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夏繁錦還是抵不過馮嘉娜的執著,她看著幾米外昏暗的停車場入口,手搭在車門上,半晌才推開車門下去。


    馮嘉娜看了她一眼,打著方向盤將車駛進了停車場。


    昏黃的路燈下,連綠化帶都被夜色同化,變成了漆黑的一片。


    而蕭潛站在不算窄的路邊,頭頂的路燈灑下的光芒,像保護罩一樣籠罩在他周圍,樓上公寓裏窗戶裏透出來的光亮愈發襯得這夜色寂寥。


    蕭潛看著她朝他走進,原本搖搖晃晃的身子站得很直,目光炯炯的看著她,隻是眼神時不時的有些渙散。


    他腳步動了動,又停了下來,似乎怕走過去會嚇走她。


    夏繁錦目光平淡的朝他走過去,越走近,鼻尖傳來一股濃濃的酒精味。


    走到他麵前,夏繁錦不自覺的蹙眉。


    蕭潛看了一眼兩人之間隔得有些遠的距離,他忍不住上前一步,“繁錦。”


    他一說話,夏繁錦眉頭擰得更緊了。


    她看了一眼麵前身形頎長的男人,並不是因為他那一聲‘繁錦’而蹙眉,而是他一張口那股濃烈的酒精味直襲她的鼻腔,她不得已往後退了一步,又看了看旁邊的跑車。


    “你自己開車來的?”她看見駕駛座是空的。


    “嗯。”他帶著濃濃的鼻音嗯了一聲,眼光一瞬不瞬的停留在她顯得還有些憔悴的臉上,努力的看著,生怕漏掉什麽,又像是在找什麽。


    雖然他身上的酒精味告訴她,他喝了很多酒,但是他眼神卻很清明,直直的看著她。


    夏繁錦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從拎包裏掏出手機,“我給你叫個代駕。”


    電話還沒有撥通,手機被一雙大手一把奪過。


    夏繁錦平靜得沒有任何漣漪的目光看著他的臉,在酒精的催使下,他整張俊朗的臉龐都帶著酡紅。


    “把手機給我。”夏繁錦把手伸在他麵前,語氣和剛開始的時候沒有任何的變化。


    “你就這麽著急趕我走?”蕭潛刻意把握著手機的手臂舉得老高,夏繁錦即便伸手也拿不到,他有些得意,咧開了嘴角,半真半假的調笑說:“你看,你就承認你忘不了我吧,還要給我找代駕,是不是怕我出事?”


    夏繁錦瞥了他一眼,太陽穴都在跟著突突的跳,本來因為生病就精神不好,這時候更是頭痛。


    “我是怕被拍到之後你喪生車禍,還牽連了我,你這麽喜歡在這兒那就呆著吧。”夏繁錦說完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也不要手機了,轉身就走。


    蕭潛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臂。


    夏繁錦突然就像驚弓之鳥,抬手就揮開他,“你幹什麽?”


    蕭潛看著她淡漠的眼神,還有因為不悅而皺起的眉頭,又是這一副據他於千裏之外的表情。


    他不再對她動手動腳,而是看著她,像是精神病人突然的分裂,表情變得很掙紮,蠕動著嘴唇,卻說不出話來,喉結上下滾動,額頭上駭人的青筋在跳躍,腮幫也因為緊咬著牙而突出,像是在極力隱忍著某種情緒,泛著血絲的眼睛看看她,又看看別處,無力地將手指插進短而整潔的頭發。


    他的胸膛急促的起伏,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她,握緊的拳頭在半空中,卻遲遲下不去手抱住她。


    夏繁錦看著他隱忍的模樣,閉了閉眼,不想再去看。


    他突然傾身捧著她的臉,迫使她看著自己,他的表情是近乎癡狂的魔怔,“繁錦……”


    他盯著她的眼睛,呢喃似的叫著她的名字,不管不顧她的掙紮,手指將她的臉勒出了紅白交錯的痕跡,“繁錦……為什麽要這麽看著我?”


    “你發什麽神經?”夏繁錦因為吃痛而擰緊了眉頭,摳著他擠著自己臉的手斥道:“放開我!”


    “繁錦……”他怔怔的看著她的臉,像是陷入了魔魘,“你以前不是這樣看著我的。”


    “夠了!”夏繁錦一用力從他的大掌中脫離出來,整張小臉因為充血而變得紅脹,“你到底要鬧到什麽時候?”


    蕭潛因為重心不穩搖搖晃晃的後退,撞到了身後的車身。


    夏繁錦看了他一眼,不動神色的握緊了雙手。


    “我的繁錦不會有這麽冷漠的表情,她不會像你說話這麽冷冰冰的,她不會推開我……”他說著,癡迷的看著她的臉,似要將她看穿,愣愣的。


    而後他驀地捏住了夏繁錦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捏碎。


    “你把夏繁錦藏在哪兒去了?”他盯著麵前這張陌生又熟悉的臉,似要把她盯出一個洞來,表情帶著癡狂又近乎哀求,“你把她還給我,還給我行不行?”


    夏繁錦看著他眼裏的急切和落寞,像個丟了玩具的小孩子,她眼眶脹脹的發熱,“還給你?”


    “嗯!”他重重的點頭,“繁錦她最喜歡紮鬆鬆的馬尾,喜歡穿襯衫和牛仔褲,淡淡的笑,很溫暖……你還記得她嗎?”


    夏繁錦終於忍不住,在眼裏打轉的淚水像開了閘了洪水,無聲的湧出來,她打斷了他的話,“蕭潛,到底是我變了還是你變心了?”


    “變心?我怎麽可能會變心?變心的是你!”蕭潛猛然猩紅的雙眸,像是要把她撕裂開。


    夏繁錦抬手抹了抹臉,又哭又笑的看著他,這張熟悉的臉,她曾經細細的打量過多少次,如今她卻再也想不起每次擁抱時她喜歡的樣子。


    “別自欺欺人,不僅顯得你很愚蠢還顯得我很廉價。你不過是在為你的愧疚找借口,人是會變的,你變了,變心了你卻不敢承認,所以想把一切的罪責推給我,你不覺得沒意思嗎?”夏繁錦一點一點的扳開了他的手指。


    蕭潛看著自己的手逐漸從她肩膀上脫落,目光又變成了尖銳的譏諷,“說什麽鬼話!自從你進了娛樂圈你就不是夏繁錦了!”


    夏繁錦沉澱了自己的情緒,重新抬頭看著她,漆黑的瞳孔裏倒映著他的臉,“知道我為什麽要進娛樂圈嗎?你猜對了一部分,我是為了錢。我大伯聯合我爸的遺產律師,隱瞞了我成年後就成為公司法人的事實,他手腳不幹淨,加上公司持續債務危機,破產後,一切的債務全落在了我頭上,雖然公司不大,可上下七千多萬,當時存了幾年才十萬存款不到的我,怎麽還?你告訴我怎麽還啊?”


    夏繁錦發現自己真正把這一切說給他聽的時候,她已經平靜到仿佛這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她平靜的看著眼前的那張臉上的表情由譏諷變成了震驚,再然後是他的不敢置信。


    他訥訥的,想笑卻笑不出來,抓著自己的頭發,語無倫次說:“你,你可以讓我幫你……”


    “我讓你幫我了啊,你幫我在娛樂圈鋪了一條平坦的大路,我星途無阻,來錢也是真快,但最後是什麽?是你親自設計我。現在還要口口聲聲說是我變了,現在你知道是誰變了嗎?蕭潛,別總是一臉‘我欺騙了你真心’的表情了,你早就不愛我了。”


    鼻尖的酸澀像要把她淹沒,夏繁錦不再看他一眼,轉身往單元樓裏走去,他突然從後麵抱住她,聲音急切,“不,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她說的那些他甚至今天是第一次聽到,不是他的錯!


    他扳過她的身子急切的吻住她的唇,夏繁錦猝不及防被他擁住,排斥感異乎的強烈,她用力地拍打他,他就像是鐵圈一樣環著她不鬆開。


    一瞬間,唇上傳來的熱度灼燒著她的神經,腦海裏迅速的回放著他和嫩模和楚萊親熱的樣子,還有沈秀寧說過的話。


    她又想到了一本書裏說過的一句話,心,一旦離開了,就再不會回來。


    蕭潛的心比她早一步離開,所以他們的結局早就在他的心離開的那一瞬間已經注定。


    “還真是讓我看到了一副好風景。”涼薄而不帶情感的聲音陡然從樓道裏傳來。


    夏繁錦反應過來,猛地推開了蕭潛。


    蕭潛渾渾噩噩中抬頭,看到了站在樓道緩步台上的唐斂。


    夏繁錦下意識的轉身,看向長身而立的男人,樓道的燈光下他雙手插在褲袋裏,身形頎長,淡淡的光暈從他身後折射出一片剪影,襯得他像是遙不可及的神祗。


    “你怎麽會在這兒?”夏繁錦下意識有些心慌的錯開他的眼神。


    唐斂的目光像是來自暗黑的深海,“打擾到你們的好事了嗎?”


    夏繁錦抬頭,還未說話蕭潛一步就想上前,被夏繁錦轉身推出了單元樓外,砰地一聲關上了鐵門。


    淡淡的說了句,“你愛走不走。”


    夏繁錦踩著樓梯走到唐斂身邊才抬起頭看向他,他薄削的唇緊抿著成了一條直線。


    靠近他,她聞到他身上還縈繞著新鮮的煙草味,混合著他清冽的男士香水氣息,一寸一寸的在腐蝕著夏繁錦的神經。


    而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唯有半眯著的眼睛,透著一股子不算明顯但又確實存在的譏誚,像是在說:夏繁錦,你果然沒節/操。


    夏繁錦心裏就像是被一塊木塞堵住了呼吸口,整個人都想處在了缺氧狀態,悶悶的難受,剛才的一吻還殘留著蕭潛嘴裏的酒精味,一陣惡心從胃裏翻湧上來,她抬起手擦了擦唇瓣。


    唐斂一撇眼就看見了她擦拭著嘴唇的動作,臉色瞬間沉得能滴出水來,心裏隱忍了許久的怒意鋪天蓋地的爆發。


    【內什麽……告訴你們一件事,我卡文了,換了個環境卡得好**,所以二更和一更都在十二點後,等不了的小夥伴明天再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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