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麵積約為68萬平方公裏的蘇洛阿圖島,從空中俯視的平麵輪廓還是相對圓潤的,乍看像一隻幹皺皮的蘋果!但整體地形上,就有點兒像不規則圓形帶缺口的硯台。


    為啥說像硯台?因為島嶼的海岸線,除了東北部“薩芥魯河”的入海口,有一片寬度約占島嶼周長15%的衝積平原外,其他區域的地貌,都是被帶缺口的“赫格塔魯”環狀山脈包圍著的台地、丘陵、平原和盆地。


    赫格塔魯山脈的主峰就是位於該島西南端,海拔4200多米的蘇陀泠姆神山。神山的北肩便是海拔3600多米,麵積約為220平方公裏的‘蘇摩蔭冰原’。


    而坐落在蘇摩蔭冰原東側餘脈東偏北部‘費洛勒斯’丘陵上的那座城市,就是冬神教的弗洛勒斯聖城。也是四千多年來,島上的原住民,泰盧族人心目中的‘無暇之城’!


    其他後話再表,先說赫格塔魯環狀山脈的平均海拔高度都在一千米以上。


    所以很不幸,10月4日中午,當佟燁和楚芊穎終於在蘇洛阿圖島登陸後,走過一片隻有20來米寬,被海水堆積衝刷出來的礫石灘後,便有一道高聳立陡,一眼望不到兩端也望不到頂的崖岸,擋在了他們的前麵。


    至於楚芊穎能不能望到,佟燁當然不在乎,反正他是望不到……,但也說明這道崖岸起碼有兩百米以上的寬度,和一百米以上的高度。


    即便如此,在踏上這片礫石灘後,佟燁幾步奔到了漫潮不可及的幹燥之處,俯身就躺了下去,切切實實地感受了一下有陸地依托的那種穩固和踏實感,這些天他也確實被海水給逛蕩夠了。


    可這一躺下,又有數個問題開始在他的腦海中縈繞,但第一個問題必然是:下一步該何去何從?


    不過,對於這個主導自己今後人生道路的問題,現階段他也並非沒有打算!他被迫逃離故土,亡命天涯,唯一的目的就是要變強,修煉到最強的天法階。


    再加上這十幾天憑罡氣在海中快速潛遊,又於海麵上漂浮著恢複罡氣的經曆,雖然沒機會專注修煉罡氣,但他也能隱隱地察覺到,自己中腹淵內的罡氣的渾厚度,已經遠超過塵脈的耐容度,開始大舉向血脈中迫近。


    這就代表著他的罡氣境界,就快要突破到血脈心藏的崇體境了。


    由此,佟燁認為更遠期的計劃可以先放一放!從現在開始,他就守在這處荒石灘上,先集中精力把鬥術突破到中階。這樣一來,於今後的未卜命途上,自己履險如夷的把握也會更高一些。


    短期的目標既定,後麵就是資源整合的問題了,對於佟燁來說就是下一階段的衣食住......,暫時還沒有行!


    要說吃喝的方麵佟燁倒是不愁,餓了就去海裏電魚,電蝦,電龍蝦……,喝可以用冰係印法自給自足。


    住的話……?待會兒去岸邊溜溜,看能不能找個山洞啥得?就算找不著,自己那兒不是還有魔鯊皮小船呢嗎?想睡覺找個平整的背靜地兒,把小皮船往身上一罩也能扛點海風,湊合著一樣睡。


    但對於穿衣這個問題,就比較棘手了,他現在這個德性跟個原始人似的!一身光巴溜兒的,隻有一條快被泡爛了的兜襠布了。再看這處的海灘和崖岸上,反正他灼印所及的範圍內,比自己身上還光溜兒呢!


    是既沒草也沒樹,不過就算有樹,這種中高緯度地區的初春季節,估計連樹葉還沒長出幾片呢!就算自己想效仿上古的原始人,弄點兒樹枝兒樹葉蒿草編條樹葉裙、草裙啥的遮個羞?都沒地兒找材料去。


    不過,此時的佟燁也沒把這種窘況太當回事兒,看這地界兒荒灘高崖的,肯定不存在什麽漁村魚民。就算山那邊有個別富戶,想休個閑、度個假、娛個樂啥的,也不可能跑到這麽個要啥沒啥的地方來吧?


    “既然如此,穿不穿衣服的就無所謂了吧?就算我在這兒裸奔個把月的,誰又能管得著呢?反正就我自己一個……呃~~啊~~~!不對啊!這麽會兒功夫怎麽把她給忘啦?邊兒上那還一個遭人嫌的大閨女呐!”


    一想到楚芊穎,佟燁心裏還真是有點兒左右為難!


    這一趟“航程”下來他也察覺到,對於如今身負殘疾的自己在麵臨一些狀況時,有她在確實能彌補一些自己的缺陷。但越是這樣,佟燁的心底就越抵觸和她相處。


    因為這種情形,總會令他在不經意間想到:“現在的我,已經淪落到需要接受這種毫無節操的女人的協助,才能前行下去……,簡直是一種恥辱!”


    一想到這些佟燁心說:“反正已經登陸了,就算今後遇上再多的麻煩,我自己也都能想辦法應付過去,現在就到了跟她分道揚鑣的時候了……”


    如此,佟燁“呼”的一下坐起身,轉臉向坐在自己身邊噤若寒蟬的楚芊穎,仍是發出那種幽咽沙啞的嗓音冷聲說道:“咱們已經上岸了,你可以走了,別再跟著我了!最好別讓我再遇上你!”


    其實打一上岸,楚芊穎就開始異常緊張地關注著佟燁的一舉一動。


    雖然在這些天的“航程”中,通過觀察她已經推斷出佟燁是五覺具全,唯獨視覺有些受限,不然他也不會依賴自己辨別方向。


    但這已經令她極度驚愕到難以置信了,她實在無法想象一個沒有眼睛的人,是從哪兒獲得的視覺。


    畢竟她自己的眼睛還在,所以才想象不到,一名在念力境界上初步融悟了明境的術者,即便沒有眼球,也可以通過灼印獲得一定範圍的視野。


    而佟燁這十多天來對她異常冷拒的態度,自然會令她終日惶恐不安。


    尤其是眼下,她不禁會想到:如今到了陸地上,很可能跟在茫茫無際的大海中就截然不同了!


    自己對這名少年是否還有利用價值?一旦自己失去了被利用的價值,這名忍絕狠辣,諱莫如深的少年,會怎樣處置自己?


    所以當佟燁突然坐起身,她心裏頓時“咯噔”一下,還以為該來的終於要來了,卻沒想到佟燁這兒一開口,分明是要趕自己走,這反倒令她更加心驚膽戰!


    要說自10歲喪母後,楚芊穎就開啟了各種寄人籬下的宿命。可命運不濟的她總是所托非人,除了那位晉棟梁局長,她就再沒遇上過好人!


    而流離失所的童年時光,母親被迫委身於他人的經曆,也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再加上被慕奉庭長期精神控製了整整6年,已經令這女孩兒患上了一定程度的人質綜合征。


    尤其是青武聯賽後被軟禁的期間,歐陽正浩命人白天對她實施如“無聲室”“撐眼器”“虛擬現實酷刑”等方式的恫嚇逼供,到了夜裏這個男人又跑來充當溫柔的撫慰者,又進一步加深了她這種性奴心理的症狀。


    隻是,當一段主仆關係破裂後,這種扭曲的心理必然會驅使著她,去尋找下一位主人的庇護。所以她才會去色誘那4名負責看管她的探員,並和其中2人發生了關係!也由此才從他們的口中獲得了一些情報。


    而她天性中的這種怯弱,令她從小到大對於衍術的修煉,都是避重就輕,隻依循著自己的天賦,在最輕鬆就能修出成果的玄脈篡覺係術法上,下了最多的功夫。


    可諷刺的是,衍術門的篡覺印法是為了惑亂魔物和敵人的神智之用,結果這麽多年來,實際都是她自己一直在被他人蠱惑和玩弄。


    不過即便是心理疾病的患者,也不會完全喪失對事物的判斷力,尤其是在這種死裏逃生的經曆中,還能讓人更深切地看清一些東西。


    楚芊穎確實患有心理疾病,但她的情商和智商卻並不低,隻是之前玩弄她的那些人,在地位、閱曆和手段上都比她高出太多了。


    時至今日的這些經曆,當然會讓她有所感觸,對於自己來說,也許這個少年才是最可靠,最值得依賴的人。不過前提是:自己得先獲得他的信任。


    而在登陸前,即便是在空曠無際,渺無人蹤的茫茫大海上,他們這對兒孤男寡女日夜相處了十多天,一個正值血氣方剛的少年,對自己這樣的女孩子,竟然會無動於衷,漠然置之。


    楚芊穎憑著自己過往的經驗和小人之心度之:這個高深莫測的少年一定是在隱忍!


    就算他看不清自己的臉蛋兒,也一定看得清自己的身材,還有自己這圓潤甜美的嗓音,被所有和自己行過歡愉的男人都誇讚過:是最動聽、最誘人的天籟之音。


    自己曾經嚴重地冒犯過他,自己又是這樣一個楚楚誘人的女孩兒,他一定是打算忍耐到上岸後,再對自己施以更加徹底,更加凶狠狂暴的懲罰和發泄。


    所以,楚芊穎對此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她甚至還有些小期待:隻要這次他別把自己弄壞掉,在自己的各種手段下,也許有朝一日,他會對自己溫柔下來。


    但此刻,她卻從這少年的口中聽到了最意想不到,也是她最怕聽到的話。以至於她慌忙躬身伏地,低著頭誠惶誠恐地向佟燁婉聲央求道:“佟小主!我……我早就立誓要一心一意地追隨您,做您的仆從……”


    “呸!你住口!什麽仆從不仆從的,之前我是迫不得已才跟你同行,誰要你的追隨?你趕緊滾吧!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佟燁當即擰出一臉橫肉對楚芊穎嗬斥道。


    “求您啦!佟小主,之前我對您的冒犯,您要怎麽懲罰我都行……”楚芊穎伏地抖身帶著哭腔哀求道。


    “閉嘴!趕緊滾!”佟燁一聲嘶啞的厲喝猶如惡鬼凶嚎,又聽他餘怒未消地咬牙切齒道:“你也算是個術者?當初就為一句話,竟然向一個無辜的小女孩兒下毒手!你的心腸到底有多歹毒!?


    你一再出言侮辱我已故的親人,要不是看在你是個女生,還有協助我抵達陸地的份上,我現在就先撕爛你的嘴,再擰斷你的脖子!我才不會和你這種髒心爛肝,蛇蠍心腸的人為伍!


    這次我給你個機會,可以跟你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趕緊有多遠滾多遠,如果將來你仍不知悔改,下次再讓我碰上你,我非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不可……!”


    “佟小主……,您…您能聽我再說幾句嗎?就幾句!咱…是您到這裏暫避鋒芒,一定是為了厚積薄發將來回去複仇!這裏應該就是衡榭洲大陸,您要在這裏養精蓄銳,總免不了和當地人交流!


    可據我所知,雖然這裏已經是魔物遍地,但還有不少人類的聚居區,就像最聞名的4大神佑之城中的居民,基本上使用的都是泰肯薩語!包括散落在全洲的那些原住民……,其實這裏才是泰肯薩語的發源地。


    我很小的時候是在南茫洲的‘洪捷裏斯國’長大的,該國通用的就是這種語言,我敢說對泰肯薩語非常精通!我…我對其他的語種也都掌握一些!所以您…您把我留在身邊,我還是可以為您盡些綿薄之力的


    對之前的罪過,我已經下決心痛改前非了!今後隻要您想,隨時都可以處置我!無論怎麽處罰我都行,您要殺要剮我也心甘情願!所以我隻求您能……”


    別的話倒也罷了,一聽她說起語言交流的問題,倒真讓佟燁有些猶豫了。因為他明白自己的這條複仇之路,不可能像古裝劇那樣:


    從今往後,自己就像野人一樣避世隱居,曆經多年的苦修,終於突破至天法階,然後要麽下山,要麽出洞,一路飛回轅夏國去大殺四方,就能迎來快意恩仇的大結局了!


    那樣搞,多半是自己一回國,就迎來了人生的大結局。


    且不說,靠這種避世隱居潛心修煉的方式,自己能否修煉到天法階?就算能,僅憑著天法階的衍術功力,就能征服一切了嗎?


    要是那樣,祖顯隆早就一統天下了,何必都那麽一大把年紀了,還跟自己一樣流亡海外,躲躲藏藏的?


    在同仇敵愾的這個問題上,自己和他要麵對的那些仇敵,那些人手中的權勢和資源,不是僅靠一身天法階的術門功力就能與之抗衡的。所以自己不僅要苦修衍術,還要學會去掌握一些資源。


    而當今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在快速的發展著,不僅是日新月異的科技,還有社會形態和世界的格局。


    倘若自己真在這兒避世苦修個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再重新步入社會,於各方麵的知識和見識必然會落伍,到時候就要麵對更多未知的風險。


    何況鑒於自身的感悟,佟燁也能察覺到,最近自己各脈衍術的功力能有如此之快的進境,就是因為在背負著仇痛極苦,九死一生,赴命搏殺等極端壓力的狀態下,才激發出了自己天賦中的潛力。


    如果隻靠四平八穩的靜修方式,想突破天法階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那個,祖顯隆今年都多大歲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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