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未到子夜,燈火通明。


    楚王世子一步一叩首,幾乎吸引了整條街上人們的視線。


    這些人一心隻在看熱鬧,絲毫沒有注意到有一些黑氣從人群上空離去了。


    玉昭霽隱匿身形,猶如魅影,同樣穿梭在這片天地之間。


    他跟著這些黑氣,一路來到一個小巷。


    巷內,不是瀾真國師,而是瀾真國師的弟子,色塵。


    色塵麵前站著幾個黑色的人影,看樣子就是人心底的冤孽欲望。


    黑色的人影將楚王世子一步一叩首的反常告知色塵,色塵皺著眉頭:“福佑……哪兒有這樣一個人?難道是說……白姮體內的孩子叫做福佑?”


    “可白姮體內的孩子不是已經被打了嗎?白姮都還不知是死是活呢?”


    “還是說……”色塵一步步推理著,“白姮確然是死了?白姮受冤而亡找上了楚王世子?楚王世子現在是在賠罪?”


    色塵不敢確定是不是這樣的情況,但其實他已經猜得非常準了。


    色塵越想越覺得:“不行,無論是哪種情況,隻要阻止現在楚王世子正在做的就好了,如果楚王世子真是在賠罪,那麽,我就讓他賠不了!”


    色塵說完,對那幾道黑影耳語幾句,似乎是在吩咐黑影們下去做什麽壞事。


    黑影們散開,玉昭霽倒是沒有立即回去。


    因為哪怕黑影是要回去對付楚王世子和白姮,希衡也不會讓它們得逞。


    現在,對玉昭霽來說,更重要的事情是……操控色塵。


    這些冤孽欲望的化身,不會以為隻有他們能夠操控別人吧?


    魔族,作為最重欲的種族,他們早就擁有了更加強健的肉體,從而不隻依靠蠱惑的手段,但是,如果魔族真的使用蠱惑的手段,那也無人能夠匹敵。


    玉昭霽看向色塵,色塵人如其名,整個人的麵相都透露出一股縱欲感。


    他眼下青黑,眼裏也有著血絲,完全一副虛耗過度的模樣。


    玉昭霽冷冷勾唇一笑,手指一彈,一絲魔力泄出去,這絲魔力幻化成一個魔族的女郎。


    色塵重重吸吸鼻子,他好像聞到了……


    芳香。


    這一絲香味,像是色塵找尋過許久的絕美女兒香。


    色塵立即朝香味處望過去,隻見一個妖姿豔調的女郎,正娉娉嫋嫋往小巷子裏走來。她生得極美,容光極豔,最為難能可貴的是一身的風韻。


    色塵咽了口口水,咕嚕一聲,他立刻走過去:“姑娘這麽晚了,怎麽一個人出門?”


    魔女笑嗬嗬:“你都稱呼我姑娘了,你覺得呢?”


    色塵道:“你……難道你是這附近青樓裏的姑娘?”


    如果是青樓姑娘,倒是的確解釋得通為什麽她敢晚上出門,還到這小巷子裏來。


    魔女目光勾魂地在色塵身上看來看去,直把色塵看得全身火熱。


    魔女笑道:“難道公子覺得,我還像是良家女子嗎?”


    色塵立刻上道回:“本公子最不喜歡的就是良家女子,太沒風情,木訥得很,隻是姑娘在哪個青樓高就?為何我從未見過你呢?”


    魔女回答:“我啊,剛從揚郡過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既然是賣笑,我也要往這天子腳下、最繁華之處來賣不是?”


    說著,魔女依偎進色塵的胸膛:“剛才我在外麵,就注意到公子了,公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若哪日得空,還請公子來醉月樓,給奴家捧個場啊。”


    話到這裏,色塵已經完全卸下心防。


    他完全將這個魔女當成是來拉客的風塵女子,再加上這魔女在他胸膛上蹭來蹭去,真是佛都能還俗。


    色塵當即邪笑:“何須以後得空,本公子現在就有時間。”


    說完,色塵就將頭埋在魔女的脖頸處。


    色塵沒有看到,魔女的身體裏邊,散發出幽紫的氣息,這些幽紫的氣息全部鑽入了色塵的身體裏,色塵還覺得是醉人的女兒香,享受在其中。


    玉昭霽在一旁看著這一場好戲,目光冷冽。


    這香味,是魔族九界之一的欲界,特有的香。


    任何東西,一旦沾染了欲界的香,就會逐步放大自己的欲,直到被完全掌控,也就是被玉昭霽掌控。


    玉昭霽將用這法子,一直控製著色塵,直到完全誅殺冤孽欲望的化身。


    色塵徹底中招後,玉昭霽悄悄隱去。


    他還要去醉月樓,將魔女的身份給全麵完善。


    另一邊,街上。


    黑影們回到本體內。


    因為這些本體現在都在看熱鬧,看著高高在上的楚王世子現在狼狽地磕頭求饒,所以,他們的理智完全被欲望掩蓋。


    這些人也就全部淪為了色塵的傀儡。


    他們當即走上前,對著楚王世子道:“這不是世子爺嗎?世子爺往日高高在上,今天怎麽像一條狗一樣在這裏搖尾乞憐,跪來跪去,是想乞討一點剩飯嗎?”


    這群人中不乏官宦子弟、權貴子弟,怪不得敢來這麽奚落楚王世子。


    色塵操控他們這麽做的目的,也很明確。


    色塵就是想讓楚王世子受不了這些譏諷,提前中斷賠罪,那麽,哪怕白姮死了,怨氣也散不了。


    楚王世子麵對這些譏諷,倒是麵不改色,隻是繼續磕頭往前走。


    他連死都不怕,哪裏會怕這種羞辱呢?


    隻是,這些人的話越來越過分,甚至看楚王世子不接招,就手挽著手,將腿分開,攔在了楚王世子前麵。


    如果楚王世子還要從前麵過,就得在大庭廣眾之下,忍受這種胯 下之辱。


    楚王世子一頓,白姮看不過去了,她倒不是心疼楚王世子,而是擔心給自己孩兒祈福的儀式出現問題。


    白姮立即就想出手,教訓這幾個紈絝子弟。


    希衡攔住了她。


    白姮疑惑:“你……”


    希衡道:“想看楚王世子是否真心悔改,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希衡擔心的是,哪怕楚王世子磕完頭、供完燈,白姮也仍然會覺得他不是真心實意,仍然怨氣難以消散。


    而如果楚王世子能夠在大庭廣眾下,忍受這屈辱,證明他是真心悔過,白姮的怨氣就會散得更多。


    果然,希衡此話一說出,白姮也停頓了。


    她探究地看向楚王世子,似乎要將他的心都給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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