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傑啊!我看呐……!今後每年的‘冬令節’咱們再舉辦一場宴會,現在有了這些新鮮的瓜果蔬菜,可以烹飪出和夏天一樣豐盛的菜品,到時候大家聚在一起……”


    “好啊爸爸!要現在就向全村人宣……”


    “嘿嘿!我說小爵亞啊!樂享美酒佳肴我可是當仁不讓!不過你別忘了,一場歡宴…這些鮮菜鮮果倒消耗不了多少,可又要喝掉你幾大桶的弗格金美酒……,你…真不心疼嗎?”


    “呃~~~!尼莫老師,您這話說的……,我…那…那酒又不是我一個人的……,隻要大家高興……”


    “喂喂!瞧你那副口是心非的樣子!‘舍不得’都寫你臉上啦!不過沒關係嘛!等一開春我們就開始幫你增種冰晶露,爭取在明年把葡萄原料的產量提高5成……”


    “那實在太……,嘿!尼莫老師,您都這麽大年紀啦!學生我怎麽好意思勞動您……”


    “哈!!你看你還是口不應心!這次是‘巴不得’又寫你臉上啦……”


    “哈哈哈……”西瓜溫室大棚裏,爵亞老利爾夫還有諾傑身旁的一撮人都跟著哄笑起來,大家的臉上都洋溢著由衷的喜悅和期待。


    “唉~~~!尼莫老師您…您就拿我尋開心吧……!”


    爵亞露出無奈的窘笑衝老利爾夫抱怨了一句後,又轉眼看向諾傑時立馬板起臉喝道:“人家笑你也笑,笑話你老爸很開心嗎?


    你別忘了,你也是當爸的人啦!小心早晚有一天你也得被小瑞賽……,去去去!給你個任務!去把洛特隊長給我找過來,這事兒得先和他商量一下……”


    等諾傑掩口憋笑答應一聲,仍掩著口跑出了溫室後,爵亞村長立於田埂放眼遍地青秧綠葉間,那一顆顆滾圓碧綠即將成熟的大西瓜,心情是莫名的愉悅。


    “唉!這首季溫室作物的長勢是真好啊……!就是不知道…到了日子…小佟爺會不會回來一趟……?要是讓他也能嚐嚐……”爵亞又好似自言自語地嘀咕出一句。


    “咳~~!那個強絕又悲慘的孩子啊……,隻怕是…他再回村裏的時候,就到了該和咱們分別的日子嘍……!”老利爾夫略帶憂悶的話音在他身旁響起。


    “老師!您是說他…他打算隻身去弗洛勒斯聖城闖神山,搶奪我教所謂的聖母神骸?我早跟您說過那就是個騙局……”爵亞走到老爹身邊愕然低語道。


    “唉!小佟爺是何等聰明的人?他會想不到當初我們向他講述的那些傳說裏一定有水分?可西麵的那三道的巨大屏障,和島上這浩大的防護結界又代表著什麽?難道他就不會做推斷嗎?”


    “可是!!被封禁在神山萊星黎曠穀和驄雷山穀中的那些惡濁之物!絕不是靠人力所能夠抗衡的,就算他的戰力再強……?”


    “這些我當然明白!在小佟爺守塔的那段日子,有多少次我都想和羅格一起上塔,把你透露給我的內幕都對他如實相告,並勸說他放棄以身犯險的念頭!隻是……”


    這師生二人一路竊竊私語著,當老利爾夫說到這裏兩人已經一同走到了溫室大棚西南側,一個比較背靜的角落裏。


    “隻是什麽?老師!您還沒有把實情轉告小佟爺……,萬一他不辭而別那我們豈不……”爵亞急切道。


    “不會的!不為別人,隻是念及羅格輔導他功課的那點兒情分,他也絕不會不告而別。那孩子…守信諾,重情義,他原本應該有顆萬金難抵的心呐~~!”老利爾夫眼望玻璃幕牆外悠遠的山海是一聲喟歎。


    “那就好!那就好!那等他回來,咱們一定要想辦法說服他……”爵亞暗鬆了一口氣說道。


    “難嘍!小爵亞啊!你有兒有女還教出了這麽多的好徒弟,可你何嚐看到過一個像小佟爺這麽大的孩子,身上隻彌漫著決絕狠厲和肅殺之氣,完全看不到他那種年紀應有的蓬勃朝氣和昂揚生機?”


    “唉~~~!就像是無比純淨光潤的‘星銀晶石’,被惡毒的魔息侵化成冰冷鋼硬的冥淬晶礦,我們卻用它鑄造出了尖兵利器!尼莫老師,那您的意思是……,”


    “我基本可以確定,這裏沒有人能讓他改變心意,即便把所有的真相都向他吐露並對他痛陳利害,也不會令他知難而退,因為他並不信任我們!還有,難道你看不出來嗎?其實他一直都抱著一顆…求死之心!”


    “求死!怎麽會?以他具備那種的絕無僅有的天資,將來一旦成長起來,那前途……,所以您才說沒人能勸他……”


    “是啊!咱們都能猜到,那孩子一定是背負著無比深重的仇恨和痛苦,曾遭受過慘無人道的迫害!他經曆的劫難把他所有珍愛的人和事物都…化為烏有!卻隻有他活了下來……”


    “我懂了尼莫老師!所以他在內疚自責!他把造成那場劫難的一部分責任攬到了自己的身上,又無比想念在劫難中喪失的親人,想到另一個世界去尋找他們……”


    “你隻說對了一半,現在他最急迫的唯有複仇!所以他想變得更強!他要複仇的目標一定非同小可,轅夏國的修者文明更是深不可測!所以他不會放棄任何能令自己變強的機會,哪怕是冒著粉身碎骨的凶險!”


    “這…這可怎麽辦?他為什麽就不能等來日方長?要用什麽辦法才能留住小佟……”


    “小爵亞啊!假設說…貴冬神教在蘇陀泠姆神山深穀中的那些…險惡…被人打破了?千百年來隱藏在那裏的一些…見不得光的秘密終將大白於天下,你會怎麽想?怎麽做?”


    “尼莫老師!平心而論如果我有那份本領?我恨不得把所謂秘境中的一切肮髒汙穢都砸得粉碎!您是知道的,是上代聖女大人‘蘇馨.艾恩’為我開的蒙學,是她教會我懂得什麽是自由?什麽是枷鎖……?”


    “那真是一位偉大的女性啊!從任何立場與角度出發,她都無愧於‘聖女’之名!這座島上數百萬的外族島民,都是承了她的廣博仁愛和宏闊的胸懷才得以落地生根,繁衍生息……,”老利爾夫由衷地讚歎道。


    “還有堅強!她是我見過的最堅強的女性!她曾經遭受過的……可她忍辱負重用畢生心力去抗爭愚昧和野蠻,頑強地活到了117歲,當年由她主張的義舉不僅解救了數十萬生靈,更為蘇島的繁榮奠定了基石!”


    說道這裏爵亞的眼眶已經有些濕潤,略帶哽咽地繼續說道:“可她…可她是帶著正值花季時就被摧殘到支離破碎人生,每天在煎熬中奮力前行!


    小的時候,我曾無數次偷看到她在‘淨靈窗’下獨坐時,周身散發著聖潔光輝,可她的神情卻總是那樣鬱鬱寡歡!在長達一個世紀的聖女生涯中,也許她從未感受過真正的快樂……!


    尼莫老師您知道嗎?在她臨終前,我…我守在她身邊,她曾對我說過一段悄悄話。她說:


    ‘我這一生已經很努力了!卻還是無法改變一些事情,我感到很遺憾!但我能活到現在,用我的壽命阻斷了下一代聖女的悲劇!我又有些開心!’聽到那句話,當時我…我的心就像是……”


    話音未落,爵亞已用衣袖掩麵,險些泣不成聲!


    半晌沉默後,忽聽老利爾夫用鄭重的語氣說道:“小爵亞啊!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什…什麽事!您說!尼莫老師!”爵亞剛壓下心中的悲慟,聽老師有此一說,心頭又頓生詫異。


    “我想拜托你……,今後一定要照顧好羅格那小子……!”老利爾夫沉聲說道。


    “哈啊?這…這還用您拜托嗎?這不是應該……,難道是我們…或其他人,最近對小羅格…在什麽事情上…有所怠慢啦……?”爵亞村長呆望著老利爾夫茫然不解道。


    “嘿!我怎麽教出了你這種個呆瓜!?唉!算啦!我的意思是,有朝一日我……離開了你的村子,就把小羅格交給你了……”


    “哦!這當然也沒問……啊!?老師,難…難到您要和…和小佟爺一起……,這絕對不行!您可不能意氣用事啊……!”猛然反應過來的爵亞,一把抓住了老利爾夫的一隻袖子愕然驚急道。


    “哎~~!小爵亞,我都多大年紀了還意氣用事?你不知道,這是我和小佟爺…曾經做過的約定,我不能失信於他呀!雖然相比之下我的實力有些牽強,但隻要能替那孩子分擔一些……”


    “尼莫老師!我必須勸誡您,對這件事一定要慎重考慮,先不說那數以萬計的……”


    “我知道,我知道!可就算那裏是魔窟鬼蜮?我也決計要陪著小佟爺去走上一遭!不止是為了信守承諾……,因為有些事……無論成敗與否?總要有人去做……”


    “可老師您……,即便您的實力仍不減當年,但畢竟您已經這麽大年紀了……!還…還有小羅格……,他知道了您的決定?您認為他會任由著您去送……”


    剛說到這裏,透過玻璃幕牆忽然瞥見西北方遠處的半空中一點紅星晶閃,這顆櫻炎彈的預警,打斷了兩師生之間的商酌,但這卻是爵亞.艾爾坎夏於生前和尼莫老師的最後一次長談!


    而爵亞之死?雖屬偶然但也難脫注定!述起原委梗概就是:


    由於三山兩峽天險的西線陣地的失守,迫於形勢冬神教自衛軍隻能立即撤回據守在東線峽穀的兵力,與從西線敗退的殘部匯合後,暫時退守法幸慕郡最南端的交通樞紐‘波黎圃鎮’。


    這西線敗了冬神教教廷為啥要撤回東線峽穀的兵力?這不是廢話嗎?不盡快撤出來等著人家侵略軍出動兵力從西麵奔襲繞後包抄,把東線的守軍都給包了餃子嗎?


    很顯然,在現代戰爭中,多羅剛薩的釁龍這種古老的機動工事,在麵對現代遠程武器火力的精確打擊下,相比古代戰爭於進攻上的優勢已經被大大地削弱了。


    在現代戰爭的陣地戰法中,它還可以出其不意坑其不備,陷敵軍於困境!


    但在發動進攻時,由於鑽地潛行的距離有限它隻能在地麵上爬行,可這麽大的目標一旦被現敵方的現代偵查裝備發現,隻要遠程火力配置合理,不必耗費大量彈藥就能壓得這種機動工事寸步難行!


    屆時,為了躲避轟炸的釁龍工事在地層中不斷鑽進鑽出的,工事裏的勇士們的天然氣兒一旦耗盡,釁龍就變成了死龍。


    這還沒算上那種可以在低空中巡航偵查,一旦發現目標就能近距離精準打擊的巡飛彈!


    若被這種智能化導彈鎖定了打擊區域,用一定數量規模的飛彈群籠罩在低空,地底的釁龍一旦鑽出地麵,再想鑽回去了可就來不及了。


    於東線峽穀的第六次戰役,冬神教自衛軍的防線就是被這樣擊潰的。當然,由於當時自衛軍方是處於守勢,侵略軍這頭不得不犧牲那2萬多名傭兵用於引蛇出洞。


    當時的戰鬥細節此處略過,再說冬神教原東西兩線守軍的兵力匯合後,為啥要據守在波黎圃鎮呐?


    剛不是說了嘛?這個鎮是交通要塞!憑三山以北地區的道路條件,敵軍若出動一定規模的機械化部隊向北逼近兩郡的腹地,比如炮車、坦克、裝甲車運兵車什麽的該鎮是必經之路!


    但問題是,波黎圃鎮可沒有三山兩峽穀的地利優勢!若侵略軍動用充足的兵力和裝備,隻需采用半包圍的陣型,就能用炮火轟廢這座小鎮而輕取之。


    所以,米陽等四位教主命前線兵團於小鎮暫做休整後,把兵力和那20條僅存釁龍再次分散,分別駐紮在兩郡南部的各個戰略重鎮和據點上,同時再調派兵力增援,準備和侵略軍打消耗戰!


    但那四位教主個也都明白,真拚消耗己方絕對拚不過敵方,衡榭洲聯軍背後的大黑手太…有錢有勢了!除非,聖侍祖亞宿.艾恩肯出手幫忙,本族麵臨的這場戰爭危局才會迎刃而解!


    但不到萬不得已,米陽.安希洛特是真不希望讓自己畢生所愛之人的女兒走到那一步!雖然那孩子繼承了上代聖女的品格和襟懷,為保本族本教度過困境甘願犧牲自己的身心和人生,卻更讓人於心不忍!


    好在,當天下午於亥琺沃粼宮的南門前,他們三位教主向聖侍祖伏地長跪苦苦哀求,終於求得亞宿聖侍祖網開一麵,給了他們最後一次機會,暫不收回那僅剩的20條釁龍,把兩頭飛龍也交還給了他們。


    於是,三位教主乘飛龍於當晚回到了聖城,直接到神息之庭找到夏露爾聖女,並向她道出了神教那些暗昧之秘的目的,其實就是想讓聖女先有個心理準備,而米陽更多是期望能給夏露爾一個自行選擇的機會。


    待夏露爾抿珠唇含晶淚毅然做出了抉擇後,三位教主便回到州政府的作戰指揮中心,會同聖女的親舅舅澗林副教主,四人連夜召開作戰會議,確立戰略方針,商討戰術部署,立誓要與侵略者殊死一搏。


    既然要殊死一戰,那就得集結本族本教一切可調用的戰力。而隨後在對教統區12郡進行布防的過程中,由於深感兵力不足自然會令四位教主聯想到,還有一份相對高端的戰力尚在外消閑!


    如此,便有了德哈.德卡琉斯與塞旺.安希洛特這兩個心性歹劣之人,跨白龍泰爾瑪飛抵格拉弗村來召回爵亞等人的這趟任務。


    若問這二人的心性如何歹劣?德哈自幼便貪功好利嫉妒心極強!所以在同輩人中天份最高,最受長輩和上代聖女器重,還能去海外留學的爵亞,焉能不被其所暗恨深嫉?


    在爵亞擁外族家室的秘密暴露後,他可是沒少在暗地裏煽風鼓火陰掀詭浪,主張按教規頂格嚴懲爵亞一家!怎奈無論是長輩還是其他同輩都對爵亞都愛惜有加,不忍施以重罰,最後還允許他自我流放。


    塞旺則是被米陽給驕縱的打小兒就蠻橫無忌,肆意妄為!當初在訓育庭就是他帶頭,對比他還低兩屆的小娜瓦實施的霸淩。


    到了懂人事的年齡,這小惡棍的腦電波就開始往下半身遊走,是沒少禍害同族和外族的少女!


    那四位教主也是忙糊塗了,居然派這兩個貨色來召回爵亞,那必然是一見麵舊惡相歧,話不投機,爵亞怎麽可能跟他們回去,最終就釀成了這樁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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