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上仿佛陷入停滯。


    黃蓮士卒驚恐地看著他們的主將被人一刀捅穿,而南黎辰、楚星陽等人都麵色不快地看著慶屠。


    戰場廝殺雖然並非擂台單挑,但一些規矩還是有的。


    像南黎辰這般將對將,若是他沒有主動開口求援,其他人通常不能貿然介入。


    像慶屠這樣不打招呼直接出手,那就有搶戰功之嫌。


    若不是因為在戰場上,不能讓敵人看了笑話,楚星陽就要出口嗬斥了。


    不理會臉有怒意的楚二公子等人,慶屠仰頭狂笑:“什麽黃蓮四天王!還不是死在我慶屠的刀下!”


    城下戎山也露出一絲愕然,他原以為擊敗青龍的會是南黎辰,沒想到是名不見經傳的慶屠立下功勞。


    但不管怎樣,青龍伏誅,對南齊軍而言都是大喜事一樁。戎山正要揮動令旗,全軍壓上總攻,忽然城上異變突生。


    在眾人眼中已經死透了的青龍天王手臂一動,鉤鐮槍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向後一擺,槍上的彎刃正好鉤住了慶屠的脖子。


    輕輕一拉,一顆大好頭顱衝天而起,慶屠的臉上甚至還帶著狂笑的表情,脖頸上血如泉湧,身軀晃了一晃,栽下城去。


    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青龍將插入自己後心的長刀緩緩拔出,整個過程滴血未流,胸口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


    “這算是不死之身嗎?”正在城下與白虎鏖戰的林朔注意到這一幕,不禁眉頭微蹙。


    他自忖若是挨上那麽一下,不死也是重傷,絕對做不到像青龍這般安然無恙。


    “我聖教的神妙之處,豈是你這朝廷鷹犬能夠明白的!”見林朔驚詫,白虎心中生出快意,不由出言嘲諷。


    “是嗎?希望一會兒你也有這樣的不死之身!”林朔冷笑,不再分心,槍法愈加淩厲。


    城牆上,青龍天王已經恢複如初,戰意灼灼地看向南黎辰:


    “我們繼續?”


    “看招!”雖然不知青龍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但南黎辰並不畏懼,方天畫戟立即迎上。


    然而由於青龍天王怒斬慶屠這一幕,讓南齊軍士氣為之一挫。反之,黃蓮士卒士氣大漲,悍不畏死地撲上前來。


    此消彼長,一時之間,南齊軍陷入苦戰。


    “慶屠那個蠢貨,貪功冒進,卻是白送一個人頭!平白無故漲了他人誌氣!”曆永年忍不住開口罵道。


    就在城南之戰進入僵局之時,西麵忽然傳來了隆隆聲。


    “什麽聲音?”士卒們麵露疑惑之色,手上的兵刃都慢了半分。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轉頭看向西麵。


    城牆之上的黃蓮士卒驚恐地發現,連通東杭城的運河上遊,一條藍色的水龍正以無與倫比地速度咆哮而來。


    “水,水!快關水門!”有渠帥率先反應過來,聲嘶力竭地喊道。


    之前為了防備南齊軍由水路進攻,東杭城西側的水門鐵柵欄早已重重落下。但為了保證城內的用水充足,並未將水門徹底封死。


    鐵柵欄擋得住船,如今卻擋不住洶湧的洪水。


    反應過來的黃蓮士卒匆忙想要將鐵門落下,卻為時已晚。


    巨大的洪流帶著萬鈞之勢,重重地撞在水門的柵欄之上。镔鐵鑄成的柵欄在這股天地之力麵前,仿佛是麵團揉成的一般,迅速變形被衝走。


    東杭城內的水道如何能承載這滂沱的水量?瞬間漫溢出來,將各處街巷漫成一片澤國。


    不僅如此,城外浩瀚的洪水衝垮了水門,更是連城西大門也沒有放過,厚重的門牆化為洪流中的兩扇木板,被衝向城內。


    整個東杭城西邊一側的防禦體係,在這股洪水過後,蕩然無存。


    “全軍,規避!”見有洪水從城西蔓延過來,戎山立即下令應對。


    為了配合今日的水軍之策,南齊軍圍三缺一,特意留下西門未作部署,而是在南門全力猛攻。


    果不其然,黃蓮軍高端戰力全部被吸引至城南,城西隻留了少量士卒值守。


    無數大大小小的南齊艦船順著水流,從洞開的城西攻入城中。


    某艘船上,上官南正滿麵紅光地看著眼前一幕。


    水攻之策由他一力主導,如今東杭城這座堅城被一舉攻破,他就是無可爭議的首功!


    甚至整個平叛之戰,他都可以力壓林朔,成為最耀眼的功臣!


    想到此處,上官南心神激蕩,對身邊的趙蒙說道:


    “黃蓮教主自有大將軍對付,剩下的幾位天王都被牽製在城南,東杭城內定然空虛無比!”


    “我等要搶在林朔前麵,直奔郡守府,那裏定有無數黃蓮教的秘寶!奪下一些來,說不定將來對家族有大用!”


    趙蒙一聽,連連點頭:“就依上官兄之言!”


    兩人暗中定計,乘著戰船向郡守府而去。


    ......


    玉陵城 三皇子府


    “老三,上次為兄的提議你考慮得如何了?”太子楊稷慢悠悠地品著茶水。


    三皇子楊武少見地沒有和太子互懟,狂傲的臉上破天荒地現出猶豫的神情。


    “二哥,真沒想到你會找我來商議這種事!你不怕我告訴父皇?”


    “不怕!”太子臉上沒有任何慌張,“就算我什麽都不做,父皇也不會給我一個好下場!既然如此,我又有什麽好怕的呢?”


    “二哥,就算父皇要換太子,那也是你的事。我又為何要冒著掉腦袋的危險去陪你呢?”三皇子緩緩說道,“我又能得到什麽好處呢?”


    “老三,你也莫要揣著明白裝糊塗。”太子嗤笑一聲,“之前我們兄弟四個爭鬥那麽多年,不過是父皇為了製衡而已,短時間內,誰也成不了贏家。”


    “可是現在形勢不同了!父皇已經準備將大位傳給老六,我們幾個再不搏一搏,就等著一個個被圈養吧!”


    三皇子沉默不語,南齊開國以來,對奪嫡失敗者,最好的下場也是終身圈禁。


    “我知道了!”沉吟許久之後,楊武重重點頭,“一切就按二哥的意思辦!”


    太子楊稷終於露出笑容:“咱們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不久之後,太子又造訪了九皇子的府邸,同樣是笑容滿麵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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