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臭婊子,我今天就替大哥先好好懲戒你!”三爺怒喝一聲,手中長鞭便飛奪而出,狠勁的力道將那遊蛇般的鐵鞭化作一杆鋼槍直襲向梅心腰側。


    鋼鞭周身布滿倒刺,若是向著要害襲去,憑著三爺的勁道,定是入骨三分,非死即傷。梅心畢竟是紅狐幫老大下令捉拿的人,三爺不敢下死手,亦不敢對著其命門攻去。


    可誰知不放水不要緊,三爺剛收了幾分力,便聽得一聲“鏗鏘”聲傳來,鞭頭猛烈一震,酥麻感順著手肘傳遍胳膊,三爺半身不穩,整個人被震開去,連同手中長鞭一同脫手飛入空中。


    梅心已然健步衝來,絲毫不給三爺喘息的空間,手中雙頭刀往身前一橫,下一招便是要擺掃過來,直把三爺劈成上下兩截。


    “額——”


    又是“鏗鏘”一聲更尖銳的響聲。


    預想中的橫掃並沒有來,三爺踉蹌著站穩,卻看見梅心步子不穩地向後退了兩步,握著長刀的手竟然發著顫。再看那差一步奪走他生命的尖刀,那本該銀光鋥亮的刀頭竟然黑了一圈,顏色變化處,白色的煙霧正慢慢騰上來。


    “梅心,你再這麽鬧下去,我這紅狐幫的門麵都要被你砍完了。”


    一個戲謔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從遠處堆疊的貨箱上方傳來。


    三爺向後上方看去,場館兩側的金屬梯架上,那二層應急出口處的小鐵門裏慢慢走出兩個人。


    “老大!”三爺驚叫道,臉上卻登時冒出一排細汗。


    那四十多歲模樣的中年男子肩掛火紅的絨毛長披,身上卻隻穿著一件米色布衣,下身是一條斑點樣的沙灘褲。


    他右側額頭掛著一道長疤,左手手背畫著一個狐頭紋身,個子高挑,身材健壯,走路時背往前躬著,仿佛一街頭混混模樣。


    他身後跟著的人正把玩著手裏的短槍,槍口的餘熱還未散盡。他整個人看起來又瘦又奸,馬臉上幾乎擠不出半點肉,實際年齡卻隻是比前麵的人稍大一點。


    場館裏的所有人都抬頭望去,下一秒,騷動的場館便靜了下來。


    方才走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紅狐幫的大當家和二當家。


    大當家“千歲狐”,二當家“白狐”,皆是幫派最核心最重要的人物。方才三爺對著梅心的一言一行,二人躲於暗處皆看在眼裏,眼看局麵無法控製,才現身出來,遏製住了梅心。


    那一槍正是二當家白狐開的,精準的一發既擋掉了梅心的一刀,也未傷到梅心。


    三爺見千歲狐與白狐慢慢走了下來,連忙低著頭向一旁退去,畢恭畢敬道:“大哥,這潑婦剛砍掉了六弟一隻手!我怒上心頭,這才...”


    “閉嘴。”那聲音又啞又奸,說話的卻是白狐,“這有你說話的份嗎,給你一點小事都幹不好。叫你抓人,你抓了個什麽。我可從沒見過什麽外人能提著刀進我們紅狐幫,還砍了我們的人!”


    “二哥...”三爺還想辯解。


    “還嫌不夠丟人嗎?滾下去!”白狐的語氣不容置疑。


    三爺鐵青著臉,不作答複,隻是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千歲狐卻未對白狐的處置有什麽說法,他反而徑直走向梅心,站在綁著段康安與毛生的柱子邊上,看著對方說:“梅,可讓我好等,你從幫派裏跑走後,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梅心的臉色已經難看到極致,手裏的刀被她攥得死死的。


    “畜生,我馬上讓你人頭落地,再也不用費那腦子去想!”


    “嘖嘖嘖——”千歲狐卻顯得優遊自如的樣子,“脾氣還是這麽暴,和你媽媽一樣。”


    梅心一聽千歲狐提到自己的母親,頓時破口大罵:“你他娘的沒資格提她!”


    “怎麽了?梅,你可是你媽媽親手交給我的呀。八歲那年你就被她送進紅狐幫了,我可照顧了你十多年,怎麽說也算你半個父親,你卻說我沒資格提她,這可真讓人傷心了~”


    “你他娘的少放屁,我被你騙了十多年!你這禽獸,你擄走我媽還有我,奸汙了她,拋屍大漠,再騙我說被我媽囑托給你,養我十多年?把我養過門當你的賤奴是嗎?”


    千歲狐聽罷,臉色陰了下去。


    “這可不興亂說,梅,誰告訴你這些的。”


    “怎麽,想套我話出來好讓自己嚇人滅他的口是嗎?我告訴你,他已經死了!記得嗎?三年前,你攻打黑沙幫的地盤,那天我磨著你讓我出力,你同意了。”


    “黑沙幫...是有這麽一回事。梅,你可好得我喜歡,一口氣殺了對麵三十多個人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啊,我一口氣從他們陣線外殺到對麵主將跟前。一刀捅進了他肚子。”


    “我怎麽不知道你殺了對麵的幫主...”


    “你記得你是從哪裏擄來我母親的嗎?”


    “你...莫非。”


    “我以前不知道,那晚我知道了,你個畜生就是靠著奸細從黑沙幫把我母親綁來,逼著黑沙幫幫主割讓地盤。紅狐幫勢力擴大後,你出爾反爾,拋屍我媽,留我作人質,要挾我父親對你馬首是瞻!我那晚上殺的不是別人,正是我親生父親!”


    “...”


    “我父親咽氣前告訴了我一切,囑托手下對我不要動手。我回來後沒有告訴你黑沙幫幫主逝世的消息,找著機會在某個晚上跑了。我殺了他們幫主,去不了黑沙幫,我本以為我這輩子就流落在街頭幾十年最後被埋進土裏。現在倒好,我還有機會回來親自取下你的狗頭!”


    “我的乖女兒竟然聽信了敵對幫派的讒言,這還真是令我這個當爸爸的傷心。”


    “你他媽也配!”梅心手中雙頭刀一旋,刀柄再次化作長鏈,便要衝到千歲狐近前。


    “不許動!”那千歲狐身後的白狐快速抽出槍,槍口卻指向柱子上的段康安。梅心見狀,立馬便刹住腳。“興許你能躲過我這一槍,但是這綁在柱子上的活靶子可就沒那麽走運了。”


    “二畜生!”梅心咬牙切齒道。


    “乖女兒。”千歲狐仍是笑著,走到梅心跟前,“在外麵混了那麽久,怎麽心反而變軟了?這兩個家夥跟你在一起幾天,值得你停下來,你的好父親陪了你十幾年,卻要被你用刀指著。”


    “呸!”梅心啐了一口唾沫到千歲狐的臉上,“你隻是一個爛了根子的禽獸。”


    千歲狐的臉立馬陰了下去,隨即便是一拳打在梅心的肚子上。


    “咳——”梅心彎下腰去,手裏的刀將要提著揮去,卻聽見不遠處白狐手裏的槍傳來的撞火聲。


    “動一下,這老頭命就沒了,再動一下,另外一個也沒了。”


    “畜生...”千歲狐那一下著實不輕,梅心擠著眼,還想站直身子,頭發卻已經被千歲狐拎了起來。


    那千歲狐一腳踹在梅心握著武器的手上,吃痛的手瞬間鬆了開了。雙頭刀叮當作響地跌落在地上。他不由分說地扯著梅心頭發將她提起來,隨即便粗暴地拎著她拖行到綁著段康安和毛生的柱子前。


    “好好看看你的這些個廢物朋友,看看他們的臉,要是你不想他們再也沒法說話,就乖乖聽話!”千歲狐惡狠狠地說道。


    梅心吃力地看著眼前的段康安,那鼻青臉腫的人正虛弱地喊著梅心的名字。


    “梅...跑...”


    千歲狐又是一拳打在段康安臉上,連著段康安的頭都被揍歪過去,段康安不住地流著涎液,昏死過去。


    千歲狐又把梅心的頭拽到毛生的麵前,毛生滿是血的臉緩緩抬起,已是氣若遊絲。


    “梅...”


    千歲狐對著毛生的腹部便是一腳。


    “噗——”毛生噴出一口淤血。


    “媽的!”千歲狐再狠狠踹了一腳,“死結巴,噴老子一身。”


    梅心眼角已是紅著快要流出淚。


    “怎麽樣?嗯,還跑嗎?知道下場了嗎?”


    梅心沉默著。


    千歲狐笑了。


    “早乖乖聽話,做我的夫人,不就沒那麽多事了?你的這些個朋友也不用受皮肉之苦。”


    “你不如把我殺了...”梅心恨道。


    “殺了?”千歲狐看著梅心,嘴角又浮現一股笑意,“看來還沒老實,老三!”


    千歲狐呼喚著,方才退到一旁的三爺又走了上來。


    “叫上老四老五,給她吃點苦頭,然後綁在場子最中心那塊柱子上!”


    三爺聽罷,立馬露出了笑容,他早就想痛打一下這個看不起他的女人了。


    人群之中,那紅狐幫的老四和老五也走了出來,與老三把那半跪在地的梅心圍成了一圈。


    “老大,那我們可動手咯,不打死就好了吧?”那老四陰笑著說道。


    “別把她臉給刮花了,要是留了疤,我把你的頭也砍下來!”千歲狐冷聲道。


    “得令!”


    ...


    千歲狐轉過身,不再理會身後的混亂,隻見白狐走上前,似乎有話要說。


    “大哥,二弟還為你準備了一份大禮。”


    “哦?”千歲狐看著白狐那賊兮兮的模樣,不禁感到好奇,“你還有什麽鬼主意沒告訴我?”


    “先前灰狼幫裏逃出來的那個嘍囉,告訴了我梅心身邊不止他們倆人,還多了兩副生麵孔。這兩人,手裏可有好貨。”


    “哦,什麽好貨?”千歲狐來了興致。


    “獸骨。至少有幾十噸,不過當時那人身在鬧市,我們不好動手,便留了一張字條給他們。叫他們帶著東西來贖人,到時候,人貨兩全,全數吃下。大哥,這份大禮如何?”


    “你這家夥。”千歲狐奸笑著,“可比我這當家的還要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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