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黑山之後,拓拔星瀾幾乎沒有休整,強令萬餘先鋒軍千裏奔襲封西坨。而尚在大黑山中的十餘萬主力則加速行軍緊隨其後,以做增援。


    茫茫千裏無人區,不僅口糧消耗殆盡,甚至連河流湖泊都未曾見到。將士們又餓又渴,全憑自身氣血在支撐。


    多虧了先鋒軍乃是純騎兵,一人雙馬,且是精銳中的精銳。否則這種強度的急行軍,早就自行崩潰了。


    “被大雪拖延了行軍速度,封西坨那邊不可能察覺不到我們的行動,但為什麽沒有任何動作呢?”離目的地越近,林朔心頭的疑惑就越強烈。


    太順了!


    自從穿過大黑山之後,先鋒軍幾乎是暢行無阻,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定然是那幫胡族大意了,覺得不可能有人能穿過大黑山和無人區。”李泰非常樂觀,“等趕到封西坨,打他們一個出其不意!”


    “前幾日我們和冰血熊騎交手地點就在山腳大營,封西坨不可能沒得到消息。”林朔眉頭沒有舒展,“可我們已經奔襲了數百裏,卻連個斥候探子都沒看到,這正常嗎?”


    “這個…”李泰打仗悍勇無比,隻是這些東西實在不是他所擅長。


    “會不會是天月軍在正麵戰場施加的壓力太大,讓封西坨無力兼顧其他呢?”追隨林朔時間久了,趙武知道自家都統平時非常隨和,於是也大膽說出自己的看法。


    “根據情報,封西坨可戰之兵應當在十五萬以上。如果呼延爍還有底牌沒展露,這個數量隻會多不會少。”林朔粗略算了一筆賬,“派出冰雪熊騎五萬人偷襲朔方城,那麽封西坨城中至少還有十萬可戰之兵。”


    頓了一頓,林朔繼續說道:“而天月軍派出十萬人緊急回援,那留下攻城的也就十萬而已。”


    攻守城兵力接近一比一!


    在場的諸位都是沙場老手,自然知道這個兵力對比,天月軍團根本不占優勢。


    那麽自然也就談不上封西坨被壓製得喘不過氣的說法。


    “而且我能感覺到,靖天君根本沒有真正發力。”林朔看向封西坨的方向,“他是把舞台讓給了拓拔星瀾!”


    “若我是呼延爍,最好的辦法就是以逸待勞,等我們到了強弩之末,正好一舉全殲!”南黎辰順著林朔的思路往下說。


    諸將麵色都有些不太好,就他們這種狀態碰上封西坨精銳,有沒有必勝把握還真不好說。


    “但呼延爍一旦派兵來阻截我等,便等於出了烏龜殼。”林朔輕笑一聲。


    “所以靖天君必定會抓住這個機會!”南黎辰眼睛一亮。


    攻城和野戰,那可不是一個難度!


    “因此此時對雙方來說幾乎是明牌,呼延爍不可能任由拓拔星瀾和靖天君合兵一處,必定會派兵阻截我等,而北雍這邊也不會在城牆下死磕。”林朔越說思路越清晰,“因此接下來的一戰,很可能決定此次北伐的最終結果,就看誰技高一籌了。”


    “停止前進!”


    正說話間,忽然傳來將令:“殿下有令!原地休整半個時辰,眾將士不用再節省幹糧!”


    林朔等人對視一眼,看來拓拔星瀾也想到了。


    得益於林朔的提前謀劃,驪山軍的幹糧和存水比其他士卒多上不少。不僅將士們能夠飽餐一頓,還有多餘的水供戰馬飲用。


    沒有條件吃口熱乎的,林朔就和士卒們坐在一起,大口啃著麥餅和肉幹,咕咚咚喝著冷水。


    遠遠看到林朔的做法,拓拔星瀾眼中閃過不以為然,自顧自享用著專門為他準備的食物。


    “林、林將軍!”一道顫聲從身後傳來。


    林朔回頭看去:“是八殿下,有事嗎?”


    臉龐凍得發青的楊囂瑟瑟發抖,無論是長途奔襲,還是頂風冒雪,又或者是風餐露宿,都是他吃不了的苦。


    剛剛奔襲之時,他甚至已經無力在馬背上坐穩,不得不用繩子將身體綁住,才能不掉下馬來。


    “將軍,待會兒是否會發生大戰?”剛剛林朔等人的對話並沒有背著任何人,楊囂聽到也不奇怪。


    “確有此事。”事到如今,林朔也不想瞞著他。


    “那可否安排專人護衛本皇子?”楊囂問道。


    林朔差點氣笑了,還護衛?你當是來遊玩的嗎?


    忍住一槍捅死他的衝動,林朔和顏悅色地說道:“待會兒若是打起來,殿下記得不要離林某太遠,應當可以護得周全。”


    “那太好了!”得到想要的答案,楊囂總算心安了一些。完全無視將士們鄙夷的目光,在林朔不遠處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半個時辰轉瞬即逝,先鋒軍再次啟程。


    然而這一次沒有多遠,就見拓拔星瀾騰空而起。


    “何方鼠輩在旁窺視?”


    說罷一拳揮出,罡氣直衝霄漢,將天空的烏雲都吹散了。


    然而下一刻,同樣一隻巨拳從雲層中探下。


    “轟!”


    兩拳相對,平地起風雷!肆虐的罡氣化為無數風刃,將堅硬的凍土犁出道道深痕。


    “全軍戒備!”林朔第一時間用出追風昇陽陣,耀眼金光將驪山騎兵籠罩,擋住了漫天的風刃。


    其他騎兵沒有林朔的戰陣,隻能各憑本事躲避,不斷有騎兵被風刃切成兩半,血染當場。


    “都給我讓開!”敵人還未現身,己方就出現傷亡,金錘將拓拔宇寰怒不可遏。


    【戰技·蓋世·天音】!


    八百斤巨錘重重一碰,無形地音波呈環形擴散開來,將上百道風刃擊碎。


    經曆龍麟會武慘敗,知恥而後勇的拓拔宇寰踏入半步天罡之境後,實力竟恐怖如斯。


    見同齡天驕大出風頭,穆天南、耶律鵬池等人好勝心起,各自施展手段。


    一時間,五顏六色氣勁飛舞,轟鳴爆裂聲不斷。


    不過這一切拓拔星瀾都沒有機會,他隻是靜靜地淩空而立,看著上方厚重的雲層。


    “不愧是號稱傳世之下第一人的星瀾殿下,今日本將倒是想領教領教閣下的手段!”


    一道沙啞卻桀驁不馴的聲音在天地間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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