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依白的邀請,關萍瘋狂拽動陳長生的衣角。


    “先生,你別說了。”


    “人家彈琴真的很厲害,你比不過的。”


    看著關萍一臉著急的樣子,陳長生轉頭說道:“丫頭,有些時候臉麵不是那麽重要的。”


    “畏懼不前才是最丟臉的事情。”


    “活在這個世上,隻要你不尷尬,那尷尬的就是別人了。”


    說完,陳長生拍開關萍的手,然後大步走向宴會中心。


    見狀,李依白也讓出了自己的位置,並且擺出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緩緩坐下,輕輕的撫摸著麵前的古琴,陳長生開口道。


    “聲樂之道我也隻是略懂,真正懂大雅之樂的人,比我強千倍萬倍。”


    “我今日的彈奏,也隻得其七分真諦,你聽好了。”


    說著,陳長生開始更換那根斷裂的琴弦。


    看著陳長生那熟悉的動作,李依白也知道此人絕對是精通音律之人。


    與此同時,角落裏的關萍也小聲嘀咕道:“陳峰,你覺得先生像是懂聲樂之道的人嗎?”


    聞言,陳峰看了一眼正在調試琴弦的陳長生,然後又聯想了一下陳長生平時的表現。


    “我看著不太像,精通琴棋書畫的世家子弟我見過很多。”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溫文爾雅,像長生兄這般率性而為的,我還真沒見過。”


    聽到這話,關萍已經開始想象等一會丟臉的場麵了。


    然而坐在古琴麵前的陳長生,卻絲毫沒有理會關萍的擠眉弄眼。


    “叮~”


    陳長生的指尖輕輕勾動了一根琴弦,美妙的音符呼了陳長生心中的回憶。


    聲樂之道,曾經也是陳長生的愛好。


    閑來無事的時候,陳長生總是會彈奏一曲。


    在紫府聖地清閑的十年時間裏,書生既充當自己的書童,也充當自己的知音。


    隻要興趣一來,自己便會和書生在高山上合奏一曲。


    可是自從離開紫府聖地之後,陳長生就再也沒有碰這個東西了。


    因為時間的痛苦,讓陳長生的琴聲中充滿了肅殺之氣。


    再後來,書生榮登至聖之位,為了消磨自己心中的戾氣,他時常會找自己彈琴下棋。


    雖然他的琴藝更精,棋道更勝,但那時的自己已經深陷泥潭無法自拔了。


    時間再往後推,自己又碰到了蘇婉兒。


    這個丫頭的琴藝比書生更好,但她的琴,永遠都隻為自己彈奏。


    自己在八荒九域教了那三個娃娃一千年,她就給自己彈了一千年。


    那一千年的琴聲,早已深深的刻在了陳長生的心中。


    隨著回憶逐漸展開,陳長生的氣質變了。


    他變的儒雅隨和,悠揚的琴聲更是讓眾人的心都變得平靜了下來。


    然而當曲子的前半段結束,悠揚的琴聲變得更加壯闊。


    聽到這琴聲,眾人仿佛聽到了世間萬物的聲音。


    微風拂過樹林,浪濤拍打海岸。


    世間萬物的聲音,仿佛讓眾人的心靈得到了洗滌。


    “當~”


    中段結束,琴聲再次發生轉變。


    原本素雅的琴聲變得華麗,可這華麗背後卻隱藏著深深的幽怨和哀傷。


    聞此樂者,眼角全都默默落下了一滴淚水。


    “叮!”


    尖銳的斷裂聲將所有人都拉回了現實。


    感受到臉上的濕潤,李依白下意識一摸,卻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落下了一滴淚。


    而陳長生身邊,此時更是環繞著無數金色的音符。


    這顯然是琴道通神,神力自動凝結的現象。


    “呼~”


    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陳長生平複了一下心中的情緒。


    “聽清楚沒,這才叫真正的大雅之樂。”


    “真正懂聲樂之道的人,可以為走卒販夫彈奏,也可以為世間萬物彈奏。”


    “但唯獨不為那些附庸風雅的人彈奏。”


    “在你的琴聲當中,我隻聽到了賣弄技巧的聲音,完全沒有聽到你真正想要彈奏的心情。”


    “所以我說你的琴藝也就一般般,請問說錯了嗎?”


    聽到陳長生的話,李依白恭敬了行了一禮,說道。


    “你說的很對,我的琴聲與你的琴聲相比,簡直是粗俗不堪。”


    “從今往後,隻要是你所在之地,我李依白絕不碰任何樂器。”


    說完,李依白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那具陪伴了她很多年的古琴,她一點收回來的意思都沒有。


    因為她認為,在這樣的聲樂大家麵前,自己沒有資格班門弄斧。


    “還有誰不服氣嗎?”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你們盡管挑就是,我都接著。”


    陳長生的目光掃視了一圈。


    白鳳見狀,起身說道:“書法一道,我在須彌幻境已經領教了。”


    “白鳳甘拜下風!”


    說完,白鳳起身離去。


    有了白鳳帶頭,其他天驕也是拱手行禮,然後離開了宴會。


    正所謂聽曲識人,陳長生一首琴曲讓眾人落淚。


    這般精通聲樂之人,又怎麽會不懂琴棋書畫。


    現在執意比拚,那就有些不體麵了。


    眾人陸續離去,宴會當中隻剩下了陳長生等人和李依白。


    看著靜坐在原地不動的李依白,陳長生拿起那具古琴上前說道。


    “白姑娘,這是你的琴,現在物歸原主了。”


    “聲樂由心而發,不是用來比拚高低的工具,故而沒有輸贏之說。”


    “倘若因為一時之困境就放棄了跟隨自己多年的樂器,這豈不是與你所學的東西背道而馳?”


    聽到這話,李依白抬頭看向陳長生說道。


    “你的琴聲中,分別蘊含著兩個人的琴,我能見見他們嗎?”


    “有時間我會幫你引薦的。”


    “多謝!”


    李依白接過了古琴,隨後轉身離開了會場。


    等到李依白走後,盧明玉苦笑道:“先生,我們好不容易舉辦了一個天驕聚會,你怎麽硬生生的給攪散了。”


    麵對盧明玉的抱怨,陳長生咂了咂嘴說道:“這種拉攏人才的聚會,以後多的是。”


    “我現在先帶你們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那個地方,比這個宴會刺激一百倍!”


    “而且那個地方,陳峰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聽到這話,一旁陳峰詫異道:“為什麽?”


    “因為你師父被困在裏麵了,再不去救他的話,他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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