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也不知道,采蘑菇的小遊戲突然變成了比大小。


    沒一會兒,在狗子們的通力合作下,令月已經采了一大堆,除了雞樅菌還有其他新鮮菌菇,她提了提,差不多有幾十斤。


    這也就是令月有力氣,否則,正常人早就下去了。她采摘著忽然出聲:“大黃,我要是繼續采,大河村的村民會不會采不到啊?”


    大黃搖頭:“怎麽可能!”


    “咱們走的是山上的小路,這裏是山的另一麵,平常就沒什麽人來,是俺們三兄弟的秘密小基地。”


    令月舉起大拇指:“厲害了大黃!”


    大黃特別享受新朋友的誇讚,心裏美滋滋,看見這一幕的小黃忍不住撇嘴:“我知道這裏還有一片栗子林,裏麵全是大栗子,月月你跟上,我帶你們去!”


    它邊跑邊搖尾巴,已經開始暢想月月誇自己的畫麵,不禁得意地咧開大嘴:“嘿嘿嘿~”


    忽然,它動作一滯,令月剛站定,聽見狗子慘嚎一聲:“嗷!”


    小黃四肢失控地亂甩,直接跳起踢踏舞,小白著急想要跑過去,被大黃阻攔:“你看頭頂是啥?”


    一片栗子樹林。


    令月臉色凝重,如臨大敵,走過去是還在想,難道是蛇?


    不怪她想這麽多,這裏是山上,蛇蟲鼠蟻數不勝數。令月快步走近才發現,狗子腳掌踩在一顆大板栗上,準確說,是沒剝殼的栗子上。


    她一把將小黃抱出來,短短幾秒鍾,小黃的腳爪已經腫了起來,它慘兮兮的鑽進令月懷裏:“爪爪疼qaq”


    令月趕忙擼狗頭,像哄小孩兒一樣哄了哄,又拿出小奶塊。


    “咯嘣——咯嘣——”


    大快朵頤的小黃甩著尾巴,它的兩個兄弟羨慕地看著它,小白突然有點兒後悔,就見老大大黃狗衝到令月身邊,把頭放到她掌心,睜眼說瞎話:“俺滴爪爪也疼啦。”


    小白:“……”


    它還沒說啥,小黃已經吼出聲:“臭不要臉!”


    令月怕它們越吵越生氣,而且天色越來越黑,她趕緊拿出隨身攜帶的小衛生包,還沒使用,狗子已經嚇得嗷一聲跑開。


    接下來就是撿板栗,剝殼,隻要裏麵紅彤彤的大板栗。據大黃它們說,這裏的板栗林每年都結好多,可惜沒人發現,便宜了它們,不過它們也沒法多吃。


    大黃不知道在聽什麽,趴在地上一聲不吭。


    小黃羞羞地低下頭:“俺知道,會拉不出粑粑qwq”


    令月勾起唇角,還沒怎麽笑,忽然聽見一陣聲響,她皺起眉頭:“什麽聲音?”


    大黃蹭地一下跑過來:“大家快跑,我感覺到是個大家夥過來了!”


    小黃最貪吃嗅覺也最好,聞了聞,突然夾緊尾巴:“是大野豬!”


    “呃……”令月愣怔地看向前方:“你說的,是不是它啊——”


    栗子林一側,一頭膘肥體壯的大野豬瞪著她們,全身棕黃,頭頂一撮野性不羈的長毛,嘴巴一張,兩邊白森森的獠牙頂了頂。


    她們直接打了個照麵,旋即,大野豬反應過來,蹄子一刨,猛地衝來:“啊!”


    “誰?誰敢在俺野豬王的地盤上偷東西?”


    “俺的爺爺啊,大野豬來了,月月咱快跑!”小黃呲溜一聲,直接鑽進林子裏,幾乎是一眨眼,令月發現,三條狗全跑沒影兒了。


    她擰著眉頭,看向這隻暴怒的野豬王,最終沒選擇戰鬥,而是腳一踩,利落地爬上了一棵老栗子樹。


    令月居高臨下地看著野豬衝刺,那些栗子殼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這家夥真不愧是皮糙肉厚,直接踩過去,毫不影響。


    野豬王仿佛選中了她,竟然直接撞樹,砰砰砰,樹上的栗子砸下去,它也隻是甩了甩腦袋:“人類,一定是你!都是你的錯,俺老婆不會死!”


    令月一挑,什麽情況?


    野豬王撞著撞著哭出來,殺豬般的嚎叫聲響徹山林,驚起一片飛鳥。


    “俺不配當啥野豬王,俺連老婆都保不住,嗚嗚嗚~”


    它似乎把憤怒都撒在令月身上,跟她死杠上了,空氣中,隱隱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腥氣,令月才發現,它連腦袋都撞破了。


    多大仇?多大怨?


    令月無奈垂眸,看著身下這棵樹,人家長這麽大也不容易,她出聲問道:“你家到底怎麽回事兒?”


    野豬王動作一滯,聽見上麵的聲音,竟然是這個人類,難道她不害怕自己嗎?


    它慘嚎一聲,令月捂住耳朵:“好了,別叫了,還有完沒完啦!”


    “你老婆到底咋回事?”


    野豬王嚇得連連後退:“俺、俺碰上妖怪了!”


    令月摘了顆栗子砸過去,讓它清醒點兒:“看清楚,我是人,就是懂一點兒獸語,會一些醫術,對了,野豬王,你老婆到底怎麽了?”


    她沒想到的是,話音剛落,那頭數百斤的野豬王噗通一聲跪下來,什麽妖怪不妖怪的它不知道,令月的話它聽見了:“你是大夫?大夫快救救俺老婆吧,俺給你賠罪了!”


    令月跳下來,這時候的野豬王一動不動,一對小眼睛小心翼翼地看著她:“俺老婆快活不成了,你要是大夫,一定要救救它啊!”


    令月:“難道是盜獵?”


    野豬也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


    野豬王搖頭:“不是不是,俺老婆生不下小豬仔,你能不能幫幫忙?!”


    “你要是能幫俺老婆,俺把栗子林都給你!”


    令月摸了摸鼻子,她還真能。


    至於栗子林,她就不要了,一個人也吃不完。


    這時,藏起來的三隻土獵正在使用夾擊戰術,它們可不是軟蛋狗,剛才那是野豬衝勢太強。


    現在沒動靜,野豬不是停下來就是已經跑了,大黃立刻領著狗狗們立刻馬不停蹄地跑回來,想要找回場子。


    沒想到,竟然看見這一幕。


    小黃眨了眨眼:“媽媽耶,俺的眼睛花了嗎?”不然它咋看見好朋友坐上了野豬背!


    令月剛做好準備,發現身後的小狗們,她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身下的憨憨野豬王已經出聲:“令醫生你準備好,俺要跑啦!”


    話音剛落,野豬像顆小炮彈猛地衝出去。


    看見這一幕的三條狗:“!!!”


    大黃第一次喪失穩重,急得跳腳:“俺看見了啥,月月被大野豬給劫走了!”


    小黃暈暈乎乎:“俺這不是在做夢嗎?”


    小白給了它一爪:“做啥子夢,快去救月月呀!”


    三條狗鉚足勁兒狂奔,令月也顛兒得不行,太刺激了,像是騎上摩托車,風聲呼嘯,人在地上跑,魂在後麵追!


    沒一會兒,她們就到了野豬居住的洞穴附近,在荒山密林深處,還沒進去,便聽見淒厲的哭嚎。


    “姐姐!姐姐啊!你醒醒啊!”


    “俺地姐姐啊,豬崽兒還沒生呢,怎麽就去啦!”


    “姐姐,姐姐你睜開眼看看呀!”


    令月站定,才看向現場,一群體型稍小些的母豬圍著一隻大母豬,它是仰躺姿勢,肚子高高隆起,身下一片狼藉,一動不動。


    難產。


    令月深吸一口氣,快步走上前,檢查母豬的呼吸和脈搏,以及它高聳的肚皮。


    野豬王直接懵了,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家老婆:“俺走的時候它還能嚎能叫呢!”


    “老婆你醒醒啊!你可別嚇俺!”它試圖用豬嘴拱一拱,被令月製止:“如果你再碰它,它可能就真的醒不來了。”


    野豬王瞬間僵住身體,一動不動。


    其他豬豬看著她:“大王你咋帶回來個人類啊?”


    “她來幹啥的?”


    令月檢查一番後終於確定:“它是因為體力不支,導致暫時暈死過去了。”


    她邊說邊翻找醫護包,慶幸自己為了防止突發情況,準備了酒精棉止血貼之類的東西,至於如何讓母豬恢複體力,她看向野豬王:“有沒有藥材人參什麽的?吃了大補,給它吊一下。”


    “人參?啥?”


    它慌慌忙忙道:“俺這裏有大蘿卜,管用嗎?”


    不等令月回答,野豬王風風火火地衝進洞穴深處,等令月擺弄東西,它也叼著大蘿卜出來了。


    令月看著長長的根須,漂亮的色澤:“你管這叫大蘿卜?”


    那分明是一根野山參!


    還是品質極高品相完美的那種!


    她快速切割,掰開母豬嘴巴放進舌苔下,順便扔了一把小奶塊,一瞬間,散發出是香味讓野豬們晃了晃神,反應過來,就見令月舉起刀!


    野豬們:“!!!”


    看見她的動作後,它們擠在一起,瑟瑟發抖,刹那間,令月就是它們眼裏最可怕的惡魔!


    令月也是無奈之舉,根據她觀察,是母豬肚子裏的小豬崽兒太大,導致它難產生不出來,如果不及時進行剖腹產,很可能就是一屍兩命!


    手術進行到一半,三隻土獵犬終於跑了過來,大黃站在洞穴口,氣勢洶洶:“大野豬,快把月月給俺還回——”


    忽然,狗子聲音一頓,震驚地看著令月半跪在母豬大大的肚子前,一隻手握著染血的刀子,這場麵,要多嚇人有多嚇人!


    “月月,俺也來救你——”


    小黃一嗓子喊出來,看清狀況後嚇一跳。


    野豬王也氣得大吼:“你爹的鬼叫啥啊?沒看見令醫生正給俺老婆做手術,快閉嘴!”


    要不是老婆為大,它馬上就找傻狗幹架!


    令月聽著手都不抖,越緊張越平穩,都是無數次手術台上鍛煉出來的結果。


    她吩咐野豬王找麻醉的草藥,一株株的特征掰開了揉碎了告訴它們,不然一會兒母豬醒過來肯定會疼死。


    現在它一直沒醒,估計就有這樣的原因。


    半個小時後,八隻糯嘰嘰的小野豬被取出來,令月把它們擦幹淨,包裹在紗布裏,才放在野豬們早就準備好的柔軟草墊上。


    它們沒睜開眼,全身紅彤彤,好像一隻隻小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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