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麽做到的?”拓跋蘭若看向林朔的目光已經是不加掩飾的驚詫,“除了我父皇和崔相,從未有人麵對我皇兄還能這般淡然自若。”


    二十四歲晉入天罡的潛力與實力,再加上皇室身份的氣場加成,足以讓拓跋星瀾在絕大多數人麵前處於強勢一方。


    “可能是我心性比較單純,不受星瀾殿下氣勢的影響。”林朔睜著眼睛說瞎話,“對了,你剛剛說的崔相是何許人也?”


    “當然是我大雍的相國崔元白!連我父皇都尊他為亞父!”拓跋蘭若滿臉驕傲,“大雍有今日之強盛,崔相功不可沒!”


    看著拓跋蘭若的表情,林朔心頭一動。能讓這位自視甚高的北雍公主露出由衷讚歎的表情,這位崔相恐怕真是了不得的人物。


    正打算多問幾句,忽然天空中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眾人扭頭看去,是洛邑方向。


    函穀關與洛邑相隔數百裏,陸路蜿蜒難行,但拓跋星瀾禦空飛行,速度極快,不過盞茶功夫便可抵達。


    隻見此時洛邑城上空,一半是浩瀚星河,一半是烏雲如墨,兩股絕強的氣勢僵持不下,將天空分為涇渭分明的兩半。


    如此異象,就連身處函穀關的林朔等人都瞧得清清楚楚。


    “星瀾殿下大駕光臨,本將真是榮幸之至啊!哈哈哈哈!”伴隨著轟鳴聲的,還有華天峰標誌性的張狂笑聲。


    林朔咂咂嘴:“這是一言不合就開打了啊。”


    在他無雙將魂的感知下,清楚地看到華天峰三兩句話便和拓跋星瀾談崩,不由分說直接出手。


    “皇兄親至,這華天峰竟然還如此張狂,此人不臣之心已經昭然若揭。”拓跋蘭若憤然說道。


    “公主殿下,是否需要末將帶人前往?”趙元忠恭聲問道。


    函穀關中十萬雄兵,就是為了壓製華天峰的野心!


    “不必了!皇兄既然孤身前往,想來定有把握,我等不必多事。”拓跋蘭若思忖一番後搖頭,“還是速速前往上京城才是。”


    “公主殿下所言極是,我等還是速速出發吧。”華天峰的事諸葛元龍早有耳聞,他可不願意被牽扯進這深不可測的旋渦之中,當即出言附和。


    “既如此,殿下一路慢行!”下馬威的目的已達到,趙元忠也不再為難南齊使團,痛快放行。


    “也不知拓跋星瀾和華天峰對決結果如何了。”林朔策馬緩行,心思卻都放在了洛邑的交鋒之上。


    在他的感知中,兩人的氣息僵持少許之後並未發生大戰,反而各自隱匿消失了。


    ......


    洛邑 郡守府 一片狼藉


    華天峰麵色陰沉地坐於榻上,雄壯的身材壓迫感不減,隻是周身氣血有微不可察的一絲紊亂。


    “主公,可有大礙?”身旁那位名叫裴西的文士恭聲問道。


    “拓跋星瀾能被各方默認為北雍的後繼之君,果然非同凡響。”華天峰吐出一口濁氣,“本將與他相互試探,竟然落了些許下風。”


    “星瀾殿下剛剛邁入天罡之境不過數年,實力竟能達到如此程度?”裴西雖是文士,但也知曉境界越高,實力提升越難的道理,吃驚不小。


    “此子天賦異稟,又有北雍傾國之力相助,當真是本將大敵!”說到這裏,華天峰反而再次露出張狂神色,“若是沒有縛龍索在手,本將還真沒把握與他抗衡。”


    “那主公今日為何不...”裴西想問為何不動用縛龍索。


    “還不是時候啊!”華天峰輕笑一聲,“若是真的動用禁器,本將和北雍就再無轉圜之地了。”


    右手一張,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縛龍索在掌心漂浮,“想來拓跋星瀾也是這個意思,否則今日就不僅僅是試探了。”


    “南齊的密使到了嗎?”華天峰忽然想起了什麽,壓低聲音問道。


    這個密使,當然不是指林朔所在的使團。


    “已經到了,臣將他藏於密室之中,主公稍候。”裴西退下,不久便領進來一位其貌不揚的中年男子。


    “華將軍,又見麵了。”此人十分熟稔地對華天峰抱拳行禮。


    “閣下每次前來都戴著不同的人皮麵具,本將可是從未見過閣下的廬山真麵目啊!”華天峰冷笑,“事到如今,閣下還不願意以真麵目示人嗎?”


    中年男子聞言一愣,隨即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華將軍已經下定決心了嗎?”


    華天峰指了指殘破的郡守府:“閣下不是都看到了嗎?”


    “哈哈哈!華將軍既然決心已下,那大事成矣!”中年男子大笑著扯下人皮麵具,露出一張陰柔的麵孔。而原本低沉的嗓音,此時也變得尖銳細利。


    “咱家魏無明,見過華將軍!”


    ......


    崤函古道


    “這便是桃林關?”林朔指著一處略顯古樸的關隘問道,“怎麽距離函穀關如此之近?”


    從函穀關繼續往西不過六十裏,南齊使團便來到了第三處關隘,桃林關。


    與萬夫莫開的函穀關相比,桃林關就顯得矮小許多,城牆上不少地方斑駁脫落,顯然有不短的時間未加修繕。


    而且從地理位置上來看,兩座關隘僅僅相距六十裏,幾乎算是重疊了,這在軍事上完全沒有必要。故而林朔有所不解。


    “桃林關乃是崤函古道之上第一座關隘,在大商之前便已存在。原本是用來防備西戎,隻因關隘內外有大片桃林存在,故而得名。”拓跋蘭若緩緩開口,“後來九州範圍不斷擴張,桃林關的作用就不再那麽重要。”


    “到了大周時期,由於定都關中,於是便在更加險要之處修築了新的關隘,便是函穀關。時間一長,這桃林關也就慢慢荒廢了。”


    “隻是如今天下四分,戰火不斷。為保關中無恙,我大雍又重新啟用桃林關,用來作為函穀關的後手。”


    “原來如此。”聽了拓跋蘭若的描述,林朔完全明白了。


    崤函古道乃是關中出入的生命線,在洛邑和虎牢關已經聽調不聽宣的情況下,讓桃林關和函穀關成為雙保險,無疑是最穩妥的做法。


    兩人說話間,使團車馬已經來到桃林關下。


    與函穀關駐守十萬雄兵不同,桃林關僅僅隻有兩萬餘人。而關隘守將又是林朔的熟人,徐青燕。


    再次見到讓師尊功虧一簣的林朔,徐青燕當然沒有好臉色,麵上冰冷地似乎能掛下霜來。


    倒是林朔絲毫不以為意,如同老友見麵一般,笑著拱手行禮。


    有拓跋星瀾事先發話,徐青燕倒是沒有再給使團什麽下馬威,迅速辦理了通關手續之後,使團馬不停蹄地繼續向西。


    “沒想到連續兩座關隘的守將都和你認識。”拓跋蘭若有些詫異地問道,“你這人脈倒是廣闊得很!”


    “這算人脈?”林朔哭笑不得,如果有可能,趙元忠和徐青燕非常樂意把他砍成八塊好吧?


    “不過話說回來,徐青燕不待見我也就罷了,怎麽見了你這位公主,也不留我們住宿一晚?”林朔笑道,“馬上天就要黑了,我們不得不在野外露宿。”


    “徐將軍性格清冷,除了他師父裂天君的命令,即便是我們這些皇室子女也無法讓她假以顏色。”拓跋蘭若沒好氣地看了林朔一眼,“剛才她在桃林關沒有為難你們,已經是看在本公主麵上了。”


    雖說要露宿野外,但好在五百人的使團,人手和物資還是不缺的。在諸葛元龍的安排下,一頂頂帳篷很快豎立起來。


    各自休息,一夜無話。


    翌日,潼關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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