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玄寶……。”端詳之間,梁榆忽然喃喃自語道。


    說完,梁榆先是沉吟了一下,而後在心神一動之下,一股股雄渾的靈力便是自掌心當中噴薄而出,盡數傾注到手裏的拐杖靈寶裏邊。


    “嗡……!”


    當猶如潮水一般的靈力在拐杖之內席卷開來以後,一陣興奮的嗡鳴之音旋即從中驀然響起。


    下一霎那,在梁榆雙目微微凝起之餘,一道極為模糊但又頗具靈性的虛影,立即在拐杖之上逐漸浮現而出。


    “這一尊器靈……才剛剛誕生不久麽?”盯著這一個僅是嬰兒拳頭大小的光團,梁榆在不禁啞然失笑的同時,自言自語道。


    反觀拐杖之中的器靈,麵對梁榆突如其來的的召喚,卻是顯得有些驚慌失措,在半空之中盤旋了一下之後,就想鑽回靈寶裏麵,躲著不出來。隻是這個動作才剛剛開始,又是忍不住怯怯地抬眼望向這一道比自己要大上百倍之多的身影,遲疑著應不應該回去。


    畢竟誕生的時日盡管不長,但是現在梁榆才是它的主人這一件事,器靈還是知曉一些的。而最為簡單直接的說明就是若非這名人類將靈力注入,自己也不可能有足夠的力量在外界顯露身形,故而在行事方麵,自然是不可能隨心所欲的了。


    看著這麽一個怯生生的小家夥,梁榆倒是想起了在天靈塔內第一次遇見塔靈的情景了。而後,他在搖頭輕笑間,反倒是主動探手抹向器靈,讓它返回靈寶之內。


    “嗡……!”


    當伴隨閃爍的靈光一同奏響的嗡鳴之音出現以後,器靈的身形也是驀然變得稀薄了起來,很快,更是化作點點靈光,落在了拐杖靈寶上麵。


    “雖然這件靈寶上麵屬於蠍的痕跡已經抹去,不過如果想要完全收為己用,恐怕還要祭煉數次之多吧。”一邊握住躺在手心上邊的拐杖,梁榆一邊抬手磨蹭著下巴道。


    想到這裏,梁榆卻是想起白日之時向六尾魔狐提出索要這件寶貝,更多是一時興起而已。不管怎麽說,自從被那一名身形枯槁的老者收入袖袍裏麵以後,他對於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也是一概不知。但是既然自己被侵入寶山的三名第二步之修放了出來,那麽被中年男子收取的拐杖靈寶一同留下的可能性也是極大。而且問上一問又不要靈石,於是乎便隨口提了個要求。


    萬萬沒想到的是,真的如梁榆想的一般,六尾魔狐在驅逐三人的時候,連同拐杖靈寶也一起留下了。而更加讓他感到意外的,卻是對方沒有太多猶豫便一口答應下來,還順手幫忙抹去了原先的印記,贈予自己。


    這一切,可以說是出乎梁榆意料的之外了。隻是六尾魔狐肯送了,他也不可能不收,因而在滿心歡喜地接過那一件沒有任何烙印的半玄寶間,道謝之言也連連說出。但是深知對方口齒厲害的自己,倒是機警地沒有說什麽過頭話語。


    什麽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上刀山下火海眉頭也不眨一類的言語,梁榆在心照不宣之餘,一句也沒說,這倒是讓六尾魔狐不由得翻了一個白眼,甚至很沒形象地低聲罵一句:“臭小子。”


    不過話又說回來,事實上梁榆有時候真的有些搞不清眼前的天位妖修是初出茅廬的年輕少女呢,還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因為兩者之間的特點,還有一係列的反差,都是毫無違和感地在六尾魔狐身上上演著。


    隻是想歸想,但答案究竟是哪一個梁榆雖說有興趣知道,卻又沒有打算主動去探尋。沒有太多的理由,僅是這般做法沒能帶來什麽好處罷了。為了丁點毫無意義的好奇心而去探究一個可能會激怒一名天位之修的問題,他可不是這樣的人啊。


    “嘖嘖,可能她是真的有將青兒小姐許配給我的意向也說不定啊。不然怎麽可能隨手就將這樣一件絕對是上百萬的寶貝這樣相贈呢。”把玩了一下拐杖模樣的靈寶,梁榆不禁有些自戀地笑道。說是這樣說,但他也是知道這個可能性不算很大。不說別的,單單是上官青兒與自己的交集談不上多這一點,就已然可以對這個可能性死心了。


    因此,梁榆現在也是隨口一說,並沒有多大的奢望攀龍附鳳之念。要知道即便是僥幸和上官青兒的事情成了一對,一切掌握在他人手中的生活,與他以有缺之軀邁入修靈一途遭遇的種種,可謂是與之相悖啊。


    握住這一件到手不久的靈寶看著看著,梁榆倒是覺得此寶的外在著實不夠美觀。拐杖……這樣的東西放在一些老頭子身上可能適合,隻是在他這裏絕對是有些紮眼了。


    雖然如此,但是問題依然不大,已經成為了二級煉器師的梁榆,一時間叫他煉製靈寶倒是不可能的,隻是等到日後煉器之道再強大一些,稍稍改變這一件半玄寶的造型,由拐杖變作利劍或者另外一些體型相似的存在,還是有機會的。


    繼續觀賞了一陣,越看就越發對這件新到手的寶貝感到滿意的梁榆,在咧嘴一笑後,終於是將拐杖靈寶收回到儲物袋之中,隨後輕呼一口氣,道:“雖然這一趟洛城之行總算是得償所願,尋得一尊妖獸之靈當作器靈來用,隻是那一件作為後手的寶貝……哪怕是有了五行晶石,煉製的成功與否依舊是兩說之事啊。說到底,還是我的煉器能力尚且不足。”


    “不過現在有了這件半玄寶在手,內院大比終歸是有了幾分底氣,不然憑著這靈元中期的修為還有不少手段難以擺在明麵上邊,可是極大地限製了我的發揮。因為這一種事情而敗給對手,確實是無語至極的一個結果。”話語間,梁榆的嘴角不由得悄然揚起。一如他低喃的一樣,有了一件存有器靈的強大靈寶,對於內院大比的名次高低也是有了個底,至於能夠走得多遠,就要看運氣以及手段如何了。


    思緒至此,梁榆先是眨了眨眼,然後立馬就是探手一翻,待到一個模樣漂亮的水晶球在掌心上麵閃爍而出之時,他另一隻手卻是抬起,對著手中之物徑直點去。


    這一點,看似平平無奇,但實際上當梁榆的指尖與水晶球接觸時,卻是有著無盡的光華綻放開來。而就在這些光芒璀璨到極致的時候,一道窈窕的身影便是在靈光中顯露而出。


    “妾身仙狐兒,拜見主人。”當這一名身穿淺綠衣裙的女子緩緩落到地麵後,當即對著梁榆恭敬說道,一如白晝之時對六尾魔狐施禮一般。


    見此,梁榆卻是沒有任何動靜,在一言不發間,目光緩緩地在仙狐兒的身上掃動起來。


    隻見這一名身前之人的麵容秀麗,雖說不是絕色,但乍看之下倒也有幾分韻味生出,頗具姿色;身材方麵,該凸的地方凸,該翹的地方翹,說個好字也毫不為過。除此之外,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一句話倒是不假,在六尾魔狐贈送的這一套華麗衣裙的渲染下,整個人頓時有著一絲出塵之感隱若透出,仿若墜落凡間的九天仙子一樣。


    不過這些東西,都不是梁榆重點關注的,他現在留意著的,卻是仙狐兒那由始至終都少有神情露出的俏臉。而這般模樣,著實是不好猜到她究竟是在想些什麽啊。


    對於梁榆召喚自己出來之後便默然不語的境況,仙狐兒在低下頭顱,沒有看向對方之餘,臉龐上也是沒有太多的異色生出,猶如隻要事情沒有進一步的發展,她就可以在這裏站在地老天荒一般,令得青石上盤膝坐在的少年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沉吟少許過後,梁榆終究是緩緩開口問道:“你……究竟是誰?”


    “妾身,為仙狐兒。”與剛才許久的沉默大相庭徑,梁榆的問話剛一傳開,下一刻仙狐兒就立刻回道。


    聞聲,梁榆旋即就是冷冷一哼,接著低聲喝道:“哼!這些謊話,若是不諳世事的修靈小輩或者會選擇相信。但我可以告訴你,這一套,對我梁榆作用不大。而且,我要問的,不是你的名字,是身份!說,你與上官家的六尾魔狐到底是什麽關係?”


    “上官家的六尾魔狐……主人你的變臉倒是挺快。白日之時尚是畢恭畢敬,現在一旦離開了先祖可以探手觸碰的地方,立即就這般叫喚,實在是讓人感到哀傷。”沒有理會梁榆的嗬斥之言,仙狐兒反而像是自顧自地說道。


    此言一出,梁榆的神色當即微微一變,卻是沒想到對方會抓住這一點來大做文章。不過實質上,他也並非仙狐兒說的一樣翻臉不認人,隻不過確實不知道那一頭女狐狸的名諱為哪般,故而為了方便辨認,才這麽叫法而已。


    現在被仙狐兒這樣一說,梁榆在眼神深處有著忌憚湧起之餘,精神力也悄然自他的軀體內彌漫而出,不緊不慢地落在身前之人的身上,看看是否存有什麽禁製一類的東西。


    “主人,不必這般查探了,先輩並沒有在我身上施加什麽禁製。剛才的話語,隻是妾身的一點想法罷了,沒有太多的深意。”似乎感應到梁榆異常的舉動,仙狐兒在抬眼看向這一名年輕但在處事上邊倒也算得上是老道的男子間,淡淡說道。


    聞言,梁榆在眼神閃爍,並且深深地看了仙狐兒一眼後,又悄無聲息地把精神力一收而回,而後現場之中又恢複到先前的沉寂當中。


    “更何況,即使先祖知道主人之事,也不可能瞬息之間來到這裏,所以主人根本不需要擔心太多。”仿佛是猜到了這一名年輕男子的心思,仙狐兒在數息過後,又補充說道。


    聽完,梁榆先是吸一口氣,待到雙目恢複如常後,淡然開口道:“你無須抓住我話語中的丁點漏洞來說個不停,以此來繞開剛剛的問題。我可以告訴你的是,第一,我對上官家的六尾魔狐前輩並無任何不敬之意,剛才之言,僅是沒有太過留意細節所致,沒有別的意思。先不說她對我有恩而且還有贈寶之舉,就是一名陌生的前輩,我也不會無緣無故地進行詆毀。故而哪怕她老人家親自到來,我也可以給出解釋,至於她接受與否,就不在我的控製範圍了。”


    “而第二,今天若然不能給出一個我認可的答案。那麽你這一尊打算作為器靈所用的妖獸元神,我梁榆也不打算要了。”說完,靜靜地躺在梁榆掌心處的水晶球,在他手指發力的情況下,驀然滾動起來,而少年的雙眸之中,也是有著一絲玩味之色浮現而開。


    “不知道主人這話,是什麽意思?”聽聞此言,和將梁榆的一舉一動收入眼底後,仙狐兒的一雙美眸終於是打破了一貫以來的古井無波,在生出一絲閃爍的同時,輕聲問道。


    “你現在的修為……不過是三級,也就是相當於我們人類的靈丹境,若是你沒有隱藏實力的話,我要殺你,應該不難吧?”抬頭,將視線從手中的水晶球移向仙狐兒那一張不知道何時泛起一絲凝重的俏臉後,梁榆笑著說道。


    在這一笑之下,梁榆那潔白的牙齒也是一同顯露而出,但是這一抹笑容落在仙狐兒的眼裏,卻是白森森得猙獰可怕。


    沒等仙狐兒開口回答,梁榆在頓了一頓後,又將注意力重新落在手中之物上邊,像是和自己說話一般,道:“不知道如果我捏碎這一顆水晶球,到底會發生什麽有趣的事情呢?”


    話語一出,仙狐兒的神色旋即就是大變起來,在眉頭一皺之餘,嬌軀也是微微一動,玉手探出,就要阻止梁榆的動作。


    “哦?我還以為你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之人呢,原來不是。”感覺到仙狐兒那邊傳來的異樣後,梁榆便是抬眼輕笑一聲,這般回道。


    “你想怎樣?”見狀,沉默了好一陣以後,仙狐兒才從口中擠出這麽幾個字。不過讓梁榆感到有些意外的是,當她開口之時,臉色非但不是驚慌失措,反倒是恢複如初,神色平靜,很是反常。


    “想怎樣麽……其實,我也不想怎樣。如我與你家老祖說的一樣,最初的目的僅是想讓你成為我一件寶貝的器靈,就這麽簡單。隻是啊,當我發現你對我來說,不僅不是助力,反倒可能成為毀掉我的可怕之物後,這個心思便打消了。盡管很可能完成不了那一件寶物也好,我也不想自己無端端就隕落在一些本應可以避開的事物之中。”沒有與對方過多廢話,這一次梁榆直接開門見山地將想法說出。而且在說話完畢之後,也沒有繼續開口,準備將接下來的時間交給仙狐兒,看她究竟會給出一個怎樣的說法。


    要知道剛剛梁榆的精神力查探之舉,除了看看六尾魔狐有沒有在這一名顯然是有些區別對待的小輩身上留下禁製或是印記一類的東西外,還有就是查看一二這一道看似柔弱的女子,是否還蘊含了可以反將自己一軍的力量。


    當一切完成,確定了現在的形勢是被自己掌控著之後,梁榆才這般肆無忌憚地與仙狐兒攤開來說,看看這一道妖獸元神於他而言,是福,還是禍。


    “你不用這般對我繼續試探。沒錯,倘若你將那一顆水晶球捏碎的話,我也是會隨之煙消雲散。因為在多年之下,我與此物已經隱約地融合在一起,很難完全分開。”默然許久,直到梁榆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一絲不耐之色的時候,仙狐兒方才徐徐開口道。


    “哦?”


    聽到這等言語,梁榆在臉上閃過一絲訝異之色間,也是將手中之物拿起,放在眼前仔細端詳起來。仙狐兒不說還不知道,被她這樣一提,他倒是感覺到這一顆水晶球的確是與一般法寶有些不同,隱隱間,散發著一種飄渺無形之感。看來,這是常年與元神融合在一起導致的結果啊。


    “至於你說我和六尾魔狐先輩之間的關係……可能是與族群之間的血脈濃鬱與否有關,因而她才會待我特別一些。主人你應該知道,在妖獸當中,血脈的重要性可是極為重要。尤其是我們妖狐一類的家族,數量龐大,就更是究竟自身的血脈品質了。”沉吟了一下梁榆剛才的問題以後,仙狐兒又繼續出聲答道。對此,梁榆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似信非信。因為妖獸之中,血脈品質十分重要固然是不假的,但這也僅僅是與他的問話擦邊而過,沒有太多的說服力。而且……說起來,自己才剛剛發現,似乎一直都沒有弄清楚這個仙狐兒的種類為何般。就像她說的一樣,妖獸家族的數量龐大,種類自然也是分化得厲害。在三六九等的妖狐裏邊,相同層次的亦是多得嚇人,不知道這名女子到底是屬於妖狐中的哪一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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