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婚期的事情……”江時願剛想委婉地拖延一下,卻被陳靖安打斷了。


    “阿願,你難道……”陳靖安激動地站起身,又被身旁的陳清晏一把拉住。


    “陳靖安,你給我坐下!”她瞪了陳靖安一眼,然後對江時願笑道:“阿願,你先把話說完。”


    江時願頗為乖巧地一笑,“伯父伯母,你們也知道,我現在正是忙於嘉願藥業研發的關鍵時期。”


    “婚期的事情,還是等過段時間再商議吧!”


    “過段時間?還要過多久?”陳夫人試探性地問道。


    “這……我還不能確定……”江時願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接。


    陳夫人開始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小願呐,咱們女人其實不用那麽要強,因為咱們的宿命,終歸還是嫁為人婦,相夫教子。”


    “你這段時間為嘉願藥業研發了那麽多新藥,甚至讓嘉願藥業起死回生,我們大家都看在眼裏,你已經做得足夠優秀了!”


    “所以剩下的事情就交給靖安,你呢,隻管安心嫁入我們陳家,做養尊處優的少奶奶可好?”


    江時願最煩陳夫人這套腐朽封建的思想,神色鄭重地說道:“伯母,我畢竟是出國留學回來的新知識女性,相夫教子,囿於深宅,並非我之所願!”


    “小願,你這孩子怎麽……”


    沉默許久的陳湘芸,這時突然出來打圓場道:“嫂子,您是不是今日有些太過心急了呀!”


    “小願和靖安的婚期問題,怎麽也得雙方家長都在場,才能共同商榷。”


    “我畢竟隻是小願的繼母,今日便匆匆定下婚期,恐怕於理不合。”


    “不如,就等小願8月13號的生辰宴上,大帥和小嘉都在時,咱們再一起商議吧!”


    “湘芸,你……”陳夫人聽陳湘芸說的有理有據,竟一時語塞。


    她沒有料到,之前同她一樣著急江陳兩家婚事的陳湘芸,今日竟會出言阻攔。


    “媽,您就別再逼阿願了,好嗎?”


    陳靖安不想讓江時願受委屈,此刻一臉懇求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陳老爺輕咳兩聲,也跟著附和道:“湘芸說得沒錯,此番貿然提出確定婚期,確實是我們陳家考慮不周……”


    陳清晏也點了點頭,拿自己打趣道:“是啊,而且連我這個26的老姑娘都沒恨嫁,小願才22,更不用著急了!”


    陳夫人見丈夫和一雙兒女,還有自己的小姑子,都不支持自己,便隻得歎了口氣。


    “哎,是我操之過急了,那此事便容後再議吧!”


    “大家先吃飯,吃飯!”


    “多謝伯父伯母體恤!”江時願微微頷首,隨後感激地看了陳湘芸一眼。


    陳湘芸則微微一笑,回給她一個令人安心的眼神。


    於是一場陳府家宴上的催婚風波,就這樣暫時平息了。


    吃過飯後,眾人又寒暄一陣,陳湘芸便帶著江時願告辭,由江時願開車,一起回了江公館。


    發動機的轟鳴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如同江時願此刻的心跳聲,急促而不安。


    她從後視鏡裏看了陳湘芸一眼,隻見她正閉目養神,仿佛對即將到來的戰爭一無所知。


    她暗暗告訴自己,一定要保護好江家,保護好她在乎的每一個人。


    回到江公館後,江時願和陳湘芸二人在客廳裏談心。


    “這款最頂級的茉莉花茶,可是我從天香茶樓特意買回來送您的!”江時願一邊說著,一邊熟練地沏著茶。


    “嗯,確實不錯!”陳湘芸輕抿一口,讚歎道:“還是小願你懂我!”


    “湘姨喜歡就好。”江時願微微一笑,將一塊芙蓉玉糕遞到陳湘芸麵前。


    “您嚐嚐這個,是天香茶樓的招牌點心呢!”


    陳湘芸接過糕點,輕咬一口,甜而不膩,入口即化,隨即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而後江時願放下茶杯,一臉感激道:“湘姨,今天真是多虧您替我解圍,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收場。”


    陳湘芸擺了擺手,笑道:“這都是我身為江家人,身為你的繼母,應該做的。”


    “滬城戰火一觸即發,局勢未明,確實不是結婚的好時機,但我又不能跟堂嫂明說。”


    “所以我隻能搬出你的父兄來,不過也確實應該有他們在場才符合禮節。”


    陳湘芸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哎,你伯母也是為了你好,隻是她的思想還是老一套,覺得女人最終的歸宿就是嫁人生子。”


    “我知道,所以我才更要抓緊時間,做出一番事業來!”


    “讓所有人都知道,咱們女人靠自己,也可以闖出一番新天地!”


    江時願的語氣堅定,眼神中充滿了自信的光芒。


    陳湘芸看著這個充滿活力和自信的女孩,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她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也看到了江家未來的希望。


    後來,江時願為了答謝陳湘芸的解圍,特意指點了她股市上的事情。


    江時願讓陳湘芸趁現在嘉願藥業的股價處在正常水平,再入手一些。


    一旦青黴素大量上市後,嘉願藥業的股價又會迎來一波瘋漲。


    陳湘芸聽罷,不禁目露驚豔之色,沒想到江時願還懂股票金融和市場運作。


    “你這孩子,真是博學多才!”陳湘芸忍不住誇讚道。


    江時願又關切地問道:“對了,您最近的偏頭痛好些了嗎?”


    陳湘芸笑道:“已經很久沒犯了,這鍾家祖傳的針灸之法的確很神奇!”


    “湘姨您過獎了。”江時願淡淡一笑,心中卻不由想起今天正是7月7日。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江時願的心也越來越沉重。


    她知道,戰爭的陰雲已經籠罩了這片土地,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時間不早了,湘姨您早點休息。”江時願起身告辭。


    “好,小願晚安。”陳湘芸目送著江時願上樓,眼中充滿了慈愛和賞識之色。


    江時願回到三樓臥室,關上房門,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


    她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充滿了焦慮不安。


    待她洗漱完畢,躺在自己寬大柔軟的公主床上,又開始輾轉反側起來。


    現在恰好是1937年7月7日晚10點半,距離七七事變導火索的發生,還有十分鍾的時間。


    到時候,駐紮在盧溝橋附近的倭軍會謊稱有一名參加演習的士兵失蹤,要求進入宛城搜查。


    而華國在宛城的守軍自然嚴詞拒絕,於是陰險狡詐的倭軍借此緣由,隨即大肆進攻宛城和盧溝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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