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到底是誰要這樣殘害我?”


    此時,眼睛和脖子上都纏著數層醫用紗布的佟燁,是被人雙穿著鎖骨吊在一艘大型貨輪的一間船艙內,他已經陷入了萬籟俱靜,無盡孤恐黑暗的深淵中。


    因為他的雙眼也被人挖去,他雙耳的耳膜被人刺穿,還有他的聲帶也被人用手術刀從咽喉中給切除了。


    如今的佟燁已經變成了有眼無珠,有口難言,雙耳不聞的殘廢!


    更是一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髒奴”。


    何為“髒奴”?這是於羅衡星全球各國的地下世界中,專門販賣人體器官的非法組織內,用於稱呼那些被他們綁架並短期飼養,隨時摘取人體器官的受害者的黑話。


    關於這些非法組織短期飼養髒奴的做法,應該也很好理解,因為就算一名正常的普通人,被摘除了某個器官後,依舊可以生存下去,比如說:眼球、單腎髒、脾髒、肺葉、胰腺、肝髒,骨髓等。


    當然,倘若一上來就被人訂走了雙腎或心髒,那這名髒奴也就沒有飼養的必要了。


    而短期飼養的好處,自是不言而喻,現賣現取,保證新鮮,可以提高商品的附加值,當然事先做好配型也是必不可少的程序。


    這社會上的各行各業,有來料加工的,就有看單下料的,都屬於成熟的運作模式。


    不過,對於任何一個人體器官非法販賣組織來說,如佟燁這種年輕的術者,那可是非同尋常的貨品,屬於俏貨中的俏貨,絕品中的絕品,人體器官販賣行業中的稀世之寶,人體器官移植產業中最頂級的奢侈品。


    至於為啥?其原因有三:第一點應該顯而易見,術者軀體各部位器官的活力豈是尋常人可比?那絕對是品質超群,經久耐用,可保終生無後顧之憂,就算受植者壽終正寢了該器官都不會衰竭……


    要這麽說,進化者的器官不也是異曲同工?很遺憾!經過無數次的驗證,鑒於後天改造進化者技術的特殊機理,進化者的器官是無法移植的!


    甭說移植給普通人,就是進化者和進化者之間也無法進行相互移植。但進化者卻可以接受普通人或修者的器官移植。


    再說第二點,也是術者體內器官移植奇貨可居的主要原因,隻有四個字就是:“不用配型”!這四個字懂得都懂,也不再贅述了。但這一點,可不包括其他教派的功法修者。


    而第三點就更不得了了,但這個極致之處隻在一個器官上,那就是眼睛!


    羅衡星全球的醫療科技發展至今,於眼部器官移植方麵的技術,尚無整眼移植成功的案例嗎?這隻是針對所有普通公眾的一種堂而皇之的說法。


    事實上,整眼移植手術並非無法實現,且早有成功的案例,隻是少之又少!因為其中有個必要的條件,那就是用於移植的眼球,必須是從活體術者的頭顱上摘取下來的。


    但其中還隱藏著一個更玄機詭絕,隻有特殊階層的極少數人才知道的秘密,是這個第三點真正的價值所在。


    情節到此,有些事情已昭彰在目,但有些謎團仍隻顯出冰山一角,其中詳解後續自會逐步展開。


    而此時被人穿骨懸吊,已淪為殘廢髒奴的佟燁,正身受刮骨拔髓之痛,心遭火灸油煎之灼,靈魂已墮入無盡空寂孤苦的絕望之境。所以,還是先說他是如何落到這般下場的吧?


    於9月5日當晚,那艘釣魚快艇駛離了毗家圃漁港碼頭,佟燁也是佇立在船尾隔著綢海霧茫,一直遙望著碼頭上阮文巧那纖細單薄的身影,一直到望不見才回了船艙,期間心中的牽掛和惆悵亦是難以言表。


    要說這趟航程要跑近10個小時,而在前二百海裏的航程中,鄭知然等人都很緊張,蘇明秀夫婦輪流掌舵,另三位負責盯著航海雷達,就怕遭遇到海事局或海上警衛隊的巡邏船隻。


    這艘釣魚艇的最大航速是40節,全速行駛不到7小時就能抵達預定的海上坐標點。蘇明秀夫婦必然是開足了馬力,最起碼也要用最快的船速駛進公海。


    不過在這段航程上還真挺順利,海麵上輕風低浪,也沒遇上任何阻礙,釣魚快艇在6號早上7點左右就駛進了公海,剩下那30多海裏可以降低船速,慢慢地漂過去就成。


    這近10個小時的時間裏,佟燁沒幹別的事兒,就是盤坐在船艙裏修煉念力。等到了10點左右,當艇上其他5位護送者發現那艘貨輪進入了視野,才把佟燁叫起來。


    可就在佟燁之脫離入定的前一刻,發現自己念力樹玄脈上的中階“崩形”印果居然被點亮了!這代表著他已經正式成為一名中階術者。雖然這類中階術者幹架的本事,比他之前低階的實力也強不上分毫!


    而對於近期自己修煉速度的暴增,佟燁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但在這幾天在修煉的過程中,他似乎也有些感悟,應該是當初為灌注那5枚石符,自己拚命凝練兩種內息的磨礪,對實現這種成效起到了一小部分的作用。


    不過,一回想起那兩天的煎熬,佟燁的心中就悔恨交加!


    自己傾盡愛意耗盡心血製成的寶貝,卻落到了一條小母狼的手中!早知今日,當初自己就不該一時糊塗把那條珠鏈護符交出去,能留給小巧就好了。


    不過,雖說自己被欺心騙財,好在沒有白搭苦功,好歹也給自己造就了這麽點兒增益!


    但此刻玄脈先一步突破後,他還有另一種體悟,等自己各脈衍術全麵晉級到中階後,這種增益的效果就會變得微乎其微了。


    但主力促成自己修煉進境加快的因素為何?是對錐輪數術領悟的加深?還是自己腦海裏印著那16幅六錐輪印法紋印圖?莫不是……邊上那棵幹巴念力樹的作用……?佟燁現在還察覺不到任何頭緒。


    但甭管是啥?修煉速度快都有益無害,也算是不公的命運又給了他一點兒鑿補,早修煉到天法階,早回來洗雪冤仇,令敵者痛親者快!


    如此,當時佟燁被鄭知然叫醒後,一邊在心裏盤桓著這個念頭,一邊跟著鄭叔出了船艙後,見海麵上是風平浪靜,碧海晴空。


    等繞到船頭再舉目遠眺:“謔!”遠處那艘貨輪可是真夠大的!比當初海灘阻魔一戰中,他見到的那四艘從海麵上撤回的軍艦還大出一圈。


    可靠近這艘看足有4-5萬噸級的貨輪,鄭知然卻隱約感覺哪裏不對。不過,出於對許萬雄的信任,又一時想不出哪兒有問題,鄭知然也就沒讓龐世聰停船,任釣魚艇向那艘貨輪駛近。


    此時這艘貨輪是由南向東北航行,也在不斷地減速,釣魚艇靠近貨輪的左舷行駛,配合著大船的船速同時鳴笛發出了事先約定的暗號。


    等大船反向推進減速至兩三節時,從左舷中後部順下來一條繩梯,佟燁一見不由得心下黯然道:“又到了該和這五位非親非故,卻情深義重的長輩們道別的時候了。”


    鄭知然先過來抱了抱佟燁,其他4位都拍肩摸頭和佟燁互道珍重,鄭知然提醒佟燁:要記牢自己留給他的那個,外籍留學生日常社區網絡論壇的賬號,有必要時再用這個賬號和自己密語聯絡。


    放下離情別緒,佟燁便背起長條旅行包,轉身攀上了繩梯。眾人仰頭望著佟燁翻過了舷緣後,龐世聰才提高了船速駛離了那艘貨輪。


    可是,當釣魚艇剛駛出不到一海裏,一直回望著那艘貨輪的鄭知然,腦海中靈光一閃,心房中驟然一緊,霎時間是汗毛倒豎,遍體生寒,隨即驚吼了一聲:“糟了!世聰快掉頭!咱們上當了,小燁有危險……”


    一句話吼得眾人是大驚失色,龐世聰慌忙拉杆減速,老曹和高西閣剛下船艙又一步蹦了出來,高西閣瞪著鄭知然驚愕地問道:“怎麽回事,老鄭!”


    “那艘船有問題,那是艘大型戰列艦改裝的貨船!”鄭知然心急如焚地說道。


    “退役軍艦改裝民用船的不算多,但也不稀奇啊……?”老曹詫異的問道。


    鄭知然顧不上理他,衝著駕駛艙裏的龐世聰叫道:“不對!世聰!趕緊追過去,我不求你們幫忙,反正今天我要和小燁共進退……”


    “好!鄭哥……,我……我們和你一起上去救小佟爺”龐世聰和身邊的蘇明秀對視了一眼,一邊轉舵一邊堅定地說道。


    “我擦!老鄭,這光天化日的你瞧不起誰呢?誰還怕是咋滴?我也去,老曹你呐?”高西閣義憤填膺道。


    “我不去?你嘎兒了誰給你收屍啊?我這兒還自帶保鮮技術呢……”老曹渾不在意地冷笑道。


    說話間釣魚艇已掉頭,開始加速向那艘貨輪追去。


    鄭知然望著那艘貨輪的船尾,咬牙切齒地快速說道:“謝了!哥幾個!等會兒上了大船無論對方有多少人,最起碼也要給小燁創造出跳海的機會。今天要是咱們都交待在那艘船上?來世我給你們當牛做馬……”


    “崩特麽惡心人!就你那倔脾氣,當馬誰敢要啊?再被你尥蹶子踢了蛋……,我說老鄭,你還沒說那船哪兒不對呐……”高西閣瞠目皺眉道。


    “軍改船是不稀奇,可貨輪不帶護衛艦的都是海漂的走私船,靠近海岸後隻能用小船在海裏裝卸貨,再把小船開進魚港接送貨物,大船檢修基本都去‘南茫洲’或‘衡榭洲’那些沿海小國的港口。可許萬雄說:這船要到魯印遜國的娜勒迪亞港靠岸,那麽正規的大型貨運碼頭,能讓這種……”


    “我草泥馬!許萬雄你個龜孫子,原來是條兩頭蛇……!”高西閣一拍大腿罵道。


    “先別說沒用的,西閣!等會兒上船就靠你了!”鄭知然急道。


    “不靠我你靠誰啊?我也就這點兒用處啦……,那個老渣曹,上船開打後我還躲你身後啊……”


    “嗯!你躲好,我保證死你後麵……”


    “夠仗義!老曹……,我擦!等會兒……,你個老渣曹你說啥……”


    這二位鬥嘴的功夫,釣魚艇已經開足了馬力向那艘貨輪追去!以40節的航速追趕剛剛加速不到10節的貨輪,頃刻間便追到了船舷下。


    小船上這五位滿腔血性的中年人,都把事先藏在身上的短槍拔出,準備看好了時機,就踏著由高西閣凝出的反振鏡階梯,跳上這艘幹舷有十多米高的貨輪的舷緣。


    若問此時佟燁的處境如何?他正在貨輪的甲板上遭到莊孝國等5人的圍追堵截。


    隻是,既然他一登上船甲板,就立即察覺到了異常,一種危機感油然而生,為啥沒當即跳海?因為他想跳也來不及了!這不是有莊孝國呢嗎?


    其實從雙腳落到甲板上的一刻,於舉目四望間,發現這艘大型貨輪偌大的首層甲板上,不僅沒有多少貨箱和集裝箱的堆碼,而且除眼前兩個負責收放繩梯的接應人,再沒見一個人影,所以佟燁當即就心生警覺!


    可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到這麽大的貨輪,更是第一次乘坐這種船,心中雖有懷疑但一時也難下決斷。再加上他也是先入之見,認為這畢竟是雄哥給找的船,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可就在他稍有遲疑之際,就見這兩個身穿橙黃色海員工服,東方人樣貌的接應人,其中比較高大的那位,抬手指著橋樓中間的艙門說道:“佟燁!那兒有下艙門,你自己先過去吧!”


    佟燁一聽嘴上說:“哦!謝謝”了一聲,心中卻更覺得蹊蹺,他一邊向艙門快步走去,一邊在心裏嘀咕著:“這偷渡船上給偷渡客的自由度,都是這麽高的嗎?”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心頭的危機感也越來越強,不由得放慢了腳步,走到離橋樓下艙門還有幾步的位置時就停了下來,同時目開灼印,把右手也伸進了跨在左側的長條包裏,抓住了包中的鋼杖。


    可就在這種危機感促使他即將下定決心,要逃離這艘貨輪的前一瞬,猛見前麵的橋樓艙門彈開,佟燁早知不妙,當即拉出鋼杖,可此時一道人影已經向他撲來!


    佟燁反應神速,腳下運力一招倒釘八股蛇的彈跳身法使出,身子瞬間淩空向身後海麵的方向倒飛,同時手中對折的鋼杖已抖成一根直杖,杖端直指也已騰空追至自己斜下方僅兩臂之距的那人,須臾間急運罡氣“嘭”的一聲,一記罡氣旋錐便轟向此人。


    毫無意外的,這人被他這記罡氣旋錐轟得跌落到了甲板上!


    但意外的是,他剛倒飛了一半,背後便撞上了一堵界壁牆,被撞得有些氣血翻湧,也落在了甲板上,沒能跳進大海。


    沒錯,被他轟退之人正是莊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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