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王要見我?”林朔立即反應過來。


    北明使團名義上的主使是澹台玉這位世子,之前的談判也都是由他出麵,鎮南王一直未曾現身。


    林朔嚐試用無雙將魂探知他的下落,但並未在使團中發現鎮南王的氣息,隨後也就不再強求。


    如今盟約簽訂在即,鎮南王終於要現身了嗎?


    “林大哥,你別太緊張。我叔父除了為人威嚴了些,對旁人要求嚴厲了些,威壓氣場強了些之外,還是挺好相處的。”澹台聞怕林朔怯場,不由出言安慰。


    林朔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可真會說話!


    “我知道了,晚上一定到。”


    澹台聞給了一個“我看好你”的眼神,匆匆回去了。


    ......


    北雍 上京城


    “陛下,韓邢回報,南齊孝文帝希望我大雍早日將質子楊囂放還。”一位須發皆白但精神矍鑠的老者朗聲稟報。


    “那結盟之事,楊宏怎麽答複?”宣德帝語氣淡然,不怒自威。


    “並未給出明確答複,隻是表示即便與北明結盟,南齊也可以虛與委蛇。”老者答道。


    “這楊宏真是隻老狐狸!”宣德帝眉毛一揚,“兒子他想要,盟約他也要,真把朕當傻子耍呢!”


    “陛下,南齊孝文帝首鼠兩端也不是一兩年了。不過這一次,就算他不承諾什麽,我大雍也應該把那質子送回去。”老者年歲雖大,但中氣依然十足,洪亮的聲音在大殿中回響。


    “哦?亞父,這是為何?”宣德帝奇道。


    “將質子楊囂放回,是希望他能在我大雍的操控之下,將玉陵城的水攪得更渾一些,讓南齊陷入奪嫡的內耗。”老者不疾不徐地開口。


    “孝文帝知曉我方意圖,又迫於壓力不能回絕,因此一直是不鹹不淡的態度。”


    “隻是如今形勢已變,孝文帝的幾個兒子火並,擊殺了最有希望繼承大統的六皇子楊雄,讓孝文帝一下子處於後繼無人的窘境。”


    “亞父的意思是,現在楊宏反而是盼著楊囂早日回歸,讓他能多一個選擇?”宣德帝迅速明白了老者話中之意。


    “正是如此。”


    “好一個楊宏,分明是自己心中期盼,反而拿此事來和朕談條件?”宣德帝霍然起身。


    “陛下息怒,孝文帝既如此打算,則必然不會阻撓質子回歸。若楊囂能夠回到玉陵城,對我大雍有百利而無一害。”老者躬身勸說,“眼下當務之急,是要為楊囂選一位得力的皇子妃。”


    “這位皇子妃必須是秀外慧中、機敏權變之人,能隨著楊囂前往遙遠的玉陵城,並且謀劃出一番局麵的女中豪傑。”


    “亞父說了如此多,想來心中是有人選了,不知是哪位佳人啊?”宣德帝聞言笑道。


    “不知蘭若公主如何?”老者拱手道。


    “蘭若?為何是她?”宣德帝眉頭一皺,“她可是朕最疼愛的女兒,怎麽可以嫁給一個質子!”


    語調升高,宣德帝已經明顯不快。


    “陛下,皇室公主享受錦衣玉食,自然應當為北雍的大業而分憂!”老者絲毫不懼宣德帝的怒意,態度堅決地說道,“況且若是能助楊囂奪位成功,那南齊的新君便是陛下的佳婿。有這層關係,到時候或禪讓、或鯨吞,搶下南齊的基業,必然事半功倍。”


    “舍棄一個女兒,換取一統天下的機會,陛下何樂而不為哉?”


    “這...”提及北雍大業,即便是宣德帝也不能感情用事,“容朕思量思量。”


    “老臣告退。”老者也知道不能逼得太急,悠然一禮退下。


    回到寢宮,宣德帝坐在桌邊,沉思不語。


    這時,一道白色身影如同精靈般飄然進入屋內,帶來一股清香。


    來人從後麵摟住宣德帝的脖子,親昵地叫了聲“父皇”。


    宣德帝威嚴的臉上頓時布滿老父親的笑容,“是朕的蘭若來了啊。”


    來者是一位十六七歲的妙齡少女,身著白裙,頭戴百花珠串,好似花中的仙子。正是宣德帝最為寵愛的女兒,蘭若公主。


    “父皇,怎麽剛剛愁眉不展的,發生了何事?”蘭若水晶般燦爛的眼睛看著宣德帝。


    “沒什麽,一些朝務上的事,朕自會處置。”宣德帝寵溺地看著女兒,“蘭若來尋朕,可是有什麽事情?”


    “真是什麽都瞞不過父皇。”蘭若公主俏生生坐下,“聽聞四月在南齊舉辦龍麟會武,乃是天下年輕一輩的武道盛事,不知父皇聽說過沒有?”


    “哦?朕的小蘭若也聽說龍麟會武了?”宣德帝笑道,“此事早已傳得沸沸揚揚,我大雍也有不少青年才俊參加,朕豈能不知?”


    說到這裏,宣德帝狐疑問道:“你突然提這個做什麽?”


    “父皇。”蘭若公主搖晃著他的胳膊撒嬌,“兒臣也想去玉陵城看看那龍麟會武,好不好嘛?”


    “你也要去?胡鬧!”宣德帝一驚,本能地拒絕,“你乃堂堂北雍公主,豈能去他國國都湊熱鬧?”


    “父皇,兒臣從小就在這皇宮長大,連上京城都沒出過幾次。”蘭若公主滿臉委屈,“女兒不想當籠中的金絲雀,將來若是再聯姻給某家公子,更是隻能相夫教子,連大門都沒得出。”


    宣德帝本想拒絕,然而蘭若公主提及嫁人,瞬間讓他想起了剛剛在大殿中商議之事。


    朕的女兒,原來也無法自由選擇心上人嗎?


    念及此處,宣德帝心頭一軟,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既然小蘭若想出去轉轉,朕準了!待朕親自挑選可靠之人,護衛你去玉陵城!”


    “多謝父皇!”蘭若公主雙眼笑成兩道月牙,歡呼雀躍地出門。


    隻留下宣德帝滿臉寵愛和憐惜地看著她的背影。


    ......


    玉陵 鴻臚寺


    林朔身著便裝來到北明使團下榻之處。


    然而原本人來人往的北明住處,此時卻見不到任何一人,就連明亮的燈火,都變得昏暗無光。


    麵對詭異的一幕,林朔微微一笑,大步踏入屋內。


    一步邁出,四周景色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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