嬸年歲又比較大,能談的話題自然是比較少的,可是馮嘉娜……


    “她工作很忙。”


    她總不可能讓馮嘉娜擱下她的工作來陪她一個去養胎順便治療產前抑鬱症的孕婦吧?


    “那讓她有空來陪陪你也不錯,”反正杜逸笙的別墅就在那附近。


    “我自己知道,”夏繁錦瞄了唐斂一眼,他喝了一口粥就沒再動過,她看了看時間,想了想,說:“你吃完了讓護士收拾一下,我跟娜娜約的時間要到了。”


    唐斂臉色不怎麽好,既然不能阻止,那就再找機會,反正夏繁錦似乎正在踐行他說的那句話。


    這兩天,她會和他好好相處,至少不會針鋒相對,至少不會張口閉口離婚協議了。


    “中午給我帶飯。”


    夏繁錦轉過身的動作輕微的一怔,說了聲好。


    夏繁錦到了和馮嘉娜約好的地方,是一家環境不錯的咖啡廳,早上時分,還沒什麽客人。


    夏繁錦把自己要去美國的事跟她說了,馮嘉娜的反應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不,或許應該說是她的關注點不一樣。


    “馬裏布?”她微微凝了神。


    夏繁錦喝了一口熱水,“對啊,有什麽問題嗎?”


    “沒……沒問題啊。”馮嘉娜嗬嗬幹笑了兩聲。


    “杜逸笙就住那附近,你還記得嗎,就是上次你喝醉了把你……”


    “記……記得啊。”夏繁錦話還沒說完,馮嘉娜就已經快速的點了點頭,轉移開了話題,“你一直住到生產前,還是生了孩子之後?”


    夏繁錦思緒被帶了過來,斂眉思忖,“還不知道,看情況。”


    馮嘉娜是知道夏繁錦和唐斂的情況的,畢竟是她親手擬的離婚協議書,但是夏繁錦也沒告訴她產前抑鬱症和唐晉、 ‘北門’之類的事,所以馮嘉娜就自動理解為,是夏繁錦和唐斂關係在逐漸結冰,為了養胎調節心情所以才出去住一段時間,雖然目的上沒有什麽差別。


    “我那邊沒朋友,你要是不忙了,多過來看看我。”


    馮嘉娜癟嘴,“包機票不咯?”


    “包!要是我心情好,以後就分一個給你當幹女兒!”夏繁錦異常的心情大好。


    “那不行,我兩個都要,最好一個兒子一個女兒,當成我親生的養。”


    “好啊,如果我生的是白眼狼,你還可以順走,以後孝順你去。”


    顯然,此刻的她們也從未想過,事實總是不如想象的這般美好,缺憾,傷害,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端倪其實早已顯現。


    夏繁錦和馮嘉娜太久沒見,不免說得聊得多了些,從結婚生子說到事業,再說到老了以後絕不跳廣場舞,一定要去跳老年迪斯科。


    中午在商場的一家餐廳吃了飯之後,夏繁錦打包了飯菜回醫院。


    打開門,她抬眼一看,之間病房中間站著個熟悉的背影,清瘦而高挑。


    雖然真正見麵的次數不多,不過對她的印象倒是深刻。


    夏繁錦臉上沒什麽表情,視線一動,便看見了她左手腕上的紗布,將手腕包得嚴嚴實實。


    夏繁錦倒不是太震驚,也沒有多冷淡,隻是皺了皺眉。


    一個確鑿的念頭在她腦海中出現,餘音媤割腕了。


    是真想自殺了結還是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這樣模棱兩可的猜測讓夏繁錦自己都不是很喜歡。


    她進來後,唐斂的目光投向了她,她隻是慢慢的走到床頭櫃邊,將帶回來的午飯放好。


    餘音媤站著沒走,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


    可唐斂的目光完全在夏繁錦身上,她掃了夏繁錦一眼,自己自嘲的苦笑了一聲。


    夏繁錦感受到餘音媤的目光,沒有上次那般怨念,卻足以讓她覺得有股陰森之氣。


    想來,餘音媤的意思其實是很明顯的,她還有話跟唐斂說,希望她離開。


    她沒做停留,放下東西後,麵無波動的轉身正要往外走。


    手腕卻一把被人拉住,“去哪兒?”


    夏繁錦正要說什麽,餘音媤已經淒然無奈的笑出了短促的一聲,“你好好休息吧。”


    夏繁錦擰眉看去,餘音媤已經頭也不回的往外離開了。


    她將打包回來的飯菜騰到碗裏給唐斂擺在了收縮桌上,“吃吧,我待會兒回去一趟,可能舅舅會來。”


    唐斂剛要拿起筷子的手握成了拳,“你沒說你要回去。”


    “我沒說嗎?”


    “沒有。”


    “現在說了,快吃吧。”


    夏繁錦一直到走出了醫院都還忘不了唐斂最後看她的時候那抹冷冷的自嘲。


    她哪是因為舅舅會來所以才回去,隻是她沒辦法再呆在那兒而已,她的心眼兒,就算是在離開前,還是小得可憐。


    ————


    露天停車場裏停著一輛白色攬勝,顧如水戴著墨鏡,將車座放下一半,以便自己半躺著舒服些。


    今天是陰天,刮著風,既沒有炎炎烈日,也吹散了悶熱之氣。


    葉涼已經離開a市快十天了, ‘組織’攻慕家的軍工廠於不備,同時也惹來了政府的警惕和忌憚,兩大組織如此大肆誇張的 ‘撕逼’,慕家已經處於劣勢,這說明兩方製衡的局麵即將結束,如果迎來 ‘組織’獨霸的那一天,許多政府與 ‘組織’達成的平衡協議,都將會被重新洗牌, ‘組織’會提出更高的要求以擺脫政府對其的束縛。


    國際反恐組織和國際刑警已經逐漸與各國政府暗中聯係,或許,某些政府會抱著一種一定要讓 ‘組織’消失在世界上的想法和反恐、國際刑警合作。


    然而,很大一部分國家的當局是不會讚成這種想法的, ‘組織’滅了又怎樣?下一個便是慕家,沒了慕家還會有北門,除了一方,又會有另外一方獨大。


    況且,他們已經暗中得到了消息, ‘組織’的大本營早就已經不在中東了,卻不知道就在東歐的莫斯科。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這兩股或者多股勢力相互牽製,所以已經有政府在暗中協助慕家。


    所以, ‘組織’在前一段時間占了上風,卻不一定能在接下來都保持這種局麵。


    葉涼回去,正是在商量對策, ‘組織’內部高層會議幾乎天天舉行,白意說,葉涼已經很多個晚上隻睡了兩三個小時,她還說,葉梟這幾天手指都動了,醫生說,這是蘇醒的跡象。


    可她還不能回去,她想再呆在a市一段時間,一直等到葉梟醒來的時候。畢竟在這裏,有她的親人,即使在她們的印象裏,她本該是不存在的人了。


    回到莫斯科,那裏能與她說上幾句話的就隻有白意和墨玉。


    反正這次葉涼很是大度的答應了讓她留在這裏,她想,他對她的顧忌和提防絲毫不減,估計是怕她在 ‘組織’的多事之秋又製造出什麽 ‘意外’吧。


    車外溫度不算高,但顧如水車裏開著空調,她想到這裏,心中更是一涼,皮膚上起了細密的小疙瘩。


    倏然,顧如水靈敏的感知察覺到有人瞄準了她這邊,她立刻收斂心神,往旁邊看去,竟是一個穿西裝的高大男人,戴著墨鏡。


    顧如水透過貼了膜的車窗冷冷注視著那人。


    那男人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朝她揚了揚手中的手機,又指了指聽筒。


    顧如水冷眸如冰,警惕的眯起,在降下幾厘米車窗的同時,拿起了放在旁邊的小口徑手槍。


    那男人走到了車邊,朝車裏的人說道:“唐二少。”


    顧如水沒想到,皺了皺眉,還是一邊將槍口從車窗伸出,對準了那人的胸膛,一邊接過電話放在耳邊。


    “喂。”


    “顧如水,你是xing取向有問題嗎?”唐斂似笑非笑的聲音懶懶散散的傳來。


    “你什麽意思?”顧如水縱然反應再敏捷,在作戰策略上反應多快,這種時候腦子裏也是淡淡的茫然。


    唐斂短促的低笑了一聲,“你整天跟著夏繁錦,不會是為了撬我牆角吧?”


    顧如水,“……你有病吧?”


    “怎麽看都是你這個放著媽和姐不認,隻敢偷偷摸摸跟著的人病情更嚴重。”


    顧如水雙眸驟縮,渾身冷意暴漲,聲音裏帶著徹骨的寒意,“你想幹什麽?”


    他知道什麽?!這種時候,若是被特工營和上麵的人知道她有親人再世,必然會對夏繁錦和顧婉不利,用她們來威脅她,簡直是分分鍾的事。


    “不想幹什麽,就是想跟你談一筆劃算的交易。”


    “哦?你覺得你那兒有什麽值我稀罕的?你的錢還是你的人?”


    “你稀罕夏繁錦,”唐斂終於低笑出聲,聲音陰森浸骨,“我要讓你跟著她去美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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