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對方陰慘了。


    “阿落、魔尊。”顧赦幫她區分。


    意識到是兩個人,悠悠恍然大悟,反手握住原本拉著她的小手,消失在酒樓前。


    被顧赦刻意落下的幽蛟,尾巴一甩,碾碎了傀儡蛇。


    遠在幽暗之地的莊隗,彎唇輕笑。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原本他一邊尋路杳蹤跡,一邊找九彩鳳翎,沒想到,淩晨時候感應到鳳翎的氣息。


    有人動用了鳳翎,他尋著氣息追去,就看到了酒樓的這幕。


    女修和鳳翎都在。


    莊隗閉目,操控附近的傀儡全力尋找。


    紫聖宮。


    悠悠在魔尊洞府的真身,盤膝坐在玉台上,整個人被頭頂的魔鱗暗芒籠罩,動彈不得。


    說到真身被困,悠悠隻覺六月飛雪,比竇娥還冤。


    她憑顧赦魔血拿到魔鱗認可後,得到了魔尊一部分力量,借此逼退了窮追不舍的魔修,她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打算專心接受傳承,拿到剩下的力量。


    在修仙界,所謂傳承,是前輩們不舍自身功法銷聲匿跡,所以留給有緣人的,希望傳承者發揚光大,以告慰他們在天之靈。


    誰知靈魔界不是這規矩,要不就是這魔尊蠻不講理。


    強買強賣。


    她被魔鱗認可了,隻有兩條路,完成魔尊考驗得到完整的傳承,或者,死。


    “……”


    這考驗比登天還難,要她給他抓鳳凰。


    舉世皆知,鳳族早已滅絕,她上哪抓,但不抓也是死,悠悠便好聲好氣的說:行,她去給他抓鳳凰,不過要抓,至少把她放了吧。


    那時候,悠悠才意識到,上當了。


    那一縷魔尊殘留的神念,漠然拒絕:“你當人質,讓你小男友抓來給我,我放你。”


    “?”悠悠都不知道自己有小男友。


    她還沒開口,魔尊的神念道:“給你魔血的魔族後輩。”


    悠悠愣了愣,反應過來,一股熱氣從胸口蹭的直衝天靈蓋,她漲紅臉:“那那是我師弟,而且血是我騙來的。”


    話落,悠悠意識到對方早就看穿她非魔族,選她作傳承人,是因為她確實有用,或者說,那滴魔血的主人確實符合他的心意。


    魔尊沒理她。


    “血是我騙來的。”悠悠重複了遍,“你誤會了,我當人質沒用,這威脅對他無效,你讓我自力更生行不行。”


    要不怎麽說,魔族蠻不講理。


    不管她怎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這魔尊都無動於衷,不近人情,隻對她重複一句:“讓你小男友來救你。”


    悠悠也生氣了,真身跟對方僵持起來,化身在外逍遙。


    但她還是舍不得真身的。


    又不可能真找顧赦,讓對方幫她抓鳳凰,在外的化身,隻能邊逍遙……邊垂淚找鳳凰蹤跡。


    顧赦將九彩鳳翎交給她,多半這鳳翎能助她脫困。


    悠悠化身站在宮門,望著掌心輕柔鳳羽,絢爛漂亮的顏色,雖然不合事宜,但她忍不住想,顧赦能算到了這些,不會連被誤會成她小男友的事都知道吧。


    若是真的,悠悠能買塊豆腐墊著,一頭撞死在這宮門前。


    顧赦自然不會連這些都知曉。


    倘若知曉,哪會安分的坐在宮門外。


    他攥著被揉成一團的小紙條,琥珀色的眼睛,有些亮。


    悠悠化身進去,一時半會不會出來,幽蛟追來後,顧赦留了封信,將幽蛟留在暗處守著。


    他得去,拿回自己的真身了。


    聖宮裏。


    悠悠發現陰險狡詐的魔尊,在鳳翎出現後,整個人都柔和了起來,變得格外好說話。


    他讓步了。


    悠悠真身被放了出來。


    但要得到完整的傳承,還是得抓到鳳凰,不然也是個死字。


    神識無法兩用,悠悠將化身放在紫聖宮裏,這裏最安全,在門外,她看到小玄留下的信。


    他走了。


    悠悠有些遺憾。


    出現在不歸川,還是個孩子,她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對方是普通人,不過她未曾試探,她隻要知道,他給她帶來過最好的消息,是個乖小孩就行了,就是好奇心有些重。


    看了眼歪歪斜斜的孩童字跡,悠悠收起信,道了聲‘有緣再見’。


    她提步離開,沒察覺,身後跟了個黝黑的小尾巴。


    幽蛟也沒察覺,身後還跟了個比他還小的尾巴。


    藏匿在暗處的傀儡蛇,吐著蛇芯。


    古域地界。


    身為靈魔界九域之一,域如其名,太古。


    這片遼闊的魔土上,曆史最淵長,驚天動地的古跡最多,也是九域中,地理位置最優渥的地方。


    自有記載來,古域一直在靈魔界稱王稱霸,從未落寞,尤其是萬年前,魔尊酆昱統治的時代,更是空前盛況,大半個靈魔界都屬於太古,即便魔尊隕落,福澤也延續了萬年。若非兩千年前,釋九陰橫空出世,將也是域如其名的荒澤,原本貧瘠的大荒之地,一手壯大到當世最強大的荒域,古域還能繼續穩坐域首。


    即便如此,這些年,太古仍是僅次荒澤的大域,實力強勁,域內,更是坐擁一眾能人異士,魑魅魍魎。


    界內最有名的畫骨師,便身處其中。


    合上窗,繁鬧的市集之景被隔絕在外,畫骨師拈著縫皮的針線,恭敬地朝一個身影行禮。


    “三殿下,有何交代。”


    莊隗拎出一個煉製人傀,扔到對方麵前,連著一副畫像:“把他畫成這人的模樣。”


    畫骨師瞧了眼畫像,青年狹眸薄唇,一襲白衣。


    “呦,還真俊,奴家畫骨畫了這麽久,沒見過這麽俊的人,殿下把畫像給小生留著吧,以後有人找奴家修改皮囊,照著他畫,生意一定不得了!”


    畫骨師不識性別,時雄時雌可男可女,一會奴家,一會小生,還盡說廢話。


    “你和那些人不想死的話,盡管嚐試。”莊隗不耐。


    “要多久。”


    “子時前。”畫骨師道,“小生鬥膽,殿下用來做什麽。”


    莊隗烏黑的指甲,在桌麵點了點:“惑人。”


    畫骨師眼睛亮了,捏了捏傀儡,又瞅了眼畫像:“殿下放心,奴家一定盡全力!”既惑人,還要稍作裝扮……


    寂靜的室內,幽幽燭光灑向的牆麵,一隻手拈針拉著長線,在人傀皮肉間穿梭。


    莊隗微眯著眼,端坐在一旁等候。


    他要得到傳承,已經被魔鱗選中的那女修,就必須得死,她死了,魔鱗還會找新的傳承人,但鳳翎在對方手上,魔鱗裏寄附著魔尊的意誌,一定不會輕易讓她死。


    要一勞永逸,必須引對方到一個必死之地,魔鱗都救不了她。


    *


    悠悠本想尋鳳凰蹤跡,無奈神識實在疲倦,找了個客棧睡了覺。


    從午後,迷迷糊糊睡到子時。


    幽蛟看她睡的香,也趴在床底下打盹。


    醒來時,悠悠頭暈目眩,緩了許久才下床,窗外夜空一片漆黑。


    冷風撲麵而來,她意識清醒了些,摸出地圖,往一處地名上,她白天畫的鳳凰和蛟龍打叉。


    都不在。


    換個地方。


    悠悠筆尖在蛟龍身上點了點,沒看到人,她心裏還是不安,能找到幽蛟就好了。


    床底打盹的幽蛟,察覺上方動靜,知道悠悠醒了。


    睡意朦朧,他半闔著眼,瞅了眼窗前的女孩,想繼續睡,想起顧赦的叮囑,隻好用尾巴抹抹眼睛,繼續盯梢。


    但就抹眼睛的功夫,他再從床底鑽出腦袋,窗前已經空空如也。


    幽蛟一愣,如離弓之弦躥了出去。


    小惡主?


    人呢!


    就在方才,悠悠正收起地圖,餘光一掃,身體僵住了。


    院裏,一道熟悉的人影浮現。


    立在桃樹下的青年,身形頎長,烏發紅衣,長眸在夜色暈染下,漆黑明亮,勾唇笑時,比樹上桃花還粲然好看。


    悠悠腦袋懵了下,一時分不清是幻覺還是真人,不可能是白辛,是……師弟麽。


    怎麽笑的這麽……這麽好看。


    不對,是詭異。


    悠悠搖了搖腦袋,是幻覺吧。


    不然大半夜,久別重逢的師弟,怎麽穿著她最喜歡的紅衣,烏發披散,衣襟低低的,半闔的長眸看著她,隔著濃鬱夜色,眼神隱隱透著旖旎的味道。


    在勾、勾引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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