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衡的神智漸漸渙散。


    嗜血法咒並不隻是讓她體內的鮮血往外流。


    更重要的是,嗜血法咒其實是控製小輩,讓小輩服從血脈老祖的邪法。


    希衡顯然並沒有服從,所以此刻,她體內屬於希家的血在沸騰、燃燒,希衡光是壓下這股沸騰的血液,就要花費不少力氣。


    她神智渙散,無法避水,在時星海下無法呼吸。


    畢竟,時星海的時光之力雖然從“肉菜”們身上撤走,但是這裏是時星海的本體,時間之力仍然存在。


    希衡無法呼吸,玉昭霽便以唇渡過去空氣,順便再渡過去魔力,幫希衡壓製嗜血法咒。


    玉昭霽看了眼希衡的結界。


    他皺起眉,發現希衡失去神智後仍然在以修士的本能行事。


    玉昭霽給希衡渡過去一口氣之後,暫時放開她,在她耳邊道:“希衡,不必浪費靈力,我來隔絕時星海的力量,你將力量用來壓製你的血液。”


    希衡現在聽不到玉昭霽說話,沒有絲毫反應。


    玉昭霽緊緊皺眉,當初玉昭霽也中過嗜血法咒,他太了解嗜血法咒。


    嗜血法咒作為邪法,被施咒的人有多強,嗜血法咒就有多強。


    所以,希衡現在的處境格外危險。


    哪怕那個心魔已經死去,希衡的嗜血法咒也沒法解,而按照嗜血法咒的設定——


    老祖死,違背老祖意願的子孫也隻有死路一條。


    玉昭霽有一些應對嗜血法咒的辦法,他在希衡耳邊道:“希衡,第一波血浪湧來時,不要對抗,把力氣流到之後的對抗中。”


    希衡現在聽不到玉昭霽說話,她在識海內和血液搏鬥,血液已經沸騰得希衡全身都是細小紅色的血管。


    玉昭霽見始終無法喚回希衡的神智,隻能快速帶希衡離開時星海。


    離開時星海後,希衡的本能察覺周圍沒有時間之力的侵蝕,自然而然不再用靈力去修補結界,也就有了更多力量去壓製嗜血法咒。


    玉昭霽再咬破自己的舌尖,然後閉上眼,附身朝希衡吻過去。


    確切的說,這並不是一個吻。


    因為男女之間的吻是相互試探、躲避追逐、慢慢升溫,加深對彼此的了解和情意。


    玉昭霽此刻卻沒有一點點旖旎的情感,他隻需要希衡活著。


    什麽試探、躲避、追逐,一絲都比不上希衡活著。


    玉昭霽舌尖出了血,他將自己要說的話、要給希衡的信息全部蘊含在自己的血中,給希衡渡過去。


    希衡縱水,天下無雙。


    隻要血液進入她的身體,她就會根據她身為修士的本能,剖析血液中的信息。


    鮮血從玉昭霽和希衡唇齒相依中漏了一些出來,玉昭霽仍然在渡血,血和魔力,全都像是不要錢般的朝希衡渡去。


    他的確不在意自己的鮮血和魔力,隻想要希衡能好好的。


    如果玉昭霽守在時星海外,希衡在時星海底都能出問題,也許玉昭霽此生都無法和此事和解。


    這一刻,玉昭霽前所未有地理解了凶神長明為何當初會如此瘋魔。


    因為凶神長明也不能接受吧。


    他就好好地待在冰神銀姬旁邊,冰神銀姬居然能死在他眼皮子底下?


    玉昭霽繼續渡血、渡魔力,不知過了多久,希衡成功接收到了玉昭霽鮮血裏的信息。


    她按照玉昭霽血裏蘊含的信息那樣做,果然,按照玉昭霽的方法做,比希衡慢慢摸索怎麽對抗嗜血法咒有效得多。


    她得以暫時從嗜血法咒中脫身。


    希衡慢慢睜開眼,隻感覺自己在被人擁抱,一雙寬闊的手分別扣住她的腰和肩膀,兩人的發絲相纏。


    他衣上的刺繡用的是金銀線,本該冰涼,威勢深重,此刻卻因兩人的依偎而變得格外溫暖,甚至灼燙。


    玉昭霽以唇抵住希衡的唇,仍然在渡血。


    這麽近,希衡能看見他的睫毛很長,以及,不看他的整體氣質時,玉昭霽甚至顯得十分純粹,好像無論希衡說什麽,他都會答應。


    希衡下意識眨了下眼睛。


    她的睫毛和玉昭霽的睫毛刮在一起,顫了顫。


    玉昭霽睜開眼時,希衡像是見到了漫天晨星。


    玉昭霽:“你好點了嗎?”


    希衡伸手,將他唇邊沾著的血線擦幹,鮮血在希衡指尖,她一向愛幹淨,此時卻並沒有立刻把指尖的鮮血擦掉。


    她覺得玉昭霽的血一點也不髒,甚至讓她覺得溫暖、依戀、心動。


    在戰鬥角度來說,也和她的劍一樣,都能和她並肩作戰,可以放心托付後背。


    希衡:“我好了許多,但我很好奇,你什麽時候中過嗜血法咒?”


    玉昭霽:“什麽叫好了許多,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希衡,你何時也會說這種籠統的詞語來安慰我?”


    希衡回答:“我現在很好,我已經根據你剛才說的法子,找到了能夠徹底清除嗜血法咒的辦法。”


    希衡道:“你呢?你何時中過嗜血法咒?”


    玉昭霽微頓了一下,他似乎有些想含糊略過這個問題,卻又無法在希衡的目光下退卻。


    被這雙眼睛看著,玉昭霽隻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起身,將手遞給希衡,希衡把手放在玉昭霽掌心,借助玉昭霽的力量起來。


    雖然玉昭霽渡了血給希衡,但從失血角度來說,希衡算得上重度失血。


    如果她不是修士,而是凡人,現在可能已經入棺了。


    玉昭霽和希衡並排著,讓希衡大半身的力量壓在他身上,他攙扶著她。


    死城裏其餘人魔妖都已經撤走,偌大一個死城,隻剩下希衡和玉昭霽。


    哦,還有一個被打昏了的巫妖七十二,但它不重要,階下之囚而已。


    希衡和玉昭霽攙扶著前行,此時,黎明的第一縷陽光還沒有落下。


    瀟瀟清風從他們身畔吹過,此時,大戰之後,一切都剛剛好。


    玉昭霽也回答希衡剛才那個問題:“我中過嗜血法咒,是因為魔皇,確切來說,我應該叫他為父皇。”


    希衡知道一點玉昭霽和魔皇的關係。


    玉昭霽奪取魔界大權後,罕見地沒有殺魔皇,而是囚禁了他,這一點,也是魔界的不解之謎。


    無論是人族妖族還是魔族,都不知道玉昭霽為什麽沒有殺魔皇。


    以他的作風,魔皇多看一天第二天的太陽,都是奢侈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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