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下子撬開它的記憶,玄貓女王一躍而起,眼神尤其淩厲:“是他!就是他!是當初那個殺人凶手!”


    這話一出,所有知道內情的小動物都嚇了一跳,鴉鴉在天上忍不住說道:“難道是剛才看見的那個男人?他穿了一身黑衣服,跑的好快!”


    “我本來看他鬼鬼祟祟還想追他,沒想到他一閃身跑進了教學樓,根本沒辦法。”


    玄貓女王邊聽邊磨著爪子,人跑了,它卻並不覺得失望,亮晶晶的眼睛盯著令月,因為這也意味著——


    令月明白它想表達的意思:“我的猜測是對的。”


    “這個人是絕對的心理變態,他有虐殺小動物,尤其是貓咪的習慣,正是因為長久以來的虐殺行為,讓他在得知別墅主人擁有一筆財寶之後,開始策劃殺人案。”


    最後令月下定結論:“否則,警察不會在案發現場找不到絲毫蛛絲馬跡,因為他早就蓄謀已久!”


    所以,令月一早就讓貓咪們布局,時刻關注任何一個對它們有敵意或者親近的人類,這樣的行為如果由警方執行,無異於大海撈針,因為是人都會偽裝,尤其是那種心理變態的殺人犯。


    令月則不然,她能和小動物溝通,況且尋寶鼠和玄貓女王已經直接把控整個京市的流浪貓鼠,每三天就會有貓貓主動提供可疑人員。人類會在同類麵前偽裝,弱小可憐的小動物卻會被他們下意識忽視。


    令月就是抓住這個漏洞,如今,整個京市的貓貓鼠鼠都是她的眼線。


    令月簡略地說了幾句,便得來大黑佩服的目光,狗狗搖著尾巴,在樹上的三花貓跳跳看來,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臭狗狗,你開心什麽!快來個人,隨便啥,把我救下去吧。”


    它自己都不知道剛才怎麽那麽勇猛,一口氣竄到大樹頂端,爪墊下是細軟的樹枝,從上往下看,即使強大如貓貓,也會大腦暈眩。


    跳跳捂住臉,貓貓這輩子都沒臉見人qaq


    令月循聲望去,縮成一團的三花貓格外顯眼,在高高的枝葉上,像是一大團彩色的毛絨絨的可愛果實。


    令月有點傻眼:“這該怎麽救?”


    玄貓女王:“我來!”


    不知為何,這句話被它說得殺氣騰騰,說完輕巧上樹,明明要比尋常貓貓大上一大圈的身體,此時卻輕巧得如同一片樹葉。


    它越靠近,三花貓跳跳就越緊張,樹上的“果實”好像熟透了,馬上就要掉下去。


    底下的令月:“……”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感覺比起獲救跳跳好像更希望掉下去呢。


    跳跳欲哭無淚,它本就吃了下藥的貓糧,現在腿腳發軟,才會卡在大樹上。看著越來越逼近的老大,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被主宰命運的午後。


    跳跳是女王從垃圾桶撿出來的棄貓。好不容易爬出鞋盒,便被帶著尖尖犬牙的貓咪一口掉咬上後頸,就像叼皮球,一路爬高上低,叼回家裏。


    現在也是——


    玄貓女王快準狠地咬上三花貓後脖,叼著僵硬的貓咪,仿佛樹葉間遊走的精靈,最後一爪將它呼在地上:“讓你逞能!讓你主動,讓你看不清形勢,你以為你是誰?你忘了自己還有星星嗎?!”


    三花貓嗚嗚哭了起來。


    情況急轉直下,讓令月都看傻了眼。因為事發突然,其實她並不怎麽清楚內情,隻知道三花貓跳跳出事了,卻不知道,是它主動找上去。


    玄貓女王又給它一頓貓貓拳,末了才說:“你自己說,我氣死了!”


    三花貓跳跳捂住左眼,羞赧的根本不敢看令月:“是、是這樣的……”


    和往常一樣的平常一天,三花貓跳跳也在外麵尋找線索,實際上就是帶著小星星飯後散心,不少大學生投喂,三花貓跳跳熟練地帶著小貓蹭吃蹭喝。


    輕輕一碰,貓貓倒地。


    三花貓:碰瓷我是專業滴!


    學生們被它可愛得發出陣陣呼聲,上下其手,肆意撫摸,可以看出來,這一套它都已經產生肌肉反應了。


    帶崽的母貓眉清目秀,皮毛油光水滑,燈光下蓬鬆的貓貓招搖晃動,閃閃發亮,還有一隻同樣可愛的小三花。


    而這一切,都落入暗處一雙眼睛裏。


    很快,再怎麽偽裝謹慎的跟蹤也被貓貓發現,小動物對於惡意的視線,自有一套辨別程序,唯一不變的是刹那間,它整隻貓都炸了毛。


    下定決心,跳跳把星星交給同伴,至於它自己,在沒有比以身犯險更確切的詞。


    明明女王一早吩咐過,如果遇到可疑人員,立刻逃跑,三花貓跳跳卻偏要逞英雄。等其他貓通知玄貓女王過來,原地早就沒了跳跳的蹤影,隻剩下小貓星星在地上滿地亂爬,所以才有了之前那一幕。


    令月覷了眼三花貓跳跳,對方趴在地上,玄貓女王踩住它的腦袋,聽著跳跳連連求饒:“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玄貓女王嗬嗬冷笑:“最近這幾天,就你留守別墅,照顧小貓咪。”


    “別啊!老大救命啊!”跳跳被其他貓拖下去,整隻貓都無望了,欲哭無淚qaq。


    留守貓媽媽可比出去賣萌難多了,別墅裏幾十隻小搗蛋鬼,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這不是看家,是要它的命啊!


    遠遠的,令月還能聽見跳跳的哭嚎。


    她微微一怔,臉上露出笑容,簡直是個活寶!


    當務之急是找到殺人凶手。


    大黑有點犯難:“那我們該怎麽找?這裏這麽多人,也沒人看見他的臉。”


    鴉鴉說道:“是啊,他跑的實在太快了。還很機靈,我們怎能找到他啊?”


    令月眉頭一挑,胸有成竹道:“怎麽找?從學校開始找。”


    她說得篤定,旁邊的玄貓女王不由多看一眼,令月朝它笑了下,心裏已經有了範圍。


    剛才他們險些碰麵,又硬生生被他逃走,從這裏可以看出,對方對這裏的熟練程度,可以稱得上了如指掌!


    他一定就在這周圍生活,也許,他是學校裏的職工。至於為什麽不是學生,八年過去了,如果真的是學生,那時候他才多大?


    不是說沒有未成年犯案的幾率,而是說,這個可能性很小很小。畢竟,別墅前主人是一名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個未成年想要殺人,單從體力上便是難事。


    就在這時,大黑突然狂吠起來:“主人,這裏有發現!”


    令月尋聲走去,沾著露水的草坪上掉著一個皮卡套。她撿起來,仔細打量,這是一個空卡套,比外麵兜售的精致不少,半透明的皮套上打印著統一的首都大學校徽,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可上麵濃重的海腥味足以讓大黑篤定:“它一定是凶手的東西,好重好重的海腥味!”


    令月點頭,拿出手機查找,眉頭皺得緊緊的。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她也有一個透明皮卡套,款式不一樣,唯獨左上角的校徽,完全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是學校統一發放的飯卡保護套,這又會是誰的?


    令月已經離開學校很久,倒是之前的室友喬喬,因為選擇考研,現在還在學校裏。


    令月發了條消息,約喬喬出來。


    “阿月!”一見麵,喬喬就忍不住抱過來,高興的樣子惹來不少人頻頻注目,令月下意識摸了摸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讓她很有安全感。


    大黑在一邊出聲:“我知道為啥,主人你出門就被人求拍照求合照,麻煩得不行。”


    喬喬是個東北妹子,性格爽朗活潑,是令月玩兒得最為要好的朋友,即使幾個月沒聯係,幾句話下來,幾個月的時間沒有造成一點兒隔閡。


    “哇!”她一眼瞥見大黑:“阿月你竟然養狗了!還是最帥的黑背,狗狗看起來真可愛又乖巧,我要羨慕哭了qaq”


    令月:“狗子給你擼,放心擼,擼個夠!”


    喬喬激動的不行,很快又反應過來:“我才不吃你的糖衣炮彈呢!”


    她抱怨道:“都多少天了,你終於來找我了,我還以為你忘了我!”


    令月:“……不是你說要閉關,要備戰考研嗎?”


    喬喬一噎,氣得錘頭:“我的天哪,快別提這個,考研考研,考得我腦子都大了tvt”


    “今天你請客,我要喝奶茶,多脆啵啵多椰果多珍珠!”


    令月點頭,眉眼彎彎,看得出心情很好,女孩子直接的友情可不就是這麽簡單。


    奶茶店裏,聊了幾句,她才順勢拿出撿到的透明皮卡套:“我想讓你幫幫忙。”


    她為什麽叫喬喬來,就是因為這妮子,是她們那一屆裏最有名的小靈通,消息特別多,而且從來不是空穴來風。


    喬喬一眼認了出來:“這不是老師的皮卡套嗎?我之前還吐槽咱學校淨整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就這個最實用,飯卡放裏麵,特別不容易丟。”


    令月學校的一卡通就是薄薄一張卡,稍微粗心大意些,一年補辦十張八張都不是問題。


    原來是老師。


    令月沉吟一瞬,範圍瞬間縮小,她敲著桌子,窗外是漂亮的霓虹。


    因為奶茶店人很多,他們等了會兒,等奶茶上來的時候,喬喬一個勁兒邀請令月:“冬天來我家,長白山天池、老人參、滑雪,嗷嗷得勁兒嗷嗷好玩兒了!”


    忽然,她動作一滯:“哇哦,阿月你看那是誰?”


    令月正在沉思,忽然靈光一閃,那麽幹淨的案子,找不到任何一個嫌疑人,沒有任何打鬥痕跡,監控也沒拍到任何可疑人員……難道還是憑空見了鬼不成?


    鬼!


    這一瞬間,一個大膽的猜測瞬間湧上心頭。


    她下意識出聲:“熟人!”


    令月說話時連頭都沒扭,喬喬都呆住了:“阿月,你怎麽猜到是他?”


    令月愣了一瞬,想到剛才的話,不禁哭笑不得,正要解釋,喬喬臉上滿是興味:“阿月,他來了。”


    令月看得清楚,那完全不是花癡或者欽慕的目光,而是富含打量和饒有興趣的調侃,仿佛看見了什麽惹人發笑的笑料,唇角帶著嘲弄。


    什麽人讓她反應這麽大?


    “您的奶茶好了,蜜桃雪頂脆啵啵和——”


    聲音戛然而止,令月是背對著對方的姿勢,扭頭才看清,還真是熟人,一個,半生不熟的熟人。


    再見時對方十分頹廢,那種頹廢不是從衣服或者打扮上看得出的,而是由內而外散發出的頹廢,就好像,隻剩下一具行屍走肉。


    他過得很不好。


    令月就高興了。


    即使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那件事早就是可以輕易翻篇的存在,也不妨礙她每每想起,心情就會變差,特別憋屈!


    她這個人,什麽都能吃,就是吃不得虧!那個突然栽下的大跟頭,讓她痛苦了好長一段時間。


    就在這時,喬喬笑眯眯道:“這不是秦同學嘛,勤工儉學啦?”


    對方沒說話,喬喬也不在意,聳了聳肩,滿肚子八卦想和令月分享。


    令月這個當事人卻是完完全全的不在意,看見你過得不好,我就好了。


    她捧著自己的果茶喝起來,瞥了眼喬喬:“你別嘴貧,秦鑫鑫的事,教訓還不夠?“


    說完就見喬喬瞪大眼:“啥?秦鑫鑫?阿月你連他名字都記錯了,我的媽呀!”


    令月:“……”


    她還沒說話,喬喬已經捂住臉笑得全身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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