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繁錦笑了笑沒有說話。


    馮嘉娜剛才的行為明顯小孩子心性了一點,但是始終是維護她,而且她自己心情不好,就當是沈秀寧撞槍口上讓她發泄了一頓了。


    吃完飯後,夏繁錦決定去唐斂公司一趟,順便捎上了馮嘉娜。


    車上,夏繁錦突然想起了馮嘉娜對沈秀寧說的一些話。


    她有些疑惑,“你怎麽說蕭家要沒落了,所以想抱楚家大腿?”


    馮嘉娜聞言,表情有一絲懊悔,自己一時口快說漏嘴了。


    “完了,我可能搞黃了我爸的案子。”馮嘉娜用後腦勺在車座上撞了撞。


    “怎麽說?”夏繁錦瞥了她一眼,繼續看著前麵的路況。


    馮嘉娜坐直了,“你別聲張,最近蕭氏找我爸在處理公司內部債務問題,好像去年公司資金流轉就出了問題,這樣的狀況持續了好幾個月了,換了好幾個律師,之前他們也來找過我爸,但是他前段時間忙別的案子就沒有接,他最近接手的,他的工作一般對我和我媽都是閉口不談的,我也是無意中在他書房裏看見了文件才知道。”


    “你說,剛才我說漏嘴了,沈秀寧會不會以為是我爸向外部透露了客戶信息,所以告他啊?”


    馮嘉娜心裏隱隱的擔心。


    夏繁錦寬慰她,“你別想太多了,沈秀寧連你名字都不知道,而且蕭氏出了經濟問題,內部人員肯定有知曉的,也並不一定就會把矛頭指向你爸。”


    而現在,夏繁錦心裏想的是另外一件事,蕭氏內部去年就出了問題,她為什麽從來沒有聽蕭潛提過?


    她隱約覺得,跨年夜那晚跟這件事有脫不了的聯係。


    蕭潛不會做無用功,必定有把握,才會利用她謀取些東西,而且唐斂也提到過u盤的事。


    隻是,她不知道這之間到底還牽連出了什麽事情,之前她並未深究,可現在,即使唐斂也從來都沒有提起過,但她心中隱隱不安,覺得可能並不單純。


    ————


    到了st國際樓下,夏繁錦看了一眼右手邊安靜坐著的馮嘉娜,拿出手機給唐斂打了個電話。


    “我們到了。”


    “哦……好……正好,嗯……等下要我上來找你嗎?”


    馮嘉娜本來正拿出手機刷微博,聞言轉過頭看了一眼夏繁錦,發現她突然咬了咬唇,耳根子泛紅,輕聲對著手機罵了句:“流/氓。”


    頓時,馮嘉娜誇張的抖了抖肩膀,故意調侃說:“真是也不考慮身邊有人嗎?我雞皮子疙瘩都掉了一地。”


    說著還撩起了衣袖讓她看。


    夏繁錦白了她一眼,“要不要這麽作?”


    “剛才唐斂說,杜逸笙剛離開,應該馬上就到地下停車場了,我們在這兒等一下,他應該就到了。”


    夏繁錦鎖了手機仍包裏,拿著包準備出去,馮嘉娜卻突然矯情起來,覺得不好意思了。


    “我……還是別見他了吧,也不熟,你幫我轉交,說句謝謝吧。”


    確實不是她沒禮貌不想跟人家親口說謝謝,而是……她不相信自己的酒品!


    她醒來之後直接斷片了,隻記得記憶中有個男人,連臉都記不怎麽清楚。


    她怕自己做了什麽出格又丟臉的事,給人家留下了極其不好的印象。


    夏繁錦說:“你幹嘛呀,到都到了,他又不會吃你。”


    她這話音剛落,突然車窗傳來兩聲‘篤篤’的聲音,夏繁錦扭頭看去,竟是杜逸笙。


    她車頭是朝著過道的,可能是唐斂給他打了招呼,所以他刻意留意了一下,就看見了她們。


    馮嘉娜坐著的身子一僵,本能的挺直了背脊,正眼都不敢瞧過去,馮嘉娜雖然有時候嘴快膽子也大,到關鍵時候也不是沒有慫過。


    夏繁錦看到人,立馬降下了車窗,一時也有些意外,叫了一聲,“杜先生,這麽快?”


    杜逸笙淡淡笑了笑,並沒有矯正她脫口而出的‘杜先生’,其實她昨天還跟著唐斂喊了逸笙來著。


    車窗打開,他低了低頭,視線也順著就看見了坐在旁邊略顯尷尬的女孩,一頭栗色卷發微微淩亂,地下停車場光線幽暗,她巴掌大的臉朦朧安靜,正經起來的樣子還挺小家碧玉的,沒有昨晚那麽……馬蚤。


    他臉上沒什麽變化,一直保持著禮貌得宜的笑容,那一瞬間卻挑了挑眉,諱莫如深的眼神稍縱即逝。


    馮嘉娜揪著風衣的衣袖,心裏暗暗想,還真是遇見鬼了,怕什麽來什麽。


    夏繁錦都已經打了招呼了,她也不可能再繼續裝作繼續沉默。


    於是,生硬的轉過了頭,扯了扯嘴角,“你好……杜先生。”


    夏繁錦已經開車下去了,馮嘉娜遲疑了一下,伸手打開了車門。


    夏繁錦隔著車頂朝她使了個眼神,讓她把東西趕緊還給人家啊。


    馮嘉娜吸了口氣,那細長的眉毛隨著額頭皮膚的舒張而網上挑了挑,本就是大眼美女,這時候顯得有些生澀的遲疑,更多了一絲無法言喻的俏美。


    她繞過車頭走到杜逸笙麵前,杜逸笙比穿著高跟鞋的她還高了大半個腦袋,低頭饒有興味的看了一眼躊躇的她。


    結果,她伸手從包裏拿出一個皮夾,伸手遞給他,揚起笑容,她皮膚白淨,現在卸了妝,顯得比昨晚憔悴些。


    “杜先生,昨晚謝謝你了。”


    杜逸笙抬手接過錢夾,看了她一眼,就像隻是看著一隻包菜……那眼神平淡無奇,一掃而過,絲毫沒有過多的停留,便低頭將錢夾放進了西裝夾層。


    “不客氣,我昨晚有事走太急了,你可以直接給前台的。”


    馮嘉娜,“……”


    馮嘉娜心想她昨晚真的沒有做什麽奇怪的事嗎?


    “那個,杜先生,我昨晚沒有做什麽荒唐的事情吧?要是無意中冒犯的話,還請見諒。”


    杜逸笙聞言,抬頭,盯著她看了兩眼,淡淡一笑,“沒有,以後喝多了不要隨便指著陌生男人的鼻子又哭又鬧罵負心漢就行了,酒吧那麽多人,被人行注目禮的感覺……相信我,不是很好。”


    馮嘉娜登時臉色有些精彩,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要是什麽事都沒有,才真是見了鬼了!


    “……對不起,給你造成的困擾,我道歉。”


    杜逸笙表情淡淡的,伸手捏了捏眉心,才抬眼看了她一眼,“不必,發都發生了。”


    最後幾個字,他的語調放得稍顯緩慢,盯著她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馮嘉娜轉過頭看著從旁邊閃過的車燈,她有些接不下話。


    什麽叫發都發生了?


    這話說得好像就當他做了一次慈善而已。


    今早起來還是她付的房費呢!


    總統套房啊!當她轉正後三個月的薪水呢!


    夏繁錦也有些尷尬,嗬嗬笑了兩聲,氣氛還是沒有好轉的跡象,杜逸笙理了理西裝,說:“要是沒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他正要走,夏繁錦突然想起一件事,叫住了他。


    “那個,逸笙,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幫我把娜娜捎回去吧,我還有點事……”


    剛才唐斂讓她上去找他來著,馮嘉娜沒開車,她不好讓娜娜等她,她現在狀態不好,不敢讓她一個人走,更不敢讓她開車。


    雖然她後麵的話有些含糊,但是杜逸笙還是明白了,說:“當然可以。”


    馮嘉娜卻瞪大了眼睛,為……為什麽?


    “我要上去一趟,你先搭杜逸笙的車走吧。”


    馮嘉娜自然是不情願,杜逸笙態度……實話說,在她眼裏算不上好,而且,昨晚她還……


    太尷尬了好不好。


    所以她果斷說:“不用麻煩了,我打車就好了。”


    “不麻煩。”杜逸笙淡淡答道。


    夏繁錦看了一眼兩個人,好吧,氣氛很微妙,反正交代馮嘉娜走點心,別在走神了,然後自己就先離開了。


    剩下的馮嘉娜和杜逸笙,一個站在原地,一個往停車位走去。


    ————


    夏繁錦到唐斂辦公室的時候秘書室隻留了一名助理在電腦麵前忙什麽。


    見到她,禮貌的打了聲招呼。


    夏繁錦不好打擾人家,就自己推門進去了,裏麵安安靜靜的,空無一人。


    天花板上的燈飾都簡單嚴肅,具有他一貫的風格。


    她轉過頭,辦公桌正對著的那麵牆上,曲線圖和各種數據滾動變化,她大學學的是金融,所以也能看懂一些,隻不過,這樣看著太容易眼花了,眼睛受不了,她四處看了一下,跟前幾天來並沒有任何變化。


    夏繁錦把包放在真皮沙發上,自己走到了180度設計的落地窗邊,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所有的人和物都變成了細小遊走的黑點。


    這樣,還真有居高臨下的感覺。


    她手貼在玻璃窗上,看得正入神,突然感覺到腳步身由遠及近,她一轉頭,他已經站在她身後了。


    好巧不巧,他稍稍低下了頭,她這麽猝然轉身,正好跟他鼻尖對著鼻尖,距離不到一寸,他的呼吸溫暖潮濕。


    夏繁錦一驚,“你走路怎麽都不出聲的?”


    唐斂視線順著她剛才的方向看去,是街道,行人和來往的車輛,如同大海裏的蝦蟹般。


    他看著她的臉,鼻尖抵住了她的,“看什麽這麽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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