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歡吃烤水果的反倒是尋寶鼠多多,它抱著熱熱的橘子跳來跳去,一邊吱吱大叫:“好燙!好燙!”


    旁邊的玄貓女王不禁翻了個白眼:“活該。”


    簡直笨死啦,誰都知道剛烤好的橘子燙,非要直接拿過去,就不會放下來嗎?


    尋寶鼠多多又道:“大梨子可以烤嗎?”


    “我聽說吃梨,可以止咳化痰呢。”


    令月笑了笑:“不知道,我還沒試過,不過,梨子要想止咳化痰,應該是燉吧,做冰糖雪梨水或者小吊梨湯,可以把梨子的功效發揮到最大,我還聽說一種效果更好的食療,就是味道不太好。”


    “把一整個橙子切開頭,挖開裏麵的果肉,放一勺鹽,放進蒸鍋裏蒸十幾分鍾,橙子釀就做好了,這個對咳嗽更好,就是味道不如小吊梨湯。”


    她這麽細細地說了一番,打住話頭再一看,旁邊的小動物已經咕嘟咕嘟開始咽口水。


    “聽起來都好好吃,好想吃啊。”


    “我也覺得qwq”


    它們下意識看向令月,後者微微一笑:“等我有空做給你們吃?”


    “好耶!”


    一片歡欣鼓舞中,隻有尋寶鼠多多露出深思的表情。


    令月有些奇怪,不等她想太多,身後傳來骨碌碌的滾動聲,令月心念一動,比她更快的是靈敏的貓咪們,一聲接一聲的哇哇聲如同浪潮般此起彼伏。


    其它小動物更是直接被吸引。


    “這是……什麽呀?”


    令月:“衣服。”


    她看向小星星:“你們不是說外麵玩兒雪jiojio冷嗎。”


    她摘下紅色的軟軟小靴子,看起來更像是迷你指頭套,介紹道:“是我準備的小衣服,冬天穿很保暖的,就算不怕冷,也可以穿著玩兒,我們人類過新年,都要買新衣服,這些就是你們的,喜歡嗎?”


    毛絨絨的色彩斑斕的小衣服懸掛在臨時小推車上,每一件,都是令月特意定製。


    幸好她和小動物們相處時間久,早就弄明白了動物們的衣服尺寸,否則,單單量尺寸都是一件大工程呢。


    這些因為玩雪jiojio冷的小貓咪聽見這句話,高興得眼睛都亮了起來。


    “好耶!”


    它們更是第一個穿上了小靴子。


    雖然,效果十分滑稽。


    玄貓女王最後穿上的小靴子,在其它小貓咪“哎呦哎呦”“啊啊啊”“救命呀”的呼聲裏,它穩穩地,一動不動,看起來十分優雅自然。


    令月朝它伸出大拇指:“厲害啊!”


    玄貓女王驕傲地仰起頭,那是,也不看看它是誰。


    令月又一掃,戴著一頂聖誕帽,又抱著一雙小靴子的尋寶鼠多多鬼鬼祟祟地準備離開。


    令月眉頭微皺:“多多,你幹嘛去?”


    尋寶鼠多多嚇得全身一抖,腳下不知道誰弄的橘子皮,它整隻鼠啊,呲溜一下,衝向了玄貓女王,如同一顆毛茸茸的小炮彈。


    玄貓女王嚇得尖叫一聲:“多多!”


    優雅迷人的女王陛下準備躲避,可下一刻,它低頭一看,自己還在原地。


    穿上靴子的四肢跑出四個方向,貓貓首次馴化四肢的珍貴視頻,再次重現。


    不知誰笑了一聲,屋子裏全都是洋溢的笑聲。


    玄貓女王捂住臉。


    至於讓它出醜的罪魁禍首——多多,直接踩住它的蝴蝶結尾巴,它的臉都丟盡啦!


    至於被抓包的尋寶鼠,令月十分好奇,它已經有了自己的一套衣服,就算是最慢熱的風水龜爺爺,也拿到一頂紅帽子,笑嗬嗬地很開心。


    尋寶鼠的貪心讓她驚訝:“你的衣服夠了啊?為什麽還要再拿一雙小靴子?”


    尋寶鼠多多對著手指,小心翼翼地低著頭,半晌,發出蚊子叫嚷似的聲音,幸好令月耳聰目明,否則,還真不一定能聽見。


    她詫異地挑眉:“你要送給別人,不是,別的鼠?”


    尋寶鼠點點頭:“對,我有一個鼠阿伯,小時候它幫過我,後來我每年過年都會去找它拜年,之前聽說它最近身體不好,它住的地方又很冷,所以我想給它送些衣服。”


    至於為什麽是靴子?


    尋寶鼠多多有兩個原因:“鼠阿伯它的腿不好,我想送一雙毛茸茸的靴子,讓它舒服點兒,然後就是,我看靴子多出來好幾雙,拿一雙應該沒關係吧。”


    哪知道,就這麽巧,它被令月看到了,追逐中引發一連串的反應,還導致玄貓女王在大家麵前出了一次大糗。


    尋寶鼠多多又羞又愧,雙手合十地看向令月,一雙鼠眼祈求又不安。


    令月聽到它的解釋,心頭發軟:“鼠阿伯是你的恩人,你想送它東西,可以直接告訴我,一套衣服罷了,我怎麽會不給呢。”


    要知道,她光定製,就定製了上百件,家裏的小動物綽綽有餘。


    聽到她的話,尋寶鼠多多一雙鼠眼綻放出耀眼的光芒:“真的嗎?”


    令月點點頭,在小推車裏翻找:“鼠阿伯喜歡什麽樣的衣服啊?你知道嗎?咱們給它湊一對。”


    尋寶鼠多多激動地直跳腳:“我知道我知道。”


    最終,她們挑選了一套淺色衣服,不是大紅大紫,反而是有些素淨的藕荷色,令月看著尋寶鼠多多的小表情,有些心領神會。


    聽它的話,鼠阿伯的處境不太好,也是,她想了想,老鼠這種動物,在人類社會的風評真的不太好,除了極少數寵物鼠,其它的……


    令月沒有再問。


    因為下午沒什麽事情,令月決定直接尋寶鼠多多來找鼠阿伯,其實往常這時候,她都是看小貓咪們在屋外的草坪上玩兒雪的,但是有了新衣服,小貓咪們可不願意再去弄髒,一個個躲在屋子裏。


    令月問它們,小貓咪眨巴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不要不要出去玩兒,會把新衣服弄髒的!”


    “新衣服好看呀,才不要弄髒,過年也要穿噠!”


    令月聞言一怔,忍不住笑了起來。


    “弄髒了可以再買呀。”


    她揉著小貓咪毛絨絨的小腦袋,卻得到這樣的回答:“可是,這是月月送給我們的第一件衣服呀,我們要嘻嘻!”


    嘻嘻?


    小星星拍了拍小笨貓的腦袋:“是珍惜啦!”


    麵對著一隻隻的小可愛,令月心頭一暖,不可名狀的暖流在心裏流淌,她下意識點頭,看見這些穿上衣服的小貓咪小心翼翼地玩耍,生怕弄髒了衣服,眼睛也變得酸酸的。


    可惡,大過年的好日子,她一點兒也不想哭的!


    “月月,我們到啦!”


    尋寶鼠多多激動地歡呼起來,聲音把她拉回現實,令月才反應過來,忽然口袋一沉,尋寶鼠多多已經跳進她的口袋裏,露出一顆圓圓的毛絨絨小腦袋,伸出小爪子指著小區門口說:“就是這裏,照顧我的鼠阿伯就住在這裏啦。”


    令月眼睛一掃,看到歲月痕跡明顯的大門,便知道,這是一間老小區。


    門口上了年紀的警衛大爺坐在亭子裏,手裏揣著個湯婆子,看到令月進去,眼皮一抬,又懶洋洋地收回視線。


    鬆。


    這是令月的第二感受。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老鼠才會有自己的容身之所,這也是現實,大部分都高檔小區的物業都比其他小區管理更嚴,即使是寸土寸金的京市,也不乏貧民區這樣的存在。


    令月來到的老小區,就是這樣的地方。


    跨過架在小區門口的老石橋,看著幾層小樓,上麵密密麻麻的窗戶讓人望而生畏,按照常理來說,房間根本不會有這麽多窗戶,且,排列密集。


    但是這裏是京市三環近四環的地方,海澱區某處老小區,最多的,就是這樣的改造房,和對麵的高樓大廈相比,令月抬眼一掃,它們這一片,都像是被削平的山峰,到處都是改建房。


    大學畢業,她某位留在京市的同學,拿著月薪14k的工資,每天通勤一小時,為的就是能夠找到便宜的房子,而京市,最便宜的也隻能是這樣的改造房。


    至於怎麽個改造法呢,這些窗戶就是很好的解釋,它們通常代表著一個房間,看著窗戶間窄窄的間距,充其量一米多寬,這也代表著,裏麵劃分的房子,隻有一米多寬。


    同學曾經告訴過她,房東為了盡可能出租過去,通常都會把房間隔斷的很小,她買的還算大,充其量十幾平方,裏麵頂多放下兩張床,月租隻要一千多,不到兩千塊。


    而同學的同事是男生更省錢,直接和同性合租,倆人睡一張床,剩下的放東西和雜物,連睡覺都是這樣的環境,其他條件可想而知。


    這樣的老校區基本是公廁,公共淋浴間,自己買小電器做飯,或者早餐店帶飯,而且,每天打開櫃子,都會碰見其它的同居成員,比如——蟑螂。


    小如指甲蓋,跑得飛快,多條腿等等就不細細贅言了。


    不是沒有沒蟑螂的屋子,可那樣的房子多貴啊,這些北漂的人為了攢錢,根本不會租。


    同學生活條件惡劣,可是她說起未來時,臉上無聲無息地綻開一束光,那是她對未來的期望和向往,哪一個北漂的人沒有紮根在這座城市的夢想。


    隻是,有些人做到了,有些人沒做到。


    令月的同學很幸運,靠著一股拚勁兒,得到了她想要的結果。


    她那些描述,都深深刻在令月的記憶了,這是她第一次接觸這樣的環境,比曾經自己居住的老小區有過之而無不及。


    低矮的紅色柱子,各種七拐八拐彎彎曲曲的巷道,有時候連轉身都困難,兩個人都不能並肩,細窄的道路,根本不知道盡頭在哪裏。


    “月月。”


    令月站在小巷子口,旁邊就是掛著門簾的小門,老大爺躺在椅子上,慢悠悠地曬著太陽,對岸就是呼嘯而過的車水馬龍。


    令月低頭,看到尋寶鼠多多,也是有它這個“小指南針”,她才得以順利摸到地點。


    一處低矮的牆根,堆放著捆紮好的木材,藍色鐵瓦片蓋在上麵,防止風吹雨淋。


    至於這麽保護的原因,令月掃了一眼,旁邊不遠處,就是一處小灶台,這樣的環境,什麽做菜的都有,有人直接在外麵做飯。


    “就是這兒啦。”


    尋寶鼠多多懷念地看著小柴堆:“鼠阿伯……嗯,它和其它老鼠都不一樣,它不喜歡偷東西,也不想偷偷藏在別人家裏,所以它就躲在柴堆裏,這裏不遠處就是一處垃圾桶,有很多人類扔的垃圾,它就靠撿垃圾維持生活。”


    令月聽得一怔,還是隻有原則的老鼠。


    她前前後後看了一圈,發現沒有人,也是,剛下雪,不少人冷得不行,都躲在家裏呢。


    令月讓尋寶鼠多多叫一下鼠阿伯,可是,它在口袋裏呼喚了好幾聲,鼠阿伯始終沒有回應。


    令月盯著木柴堆,都快把它盯出花來了。


    令月:“會不會是鼠阿伯不在這裏?”


    尋寶鼠多多信誓旦旦地說:“不可能的,我有讓其它小弟照顧鼠阿伯的,這些年它一直在這裏,沒有挪窩過,前幾天我還勸它呢,天越來越冷,我擔心它熬不過去,可惜它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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