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桃桃,披著她外套的女孩兒死死咬著嘴唇,抓緊衣領,對上令月的目光,她全身僵硬,大狸花貓卻很感謝令月,要是桃桃真的出事,它殺人的心都有了!


    因此,這會兒一灘貓尿尿上幾個男人臉上:“大壞蛋!”


    桃桃卻以為它要離開,眼神不由自主地跟著移動,腳下也跑了兩步:“貓貓!”


    下一秒,她被之前推倒的凳子絆倒,令月連忙抱住女孩子,入手才知道,她到底有多輕。


    懷裏的身體刹那間僵硬無比,令月下意識拍了拍女孩兒後背,輕輕放柔聲音:“別怕……別怕啊桃桃……”


    “壞人被姐姐打倒了,他們不會再欺負你了。”


    令月說這些也沒奢望得到女孩子的回答,她溫柔地安撫,懷裏忽然響起一聲低低的輕應:“嗯。”


    她看不見的時候,桃桃瑟縮地睜大眼睛,即使知道周遭一片黑暗,看不見任何東西,她還是睜得大大的,聞著她身上的香氣。


    “媽媽……”


    令月一怔,女孩子的聲音同時響起:“媽媽……媽媽……”


    令月:“……”


    懷裏的小孩兒像是一隻失孤的小獸,一個勁兒地往她懷裏鑽,仿佛要在懷抱裏,汲取力量。


    令月把她抱得更緊,眼睛有點兒發澀:“桃桃乖……”


    她抱著桃桃等了沒多久,警察便急匆匆趕到,看到屋子裏的情況後,瞬間大吃一驚。


    是聚眾吸毒!


    雖然這裏是座邊陲小城,可因為其重要的地理位置,又和其它東南亞國家接壤,且此處龍蛇混雜,毒品交易屢禁不止,所以就連普通的警察都嚴格訓練過辯毒能力。


    因此,在看到滿桌狼藉,錫紙吸管以及瓶子之後,大家瞬間認出,這就是吸毒工具,地下爛泥似的幾人更是最好的證明!


    帶隊的警察神色凝重,下意識看向令月,令月自然不會隱瞞,直接交代事情經過,做記錄的警察聽到小陽台的事情後,震驚地直接停了筆。


    周圍人齊刷刷地看著她,更準確來說,是她懷裏抱著的女孩子。


    她才多大啊?身形瘦弱得像是七八歲的小孩子,即使是習以為常的警察,也忍不住目露憤恨,這群畜生!人渣!


    警察局裏。


    警方很快調查出桃桃和這幾人的身份,準確來說,是桃桃和其中一人的身份。


    令月看的沒錯,開門的男人就是桃桃的親生父親,桃桃是他唯一的女兒。此人以前是廠裏工人,後來因為喝酒鬧事,被廠子開除,失去了工作的他開始無所事事,每天喝得爛醉如泥。


    就算是這,他還不忘酒後暴打老婆,久而久之,妻子受不了選擇離婚,她怕再這樣下去,就會被丈夫活活打死!


    然而混不吝的男人怎麽可能同意,甚至因為聽到老婆要跑,有一次直接把人打到住院,當時甚至驚動了警察。


    因為聲音太慘,整棟樓都能聽見,住戶怕出事直接報警,然而即使是這樣,被家暴的妻子也不能離婚。


    這一次也更加堅定了妻子的想法,幾次三番的家暴讓她徹底嚇破了膽,於是,在某次男人出去喝酒的時候,她丟下年幼的女兒,逃跑了。


    從此了無音訊,再也不見蹤影。


    爛醉如泥的男人暴怒不已,桃桃就是這樣,長時間生活在他的淫威之下,不過後來,根據其他人供述,他忽然發了財,開始夜不歸宿,留下桃桃在家裏。


    期間有婦聯等組織上門,想要讓桃桃讀書,可在男人的咒罵之下,全都不了了之。


    後來桃桃幾乎從不露麵,別人也更加無從得知桃桃的狀態,也沒人敢惹他。


    至於另外兩人,是男人在外麵結交的狐朋狗友,誰也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做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


    那可是他的親生女兒!


    令月聽到講述時,看了眼懷裏的女孩子,她乖乖巧巧地蜷臥在自己懷裏,兩隻手捧著一個大大的軟麵包,比她的臉還大。


    懵懵懂懂,像是什麽都不知道。


    一旦有人經過,她就像是嚇壞了,縮進令月懷裏,她能感覺到掌心下的身體,一直在瑟瑟發抖。


    “頭,結果出來了!”警察急匆匆地拿著檢驗報告。


    幾人第一時間做了尿檢,尿檢板上有一條非常顯眼的紅線,這條紅線標注字母c,也代表著,檢驗結果為陽性,幾人吸毒確鑿無疑!


    領頭的警察意味深長地看向幾人。


    要知道,毒品向來都是高價,以這幾個人的條件,根本不可能購買,警察多年辦案直覺,底下肯定還有事情。


    而且,絕大多數吸毒者,同時也是販毒人,以販養吸!


    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澱,幾個人已經反應過來,看到穿著製服的警察,震驚地瞪大了眼,哭天喊地地求饒。


    看到桃桃後,男人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瞬間想起之前的事,可他怎麽敢承認,氣憤地指責令月,轉移話題:“警察同誌你要給我做主啊,她要搶我孩子啊!”


    “大白天就闖進我家裏!她是人販子!”


    小桃桃聽見他的聲音,嚇得全身顫抖起來,竟然一直在打嗝,令月安撫地拍打她的後背。


    聞言倒是冷笑一聲:“人販子?”


    “那你是什麽?□□犯?連自己親生女兒都要欺負的人渣!敗類!”


    她說完就離開,抱著小桃桃在外麵哄起來,這孩子吃飽了肚子,喝了點兒水,又經曆了這麽多事,困得早就睜不開眼睛。


    因為常年吃不飽飯,營養不良,令月早就發現了,她比其它孩子反應更遲鈍一些,想到這兒,令月眼底閃過一道淩厲的光。


    小桃桃就這麽在她懷裏睡著了,與世隔絕的她或許根本還沒明白今天經曆了什麽,或許等到睡醒,才會反應過來。


    令月歎了口氣,輕輕撫過桃桃後背,灌注進一道靈力,看她從開始的不安,慢慢陷入沉睡,眉頭也舒展開來。


    期間,令月一直聽著裏麵的審問。


    好心的女警來幫忙看著小桃桃:“令小姐,您先進去吧,這裏我來看著。”


    她手法嫻熟,本身也是一個做了母親的人,也因此,得知小桃桃的經曆之後,更加憤恨!


    令月朝她笑了笑:“謝謝。”


    她毫不猶豫地走進去,事情還沒解決呢。


    與此同時,審訊室裏。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已經打定主意,絕不承認自己收容他人吸毒,其他人也是一個念頭,因為我國有法律明文規定:吸毒一般處10日以上15日以下拘留,可以並處罰款,或者5日以下拘留或者罰款。1


    而構成容留他人吸毒罪的,追究刑事責任,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製,並處罰金。1


    更何況……


    他眼珠子飄飄忽忽,左顧右盼就是不敢看警察,嘴裏一直說著狡辯的話。


    雖然他已經和其他同伴隔開了,可是,他相信其它兩個人肯定不會承認,一直死咬著,翻來覆去地車軲轆話,警察都不耐煩了。


    刺眼都燈光突兀地照過去,男人驚了一瞬,忽然聽見一道嗓音:“周大力!”


    眼前閃了兩秒,周大力才反應過來,震驚地看著出聲的女人:“你、你是警察?”


    令月冷冷盯著他,目光不含一絲情緒,周大力這樣的小雜魚,瞬間嗅到了一股危險的感覺,嚇得瑟瑟發抖。


    “我、我已經交代完了!”他梗著脖子喊。


    令月不發一言,濃墨般的眼珠盯緊他,宛若深不見底的潭水,周大力卻覺得,好像自己的全部秘密都被攤開,暴曬在陽光底下。


    不由得一陣陣發抖:“你、你看啥?”


    “你不是警察,你怎麽能進來!”他大聲質問。


    令月始終沒說話,帶來的壓迫感卻是每秒劇增,周大力終於受不了了,他早就被毒品腐蝕了心理防線,之前負隅頑抗也不過是撐著一口氣


    “我招!我招!你問我什麽,我什麽都說!我不止自己吸毒了,我還和其他人一起吸毒,你別看我!你別看我!”


    他就差直接跪在地上求令月,普通人看來隻是略微深沉的眼睛,卻是周大力無法擺脫的夢魘。


    沒一會兒,他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全身上下好像有一萬隻螞蟻在爬!癢得受不了!痛得受不了!


    忽然,她輕笑一聲,過往的畫麵在眼前徐徐鋪開,她隻說了一句話,精神緊繃到極致的周大力便驚呆了。


    “三天前的下午,紅霧酒吧,你見了誰?”


    一刹那,周大力冷汗涔涔往外冒!


    他嚇得肝膽俱裂,眼睛外凸,第一反應是不能說!不能說!他會死!


    他嚇傻了似的狠狠搖頭。


    令月漠然地瞥了眼,就算不說,她也能看到,看到有關周大力的過去。


    紅霧酒吧是市裏一家有名的酒吧,著落在娛樂一條街上,每天晚上場子都很熱,表麵上,它是一家酒吧,實際上,確實藏汙納垢的夜總會。


    華燈初上,夜幕降臨。


    周大力收到電話就急急忙忙地趕來,同樣的還有幾個狐朋狗友,這是他們取貨的時間。


    至於所謂的貨物,自然就是毒品。


    值得一提的是,這次取貨時間有點兒早,還遠遠沒到約定的月底,而且聽老大的聲音,似乎很開心。


    他和狐朋狗友們對視一眼,關他呢,有貨就好!有貨就能賣錢,就能賣白)粉繼續吸!


    想到那飄飄欲仙的滋味,幾人急匆匆地趕到訂好的包廂,彩燈閃爍,裏麵的人端著紅酒杯,旁邊是幾個衣著暴露,妝容濃煙的小姐。


    男人對著她們上下其手,看到他們來,小姐立刻識趣地離開,除了周大力幾人,還有一群同行,都是以販養吸的癮君子。


    見到他們後,老大笑嗬嗬地示意坐下,可他們哪敢,戰戰兢兢地不敢動作,後者臉上笑容一首,幾個人嚇得冷汗涔涔,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周大力屁股倒是將將挨到沙發上,不敢真坐。


    洪哥瞥了眼,這小子還算識趣。


    “洪、洪哥。”他結結巴巴地阿諛奉承,幾個人都指望著他發貨,洪哥也是這一片的毒販頭子,手下馬仔幾十個。


    洪哥正襟危坐:“該說的我已經派人在電話裏說了,現在開始領東西吧,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周大力頓時喜不自禁,他腦子比其他人轉得快,有些摸不準這裏麵到底有什麽事情,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一定是好事!


    洪哥卻在此時發話了,他一說法,其他人別說動作,連大喘氣都不敢。


    洪哥:“瞧瞧你們這些人,一個兩個膽子小得跟老鼠似的,這輩子,也就是個做馬仔的命!”


    其它人戰戰兢兢的時候,周大力連忙諂媚地笑:“是是是,我們這都是您教得好,我們願意老老實實跟您,給您當一輩子馬仔!”


    “洪哥,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洪哥:“你小子嘴還挺甜。”


    他誇讚之後,叫人給了他以往一倍的量,其它人羨慕得眼珠子都紅了,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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