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溫麗莎轉身找東西一會兒的功夫,回過身,夏繁錦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她打了個哈欠,從車上拿了一條毯子來給她搭上,自己也靠在旁邊眯了一會兒。


    夏繁錦是被來電鈴聲吵醒的。


    她動了動眼皮,醒了過來,摸了摸身上的毯子,偏頭看見溫麗莎也在一邊蓋著毯子睡著了。


    打了個哈欠,夏繁錦才掏出響個不停的手機,因為困倦,又剛從睡夢中醒過來,意識不是很清醒,沒有看清來電號碼就接通了。


    “喂。”還有些含糊的聲音。


    “……”那邊是良久的沉默。


    夏繁錦剛要拿開電話看一下是誰打來的,那邊開口了,“還沒睡嗎?”


    低沉輕緩的聲音,語氣帶著關切,就像曾經她工作到深夜,他也會來一通催促她早點休息的晚安電話一樣。


    “沒有,我在拍戲。”


    “別熬太晚了,你身體會熬不住。”蕭潛關心的口吻,關心的話一說就停不下來,自然而然地回憶起了以前,“你以前在雜誌社熬個通宵都會低血糖,拍戲的時候都是輸液瓶常備,你再不注意……”


    “蕭潛,”夏繁錦抿著唇打斷了他的話,“你大半夜的打電話來,不會是要跟我回憶往昔吧?”


    “……繁錦,”蕭潛喚著她的名字,深情又繾綣,帶著深深的眷念。


    夏繁錦動了動喉嚨,話到嗓子眼了,又說不出來。


    “如果,我後悔了,你還……願不願意原諒我?”


    “楚萊懷孕了。”夏繁錦發現自己平靜地說出來,還是做不到完全坦然。


    蕭潛有淡淡的哽咽,“如果,她沒有我的孩子呢?如果我不結婚了,你會不會,回頭?”


    化妝間裏的燈被調到了最暗,夏繁錦看著鏡子裏古裝的自已,被籠罩在淡淡光暈裏,像是穿越到了古王朝一般。


    她突然問了一個問題,“楚萊懷孕多久了?”


    淡淡的語氣,她不再心痛,隻是對往事心存一絲無法釋懷的酸楚,哪怕感覺已淡去,哪怕她已對另一個人動心,記憶卻還需要淡化的過程。


    蕭潛一愣,沒有作聲。


    “據她之前透露給媒體的內容,應該是快三個月了吧,蕭潛,兩個多月前,我們還沒有分手。”這是背叛,在一段戀情裏,沒有誰能容忍這樣的背叛,何況他們當時就已經到了無法挽救的地步,因為蕭潛早就放棄了。


    “蕭潛,有些傷害,一旦造成,是無法挽回的。”她已經不記得她是第幾次對他說這樣的話,“沒有如果。‘如果’這樣的詞,隻會存在於靠著僥幸過活的人的心裏,你什麽時候成這樣的人了。”


    蕭潛自嘲地笑了一聲,聲音滿是悔恨,“是不是因為唐斂,難道你真的愛上他了?”


    “與他無關,就算沒有他,我的答案依舊不會變。”毫無疑問,是不會回頭。


    “不……你不懂,沒有他,我們還會好好的。”


    夏繁錦把玩著毯子的手,頓了頓,想要消化他這句話的意思,發現還是很迷惑。


    “蕭潛,你什麽時候成了自己有過錯都習慣於推脫到別人身上的人?”夏繁錦心裏盡管疑惑,卻不想讓他誤以為自己在動搖,所以一另外一種方式告訴他,她覺得沒有再繼續談下去的必要。


    蕭潛輕嘲了一聲,帶著譏諷的口吻:“你才跟他認識多久?你就這麽信任他?”


    “可這是我的事,於你無關。”夏繁錦不想多說,掐了電話。


    她捏著手機,看著鏡子裏那張明豔的小臉,三年,該割斷的時候她應該決絕一點,就如他當初的毅然決然。


    拖泥帶水,不是曾經的蕭潛的風格,更不是她會有的性格。


    這算不算青春?


    她保留著回憶,卻不再有眷念。


    她也在想,是不是沒有唐斂的出現,她會遺忘得更慢一點,此時可能還自我沉浸在陰影中?


    真的是因為他嗎?


    腦海中還回響著蕭潛的那句話:沒有他,我們還會好好的。


    臉上沒有笑容,她愣愣地,在夜深人靜的化妝間,她又想起了唐斂,有點……想他。


    溫麗莎淺眠,因為她的那一通電話也醒了。


    正半靠在化妝間的小沙發上,晶亮一雙美眸看著她:“蕭潛?”


    “嗯。”夏繁錦點了點頭。


    “想跟你複合?讓你原諒他?”


    夏繁錦沉默。


    溫麗莎猜就是這樣,“你自己有想過跟他重新開始之類的嗎?”


    “我要是抱著這種心思,我就不會答應跟唐斂結婚。”那一晚之後,她就知道她正式和蕭潛成為過去式了,做什麽都再做不成情/人。


    “可你當時也沒想過和唐斂有任何的糾纏吧?”溫麗莎喝了口水潤嗓子,突然覺得這姑娘的事還真的挺複雜的。


    她比同齡人更成熟,除了蕭潛這件事,跟她從小的生活環境也有剪不斷的關聯。


    她麵對感情時的心境,更像是一個曆經滄桑的女人。


    但她摸不透她對唐斂,兩人相處更像是情竇初開的青春期情侶。


    溫麗莎走到她身邊拉開椅子坐下,“你有沒有想過,唐斂如果是來真的?”


    “什麽意思?”


    “就是,他來真的話,你這輩子都逃不了了,所以,你最好早點看清自己的想法,對他是怎樣一種情感,如果並不是很願意的話,你最好趁現在抽身,離婚。唐斂現在做的,早就超過了對互不幹涉的名分妻子該做的範圍。”溫麗莎說話的語氣很認真,沒有一絲調侃。


    “那如果,我有點願意呢?”夏繁錦抿了抿唇,發現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跳加速。


    溫麗莎愣了愣,笑了。


    “如果他是認真的,你願不願意都跑不了,如果你是認真的,”她頓了頓,臉上的笑溫暖明媚,“那就盡力啊。”


    盡力嗎?


    可她還不知道有沒有到該盡力的地步。


    夏繁錦呼出一口氣,心裏很複雜,轉頭望向她,“你好像很感慨,你和景驍的哥哥也是這樣過來的?”


    溫麗莎挑眉,看著角落,似乎在回想曾經,“說實話,情路不比偶像劇和小說裏麵的平坦。”


    夏繁錦看著她美麗,但卻洋溢著一種率性的側臉。


    溫麗莎比她大不了幾歲,可能和唐斂差不多的年紀,歲月卻沒在她臉上留下一絲痕跡,一般這個年紀的女人,眼角已經開始長出細紋。


    而她的皮膚卻很光滑,白皙,也是標誌的美人臉。


    她笑了笑說,“在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名字不叫溫麗莎,這隻是出來工作為了別人好記,我真名叫溫舒。”


    夏繁錦張了張嘴,看著她,“你是來做特工的嗎?簡直沒有可信度了!”


    溫麗莎拿了一塊餅幹喂在她嘴裏,“來來來,吃塊餅幹,你可是公司裏除了景驍和我助理之外,第一個知道的。”


    夏繁錦怨念的咬了一口餅幹,瞬間感覺身邊都是奸詐的壞人。


    “我就說嘛,你這麽高大上,溫麗莎這名字太有傷格調了,溫舒好聽多了,”夏繁錦也沒跟她計較,她能理解,別人這麽做有別人理由,所以沒一會兒兩人又有說有笑的,“你跟景先生情路這麽坎坷,這段婚姻得來不易,你怎麽說鬧別扭就鬧別扭?”


    “一路順風順水的婚姻是維持不久的,你沒聽說過嗎?速凍食品還有保質期呢,愛情和婚姻也一樣,所以要不停注入新鮮血液,維持它的新鮮,偶爾小吵小鬧也是夫妻情/趣好嗎?”溫麗莎一臉你又無知了的表情,“所以呢,像唐斂這種看起來比較無趣的男人,你以後需要花點功夫的。”


    夏繁錦一聽,耳根子一紅,“八字還沒一撇呢。”然後又含糊地小聲補充了一句:“他隻是看起來比較無趣而已。”


    “喲,還隻是看起來?難不成你都摸清楚他的本性了?”溫麗莎大聲侃侃,故意逗她。


    夏繁錦將手機塞進她手裏,“幫我看著,我去了。”看著溫麗莎打不起精神的臉,笑說:“現在知道了夫妻吵架不能離家出走了吧?”


    溫麗莎像放了氣的皮球,懨懨的,伸手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景戰的電話。沒一會兒就接通了,雙方卻沒人說話。


    良久,她憋悶,“掛了。”


    那邊開口了,“怎麽?想我了?”


    ——————


    夏繁錦一直到淩晨四點才收工,到了附近的酒店,收拾好一切之後已經五點了。


    因為他們這幾個主演熬了通宵,導演那邊考慮到演員的精神狀況,允許他們可以中午十二點前到。


    睡到十一點,夏繁錦醒來急匆匆的收拾好,又趕緊和溫麗莎趕去片場。


    在路上,卻接到了一通陌生的電話。


    她看了一眼,接起,還沒來得及開口,對方已經尖叫著劈頭蓋臉指控她,“夏繁錦!你到底跟蕭潛說了什麽?他為什麽要逼我打胎?你自己得不到的男人,你就希望別人都得不到嗎?我告訴你,你死都別想和蕭潛在一起,還想染指我姐夫,你算什麽東西?早點死了這條心吧?”


    夏繁錦被楚萊這一通突如其來的辱罵call說得一愣一愣地,聽著那邊傳來的忙音,她還想問你姐夫哪一位呢。


    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麽,她臉上表情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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