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死閉著嘴,腦海努力想著其他東西,避免心中給出答案。


    烏烏:“不能說不能說,不能暴露我是少司,他是我大哥。”


    係統:“……”


    悠悠“哦”了聲,“謝謝配合,原著是什麽?”


    係統轉身欲逃,但這是悠悠的識海,她心念一動,便站在了他後方。


    烏烏:“混蛋,敢這樣對我!我可是掌管命格的少司!無知之徒,原著,原著是我窺探天機才得到的救世之道,我是為了六界蒼生,嘔心瀝血,混……”


    “夠了!!”係統忍無可忍。


    “我自己說!”


    悠悠眉梢一挑,係統……天界少司幽怨地看向坎坎。


    烏烏低頭,喙在坎坎雪毛間蹭了蹭,嘀咕道:“他罵你。”


    坎坎周身散著聖潔白光,歪了歪腦袋:“為何。”


    少司充滿怨氣道:“你是通曉天地鬼神的白澤,該知我所作所為是為了六界,你不幫我,反而阻撓,當真對得起‘聖獸’兩字嗎。”


    坎坎:“白澤一族知曉的多,是因為有先輩積累,代代相傳,如今到我這一代,我還未開始遊曆六界,洞悉人事,腦海中的東西全是祖輩留下的,恐怕沒你想的那般厲害,讓你失望了。”


    少司瞥了眼在場的悠悠,冷哼了聲,顯然不信。


    知道此刻插翅難飛,少司一屁股坐下,埋頭搗鼓,從虛空中摸出一個圓盤,近乎自暴自棄道:“想知道什麽,問吧,反正我是為了天下蒼生,問心無愧。”


    悠悠眯了眯眼:“說的大義凜然,把自己當拯救天下的神明了麽,如果神明都如你一般殘害無辜,我看上界的神明該整頓了。”


    少司怒道:“我何時殘害無辜了。”


    悠悠:“你的救世之書裏,把顧赦設為要被毀滅的反派,不叫殘害,慫恿我將蒼生白子打入顧赦體內,莫非為了他好?”


    “你怎麽知道他無辜!”少司怒極。


    “你一個下界小仙修知道什麽,知道這位麵起源演變,曆經多少劫難麽!知道先天神戰,大戰麽!每次大戰必造成無數生靈隕落,六界不得安生,我是窺探到一場滅世浩劫,才下界來阻止。”


    他指向六道神盤上的裂縫:“顧赦命格乃天煞,注定毀滅,這裂縫就是我算他命格的反噬。我且告訴你,上一個造成神盤碎裂的,是掀起大戰的魔帝周——”


    剩下兩字,少司頓了頓,渾身神炎飄忽了下,諱莫如深地說:“反正你隻要知道,是個毀天滅地的大魔頭就好,顧赦命格如此,你說可不可怕!”


    悠悠:“哦,好像有點。”


    少司:“……”


    “我認真的!”


    悠悠冷淡地瞥了眼神盤:“認真又如何,虛無縹緲罷了。”


    少司一噎,萌生出對牛彈琴的悲涼:“你無知!”


    他看向坎坎:“你懂我的。”


    在少司被氣到扭曲的視線中,坎坎終於不好裝傻了:“好吧,我承認你說的對。”


    悠悠訝然,少司終於找回了一點尊嚴,咬牙道:“不止命格,我在神盤上,親眼目睹了滅世之劫,天地顛倒,日月無光,陰陽交逆,在無限恐怖的力量前,六界生靈無一幸免,頃刻化為灰燼,我隻看到有兩個人還活著,一個是顧赦,另個是……你師兄慕天昭。”


    悠悠神色微變,難怪以前係統處處替師兄謀算,聽對方的意思,是把顧赦當大魔頭,師兄當救世主了。


    她皺眉道:“誰說活下來的,一定是罪魁禍首。”


    “除了顧赦還有誰。”少司振振有詞。


    “慕天昭擁有神格,自十萬年前大戰,魔族落寞,神族亦是,六界再未有成神之人,顯而易見,他的降生是應運而生,是為了阻止這場浩劫,至於顧赦……”


    悠悠掀起眼皮:“你看到那股力量來源於他了?”


    少司一怔:“未曾,但……”


    悠悠打斷:“那就是你的猜測了。”


    少司心頭一梗:“你覺得我在汙蔑他。”


    悠悠坦蕩承認:“是。”


    “你在偏袒。”少司深吸口氣,“我也不明白了,既然你本就是路杳,你在意顧赦死活做什麽,你不該和你師兄……罷了,不與你說。”


    他轉向坎坎:“別裝糊塗了,人皇隕落時曾預言,六界有場浩劫,由魔引起,由神終結。仙族那群笨蛋,都以為說的是大戰,然而大戰前,世間隻有人三族,哪來的六界。”


    “所謂六界,是自上古人皇隕落,人族落寞,剩兩族並列天地,再到大戰後,仙族崛起,才有了天界、妖界、鬼界、修仙界、靈魔界和人界六界格局,所以人皇預言的浩劫,指的一定不是大戰,而是即將到來的滅世大劫。”


    “既然由魔引起,由神終結,魔族落寞數十萬年,早不負當年,顧赦命為天煞,應上古魔族氣運而生,這魔除了他還能是誰!”


    少司憤慨道:“我少司敢對先天神靈起誓,所做一切絕無半點私心,隻為位麵安穩,六界蒼生,我又不是大司數典忘祖,盡幹些幫仙族小輩奪人命格的醜事。”


    悠悠麵無表情地哼笑了聲。


    這神靈越說越正義起來了,把滅世大魔的罪名往死裏給顧赦按。


    少司聽到冷哼,發現語重心長說了那麽多,在對方麵前仿佛是個屁,惱羞成怒道:“你無知,你薄涼,你井底之蛙!無根之木!”


    悠悠:“你牛逼,你熱血,你一孔之見,本末倒置!”


    少司本體冒著藍色火焰的小人,在悠悠識海裏氣得跳腳。


    擔心打起來,坎坎插在兩人之間:“不如談談大司命。”


    “沒什麽好說的,我和他早不是一路人。”少司扭頭,“我隻知道,他在幫仙族做事。”


    悠悠平複心情,冷靜下來:“霓羅,我想知道她。”


    少司不屑道:“她仙格一塌糊塗,不過膽子倒是夠大,做了件誰也沒想到、也不敢做的事,還成功了,所以逆風翻盤,如今在仙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悠悠正要問什麽事,坎坎出聲:“然後呢。”


    少司聳肩:“然後就下界曆仙劫,為了找個好命格,盯上……”


    他看了眼悠悠,含糊道:“就和大司一起,做了那些事唄。不過跟我沒關係啊,我是後來才得知,我也生氣,竟然把主意同時打到神格和魔裔上,太膽大包天不知輕重,說起來,若不是他們橫插一腳,我不至於這麽大費周章從異界找你來。”


    “我又沒用輪回鏡,帶你來純靠燃燒神力,還得瞞著九重天道。”忽然想到什麽,少司幽聲,“我當年還想把你安然送走呢,誰讓你後來……不聽我的,執意把白棋換成黑棋。”


    悠悠低垂的睫毛一頓,微微掀起:“蒼生棋,你知道多少。”


    少司搖頭:“相傳蒼生棋凝聚了位麵眾生之力,黑白兩色,能映照世間萬物,自古對蒼生棋的解釋一直沒有定論,得悟天道悟眾生,才能明白,我悟性不高,不過常年於天機打交道,洞察了一二。”


    “在我看來,若你將白子打入顧赦體內,會徹底消除他的魔性,讓他成為一個摒棄七情六欲的聖人,當他無愛無恨,無欲無求,怎麽還會去滅世。但換做黑棋。”


    少司語氣一轉,眼神冷厲。


    “他會變得難以掌控七情六欲,稍有不慎,就會失控。換句話說,他心中但凡有一點惡念存在,這股惡念就會在蒼生棋的影響下,無限放大,讓他變得暴戾殘忍,不可理喻,久而久之,他會變成一個人人懼怕的瘋子。”


    “路杳,這是你選的,我說過你會後悔。”


    悠悠眉頭緊皺。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少司哼聲。


    “顧赦現在瞧著是很正常,他應該有所察覺,所以刻意地收斂情緒,修身養性,我承認,確實厲害,也夠狠,憑著恐怖的本能把會影響他的記憶都封鎖了,以至於這三年間,沒有任何東西能影響他,讓他失控,蒼生棋被他用的如魚得水,但……”


    少司低頭看神盤裂縫,惱怒不安:“一旦有東西將他封寂緊鎖的心打開條口子,就像堤潰蟻穴,他極力克製的會瞬間把他淹沒,屆時,顧赦就會像我說的那樣,被強大的心魔控製,變成暴戾可怖的魔頭。你現在知道錯了吧!”


    悠悠嘴角緊抿,少司帶著埋怨冷冷地說:“來日浩劫降臨,你就是罪魁禍……”


    他話沒說完,冒著藍炎的小人本體被坎坎雪爪子一巴掌拍扁。


    “極端之言,黑白兩子相對,若黑棋如你所言,那身中白棋則對應六根盡滅,斷七情絕六欲,進而變得蔑視眾生視人命如草芥,與黑棋者殊途同歸罷了。器本無罪,善惡在己,得失他命,誰都左右不了。”


    悠悠聽到這番話愣了愣,忽而眼前天旋地轉,被一股力量從識海拽了出去。


    外界天已亮了,兩個紅衣打扮的人站在她身前,“姑娘,血魔使有請。”


    嘴上說著有請,兩人眼神卻充滿威脅。


    血魔白辛,靈魔界當今最強大的魔修。


    三年前,白辛為救顧赦趕到清筠宗,悠悠與其有過一麵之緣,除此之外,她對白辛的了解僅限原著。


    顧赦身為魔君,不可能允許底下有白辛這般的存在,白辛在荒域權勢滔天,隻想要傀儡魔君,兩人自然水火不容,少司嘴裏的救世天書裏,差不多是這時間點,顧赦與白辛之間微妙的平衡被打破,荒澤大亂。


    悠悠記得這段並不詳細,一筆帶過,最後是顧赦贏了,荒域來了場刮骨剔肉式的大洗牌,之後,荒域才成了他的一言堂。


    這也是顧赦一統九域,終結靈魔界數萬年分裂的起點。


    “小主人當心。”待在識海裏的坎坎提醒道。


    “白辛在兩千年前便跟隨釋九陰征戰四方,修為僅次於釋九陰,釋九陰隕後,他就是靈魔界名副其實的第一,以修仙界的等級定論,他修為已達大乘境。”


    悠悠愕然:“大乘境,豈不是和爹爹一樣。”


    坎坎愣了下,估算道:“差了億點點,不過也很厲害,至少撇開路主,修仙界其他仙宗主加起來也不是白辛的對手,尤其他還會血咒,底下血徒十萬,很難對付。”


    意識到嚴重性,悠悠打起十二分精神。


    但當她被帶到血魔身前時,肅穆的神色沒忍住一崩。


    站在樓台邊的血魔使已經不能用易容來解釋,根本是換了個人,完全看不出是三年前趕到救顧赦的那人。


    “奪舍。”坎坎在識海小聲道。


    “都不是他的真身。”


    悠悠眼神微變,帶她來的紅衣人對前方皮膚極為蒼白的年輕男子道:“血魔大人,就是她昨夜留在了魔君寢宮。”


    一抹淡漠的目光從悠悠身上刮過。


    兩人離得有些距離,悠悠不見白辛出手,臉側卻驀然一疼,鮮血溢出。


    白辛指尖多了滴血。


    他掐著屬於悠悠的血珠,凝入法咒,卻發現血珠在法咒的作用下,變成如水滴般透明清澈。


    本打算用血咒控製悠悠的白辛,眉頭一皺:“你與路天沉什麽關係。”


    悠悠目瞪口呆。


    這血魔,厲害到能給人做親子鑒定麽!


    坎坎小聲道:“路主化身很多,白辛早年在修仙界與他其中一個化身有過交集。”


    “血咒隻在路天沉……不,在他用靈玉塑造的化身上失效過,非人之血,故血咒無用。”白辛語氣不善。


    “你是誰,為何與路天沉有如出一轍的靈玉化身。”


    “小主人,這裏是靈魔界,還是與路主有血海深仇的烏霄殿,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暴露身份!”坎坎在識海裏緊張地捏了捏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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