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聞不如目睹,何岩知道周橋有錢,但漂亮女人掙錢的門道太多了,尤其她的長相和身材離女強人頗有段距離。到工地後,何岩對周橋的觀感猛地受到震動,沒有那天餐桌上的沉默寡言,也沒有在兒子家見到的慵懶頹廢,這個小女人還是有點老板的樣子的。


    沿著在建的廠房走了幾十米,何岩一腳高一腳低。周橋來不及扶她,監理和施工人員正見縫插針請示現場事宜。周橋迅速做了定奪,這兩天葛小永還處在迷糊中,大家隱約知道了緣故,都識相地讓他清靜些。


    “我來,占用你的時間了。”何岩客套兩句。


    “沒關係。要去辦公室坐坐嗎?”周橋看看表,“不過裏麵比較簡陋,而且午飯時間也快到了。”何岩望過去,那邊的房子外觀確實不佳,完全是簡易棚,“不打擾你們正常辦公,我們去吃飯吧,吃過我回去了。”


    周橋把何岩領到了當地出名吃海鮮的餐館,小廳裏光亮潔淨。這是公司招待貴賓的地方,服務員殷勤地上茶、上飲料。何岩喝了口橙汁,發現是正宗的鮮榨橙汁,沒摻糖水,頓時對餐館的印象提升了一個檔次。周橋推過冷盤,“這裏的蝦幹做得還可以,鮮香,有嚼勁,又不至於太鹹。”


    何岩嚐了隻,果然不錯。她稱讚兩句,轉為誇獎周橋,“沒想到你一個小姑娘,居然能指揮那麽多男人做事。”周橋隻是微笑,等對方說正題。果然接下去是,“現在婦女撐起的何止半邊天,但是人的精力有限,雙方事業都好的話,誰都不舍得放棄外頭的成功去管家庭瑣事。戀愛時當然花好稻好,什麽都不計較,結了婚怎麽辦?”


    何岩看著周橋,“我們雨鬆實在很喜歡你。為了你,居然和他老子吵架。你說好笑不好笑,他警告我們不許打擾你,不然他搬家,新的地址不會告訴我們。”周橋仍是微笑,何岩自己把話接下去,“其實我和他爸爸也不是不喜歡你,就是感覺我們雨鬆配不上你,他工作出了問題,還要你出手幫忙。”


    “朋友互相幫忙是應該的。”周橋說,“我們商人,最看重朋友之間的交情,何況他先幫過我。”說到這裏,服務員推門進來,開始上熱菜,紅燒刀魚,清蒸鰣魚,油炸大帶魚,小黃魚湯。周橋拿了公筷幫何岩挾菜,“隨便哪個地方的餐館都賣刀魚和鰣魚,養殖的,但春天不吃這個有點不像春天。”


    何岩在家買菜時見到刀魚已經上市,筷子粗細的賣到800元一斤。可惜菜單光標時價,周橋不問價錢,她更不能像沒見過世麵的人那樣搶著問。兩指寬的得多少錢一斤?魚肉吃進嘴裏,一抿即化,細嫩非凡,但何岩硬生生吃出了人民幣的感覺。


    吃魚不方便聊天,吃魚的功夫熱菜一道道又上來了。簡單的鹽水蝦、炒菜苔,最後上了道鹹肉煲,周橋幫何岩舀了碗湯,半碗是筍尖。


    何岩由衷地說,“周小姐,我和你阿姨也算老朋友,倚老賣老叫你聲小橋,不介意吧?”周橋笑道,“可以的。”何岩又說,“好奇地問一句,你和雨鬆怎麽認識的?”


    “旅遊時認識的。”


    “有多久了?”


    “一年多。”


    何岩歎氣,“我的兒子我知道,他不喜歡說出內心的想法,偶爾還要發倔勁,讓你難受過吧?”


    “還可以,平時工作關係,我接觸到的人也不少。”


    “我和他爸爸最擔心的事,他以前的一段婚姻,是因為性格不合,分手得不算愉快,所以一直怕如果再來有個性的,雙方釘頭碰鐵頭,家裏誰說了算?小橋,你也進出過圍城,應該明白其中的道理。”周橋努力回想秦雨鬆前妻的模樣,但怎麽也想不起來,光記得打扮入時。她點頭稱是,何岩得到鼓勵,繼續說,“不瞞你說,雨鬆嘴硬心軟。當初他前妻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但他仍然把大半財產分給了她,以至於自己搬到一處小房子。他原來的房子,地段好麵積大。我們被瞞在鼓裏,事後才知道,可這孩子做了決定怎麽也不肯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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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岩連連歎氣,“不說錢的事了。反正說到錢,你的財產比雨鬆多得多。做父母的隻擔心,你和他都是有經曆的人,萬一,我是說萬一,再來一次分手,你們還經得住嗎?”


    服務員送上最後一道甜點,周橋接過來,放在何岩麵前,是燉燕窩。她替何岩加進薑汁和牛奶,一邊溫和地說,“是啊。不過,就算知道吃什麽最後還會餓,可吃的時候我還是挺高興的。”她抬眼認真地看著何岩,“有件事我來說了吧,他暫時不想結婚,所以我們不擔心沒有可能發生的事。”


    “他不想結婚?”何岩疑惑地說,“不會,我們在澳洲時,和他通視頻,他說他會去找結婚的對象。”


    沒等周橋開口,有人敲了兩下門,然後推門而入,正是秦雨鬆。他看了眼周橋,後者微笑著輕輕搖了搖頭,示意沒事。而何岩按捺不住地問道,“是你不想結婚?”


    秦雨鬆沒好氣地說,“媽,你來幹什麽。”何岩理直氣壯,“我和未來媳婦聊天,增進了解。為什麽你不想結婚?”秦雨鬆又看了眼周橋,“不想就是不想,不需要理由。”


    何岩茫然地說,“你不是說過,會努力找對象盡快結婚?”秦雨鬆不耐煩地說,“我那是敷衍你們,免得你們擔心,我說的是善意的謊言。吃好了沒?好了我送你回上海。”


    周橋不想在他倆爭論時在場,“我去洗手間。”


    她到收銀台結完賬,站在外麵的花圃裏欣賞春光滿園。沒過多久,母子倆出來了,秦雨鬆簡單地說,“我送我媽去車站。”周橋好奇萬分,他到底說了什麽,解決得很快嘛。但她什麽都沒問,“好啊。”


    秦雨鬆開周橋那輛舊普桑來的,她送兩人到車邊。何岩從包裏掏出隻小盒子,硬塞在她手裏,堅決要她收下,“不值錢的。”等周橋回到自己車上,打開一看,是條老金項鏈,雞心吊墜上刻著花好月圓四個字。


    還…真的挺古老的。


    晚上她退還給秦雨鬆,他卻不肯收,“還東西要還給本人,你不懂?”


    他站在浴室鏡子前左看右看,“線是拆了,可還是很難看,還得再戴幾天帽子。”


    發型肯定能改變一個人形象,周橋看著他,覺得這樣子的他,很不像他,有種貌似忠厚其實奸詐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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