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內城,整個玉陵城方圓數十裏的上空,全都是如鉛如墨的雷雲。


    隆隆的驚雷之聲橫貫千裏,一道道銀鏈在雲層中不斷穿梭蔓延。


    這突如其來的天象變化讓城中不少百姓和店家驚奇萬分,駐足仰望天空。


    “是公冶大匠,定是他又在用那天鍛之術了。”有見識廣博者認出了天上雷雲的來曆。


    “何為天鍛之術?一會兒是要打雷嗎?”有外地客商第一次見此異象。


    “無妨,待會隻會在公冶大匠的住處落雷,我等隻需看熱鬧便是。”


    “也不知又是哪家的老爺打造兵器,這些年在天雷下隕落之人可是有好幾個了。”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見怪不怪者有之,好奇打聽者也有之。


    ......


    皇城 太極殿


    “外麵怎麽吵吵鬧鬧的?是那公冶老兒又在弄什麽天鍛?”正在批閱奏章的孝文帝抬起頭來,看向殿外的天空。


    “啟稟陛下,正是如此。”旁邊侍立的秉筆大監魏公公躬身答道。


    “這次又是什麽人心高氣傲,想要鍛造神兵啊?”孝文帝輕哼一聲,繼續埋頭批閱。


    “聽聞乃是洪武閣一位新來的學子,想要打造一柄長槍。”秉筆大監可不僅僅是隨侍皇帝,這玉陵城內外的風吹草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以便皇帝隨時垂問。


    “新來的學子?是不是叫林朔?”手中的毛筆懸空,孝文帝複又抬起頭來。


    “陛下聖明!正是叫林朔。”魏公公並不知曉暗鱗衛已將林朔的卷宗提交給了孝文帝,一時間後背冷汗直冒。


    “這倒是巧了,近日朕倒是在思索如何安置此人。”孝文帝沉吟片刻,“你告訴嶽哲,去看一看此人的成色。若是不錯,可以幫上一幫。”


    嶽哲,皇城三千南軍都尉,天罡榜排名十二。


    “奴婢遵命!”魏公公恭敬退下,心中暗暗記住了林朔這個名字。


    ......


    內城 某處


    在關城門之前混入內城的一行人,此時正潛伏在離公冶泰兵器鋪不遠的僻靜小巷。


    “幫主,那毒蠍幫、墨雨樓和血手派的人都進了內城,應該是和我們一樣都藏了起來。”有派出去探查的精銳傳回來消息。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三家不甘寂寞,也要來摻和一腳。”一位麵容粗獷的中年漢子冷笑。


    “幫主,屬下不明白,公冶大匠鍛造兵器與我等有何關係?就算打造出來的是件神兵,我等幫派搶到了又有何用?”有下屬不解。


    “你懂什麽?”那位幫主眼中透著狡黠的光芒,“重要的不是兵器,是傳遞這個消息的人!”


    見麾下之人紛紛看過來,幫主索性把話說開:“前日有人在我千山幫的地盤散布消息,說今夜公冶大匠會用天鍛之法鍛造神兵,若是打造成功,其威力必將驚天動地。”


    “原本這些小道消息,本幫主自然不會在意。那公冶大匠也不是第一次用這天鍛之術,無需大驚小怪。”


    “隻是那散步消息之人無意間露了行跡,乃是門第顯赫的上官家!”幫主的聲音漸漸壓低。


    “上官家?”那些刀頭舔血的手下們麵麵相覷,“我等混江湖的與那些世家大閥素無往來,就算是上官家,也犯不著為他們賣命吧?”


    “一個個鼠目寸光!”幫主冷哼一聲,“我們這些人在玉陵外城開幫立派,看似風光,實則在內城的老爺們眼中不過是些下九流的貨色。”


    “爾等以為那上官家之人為何顯露行跡?那就是給我們扔下的一隻餌!隻要我千山幫能夠辦妥此事,就有可能搭上這千年世家的線!”


    “到時候有上官家的老爺做靠山,我千山幫在這玉陵外城將再無對手!”隻見幫主意氣風發,仿佛已成為玉陵城的綠林龍首。


    “隻是,幫主...”有一人吞吞吐吐,“那鍛造兵器者是何人?若也是門閥之人,我等豈不是為自己招禍?”


    “本幫主豈能不察?”千山幫主大手一揮,“隻是一個出身行伍的普通小子,在玉陵城毫無根基,不足為慮。”


    “待會兒都聽我號令,隻要天鍛完畢,立即搶了兵器就走,切不可讓那三家搶了先!明白嗎?”


    “明白!”


    在毒蠍幫、墨雨樓和血手派的藏身之處,類似的對話也在上演。


    ......


    公冶大匠後院


    仰麵看著天空的雷雲不斷蓄勢,公冶泰的麵容異常嚴肅。


    “大匠,待會兒在下該如何去做?”林朔拱手問道。


    公冶泰收回目光,看向林朔:“稍後天鍛開始,我會將槍坯置於雷雲之下,由雷電鍛造槍身。”


    “鍛造完成之後,才是最關鍵的一步,你需持那長槍通過雷劫考驗,如此便算天鍛成功。”


    “敢問大匠,那雷劫威力如何?”以氣血之力硬扛天雷,林朔需要了解得更多。


    “有史記載,天鍛神兵會有三劫,一為超凡劫,二為蒼穹劫,三為淩霄劫。”大匠緩緩道來,“前兩劫各有三道落雷,威力遞增。至於那最後的淩霄劫,老夫也不知其詳。”


    見林朔麵色凝重,大匠安慰道:“然而並非每次天鍛都會有三重雷劫,乃是根據神兵和持有者的天賦潛力而定。天賦越高,雷劫越多。”


    “通常情況下,隻會有這超凡劫,能夠扛住三道落雷,這天鍛之術便算是成功了。”


    公冶大匠的本意,乃是寬慰林朔不必太過緊張。


    隻是這番話語落在眾人耳中,卻是起了反作用。


    天賦越高,雷劫越多?


    顧飛和百裏千川臉色都有些白了。


    他們幾人可都是心知肚明,按照林朔這天賦上去,那雷劫,娘哎!


    “大匠,若是雷劫太強,可否終止這天鍛之術?”楚二公子怕影響林朔的鬥誌,說話難得婉轉了一次。


    “無法終止,一旦三劫開始,便是與天相爭。”公冶大匠蹙眉搖首,“要麽勝天半子,要麽身死道消!”


    “諸位不必太過擔憂,林某既然選擇天鍛之術,自然就有相應的把握。”見氣氛有些凝重,林朔反倒是出言勸慰的那個人。


    看著天上的雷電銀蛇已經翻滾如漿,林朔深吸一口氣:


    “大匠,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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