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被鬼無憂抓住,困在鬼嘯坊,鬼無憂挑選的種蜮之人是白芙雪,許是女主光環,他用的還是獨一無二的珍貴聖蜮。


    被種聖蜮的白芙雪,猶如僵屍,咬了不少仙門弟子,傳遞毒性。


    鬼嘯坊一行,死傷慘重。


    一群仙門弟子變成毒屍,剩下的,勉強逃出後,隻能四處逃竄,試圖把消息傳回宗門。


    想到聖蜮,悠悠舔了舔茶水。


    這對於狐狸化身而言,是大補之物,若鬼無憂把聖蜮種在她身上,要不了多久,別說修成人形了,她能直接突破到元嬰境。


    鬼無憂的毒蜮,分黑、紅、金三種,聖蜮便是獨一無二的金色,等級最高。


    聖蜮擁有者,可化解中黑蜮與紅蜮之毒的人體內毒性,哪怕變成毒屍,隻要還能動便有救。


    但聖蜮的毒性不同,沒有解救之法。


    書裏那些被女主咬到的仙門弟子,永遠地變成了毒屍,最後為了防止他們危禍世間,趕來增援的仙門人士,隻能將其當作邪祟除掉。


    悠悠放下茶盞,埋頭用牙齒咬了咬爪下的粉色肉墊,隨後看向顧赦時刻把她攏著的修長手指,躍躍欲試。


    這時候,留影石光芒大作,浮現出的畫麵,是數千年前的夜晚。


    明月當空,銀紗般的月光,籠罩著金碧輝煌的皇宮。


    太平盛世,皇宮內一片安寧祥和之景。


    年輕勤勉的凡間帝王,結束了奏折的批閱,揉著眉回到寢宮,在宮人們的伺候下歇息了。


    寢宮燭火熄滅,月色透過窗戶照入,忽然一道影子投落在地。


    入睡沒多久的皇帝,雖是凡人,卻敏銳地察覺到危險的氣息,他坐起身,一手掀開床帷,脖頸間掛著的骨哨晃動起來。


    一個戴著鬼麵的頎長身影,站在他床邊,將把刀遞給他。


    月色下,刀刃閃爍著寒光,來人沙啞的嗓音響起,帶著笑:“自刎吧,人皇墨月。”


    凡世最年輕的北辰國皇帝墨月,沉默地看著刀刃。


    此人能悄無聲息闖入他寢宮,顯然非等閑之輩,多半是修真界的人。


    不知對方為何找上他,墨月抬眸,一字一頓道:“恕難從命。”


    他以凡人之身麵對修士,不見半點懼色:“寡人可以戰死沙場,可以伏倒案前,唯獨不能草草結束性命。”


    一國之君自刎,如此,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的北辰國,會陷入動蕩,百姓會處在無限的恐慌之中,民不聊生。


    鬼麵人盯著他,發現這少年眼中有他最厭惡的東西。


    他麵具後的臉陰沉下來,半響,想到個好玩的法子,才重新笑了起來。


    “真是個愛民如子的好皇帝。”


    他撚出隻紅色毒蜮,抬手一點,輕易製服了人間帝王,將毒蜮種在他體內。


    “既然如此,墨月,我便讓你親手毀了你的北辰國。”


    望著留影石內這幕的仙門弟子,臉色紛紛一沉,恨不得將鬼麵人碎屍萬段。


    這兩人身份昭然若揭,


    鬼無憂,與他成名之戰被滅國的人間君主。


    修真界的人對凡人出手,是最有違天道,令人不齒,這鬼無憂不知深夜發什麽瘋,到凡間找墨月自刎,對方不同意,竟給人種了毒蜮。


    接下來的一幕,眾人甚至不用看,都知發生了何事。


    被種毒蜮的墨月,根本控製不住咬人傳遞毒性的欲望,他的意誌力已是少見的強大,手背青筋迸起,用力扯下帷幔,試圖將自己綁住,以免出去咬人。


    可這幕落入鬼無憂眼裏,豈能如他所願。


    鬼無憂隻端起茶盞,鬆開任其落在地上,清脆的碎裂聲響起,門外立馬傳來聲音。


    “陛下。”


    墨月唇色慘白,死死扼住身體想要出去咬人的本能欲望。


    他不知咬到別人會發生什麽,但直接告訴他,後果會很可怕。


    別……進來。


    他試圖開口,卻發現發不出聲音。


    豆大的冷汗劃過眼前,他死死盯著鬼麵人,凡人與修士之間實力的差距,在這刻血淋淋的展現出來。


    遲遲沒得到回複,宮人推門而入。


    看到人影的刹那,墨月便徹底控製不住自己了,他的動作變得格外敏捷,身形一閃,便出現在門口宮人麵前。


    一聲慘叫,劃破了皇宮的寧靜。


    烏雲遮月,夜間巡邏侍衛,提著燈籠趕來。


    一個披頭散發的侍女,腳步踉蹌,為首侍衛上前扶住她,欲詢問時,侍女眸種凶光一現,一口咬在他胳膊上。


    侍衛一聲慘叫。


    其他人見狀拔刀刺去,卻發現殺不死她,舉止怪異的侍女哪怕身中數刀,依舊能站起來,朝他們一個個撲來。


    不到須臾,整個北辰皇宮淪為人間煉獄。


    接下來半個月,鬼無憂抓著墨月,帶他去看他的江山,去看北辰國百姓變成毒屍,行屍走肉最後無助死去。


    存活下來的人們紛紛逃離北辰國,卻發現,整個北辰被看不見的結界籠罩了,悄無聲息。


    等外界發現時,已是半月後,整個北辰已毒屍橫行,為了防止繼續擴散,得到消息趕來的修士,隻能用天雷之火將北辰國燒了十天十夜。


    其中一些躲起來的人,也被活活燒死。


    整個北辰國無一幸免,最後隻剩毒蜮進化後,終於能控製自己的年輕君主。


    彼時他已是滿頭白發,跪在國土之上,嘶啞的哭喊讓蒼穹如染了墨般,烏雲密布,大雨傾盆。


    他十二歲登基,用了五年的時間,晝夜不歇地將大廈將傾的北辰國,變成百姓安居樂業的樂土,但這鬼麵人用一隻毒蜮,半個月的時間,玩鬧似地讓北辰滅了國。


    十七歲的少年君主,白發垂散,握著頸間的骨哨,頭一次哭得像個手腳無措的小孩。


    他想起多年前,給他骨哨的修士哥哥,曾告訴他。


    沒有靈根,無法踏入仙途也不必遺憾,來日他成為一國明君,造福萬千百姓,就是比修士還厲害,還值得敬仰的存在。


    可是他現在!他現在什麽都沒了!


    他要守護的百姓,化作冤魂,要守衛的疆土,化作焦土……他沒能兌現承諾,在修士麵前,終究隻是個如螻蟻般的凡人。


    “早些自刎,不就沒這事了。”鬼無憂嘲諷地笑了,將刀擲到少年麵前。


    “與你的子民一起赴死吧,繼續活著,我不介意帶你去禍害其他國家。”


    墨月扣緊骨哨,望向天邊。


    天好似快亮了,即使下著雨,依舊會有光亮從天邊綻開。


    他記得鬼麵人總在夜間行動,或許是因為懼怕日光的緣故,若上天垂憐,灑下一縷日光……


    雨點不斷墜落,墨月緩緩握住刀柄。


    寒光閃爍,他刺向了自己。


    電閃雷鳴中,鬼無憂猖狂大笑,笑少年懦弱,有刀在手卻不敢向他複仇。


    待墨月倒在血泊中,他不緊不慢地過去,探去手,誰知這時,少年陡地拽住他,與此同時,捏碎了掛在頸側的骨哨。


    “縛——”


    骨哨內鑽處的蜮蟲,霎時吐出紅絲,形成牢籠將墨月與鬼無憂一起關了起來。


    鬼無憂起初不以為然的一抬手,試圖破開,誰知這紅絲竟堅韌無比。


    一陣清風拂過,原本還有半個時辰才亮起的天空,不知為何,早早有旭日從東邊升起,第一縷陽光穿破烏雲,灑下化作焦土的大地。


    日光所到之處,陰霾盡散。


    鬼無憂發現遲遲破不了牢籠,終於慌亂起來,他慘白的手掐住奄奄一息的少年,嗓音低狠。


    “快解開!”


    年輕君主咽下血沫,學他之前大笑:“恕難從命!”


    話落,他一把掀開了鬼無憂的麵具:“藏頭露尾的鼠輩,果然見不得光……”


    話未說完,墨月嗓音驟沒,麵具從他發顫的指尖掉落。


    盯著似曾相識的麵容,少年在那一刻,渾身血液倒流,青稚的麵容,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赫……”哥哥?


    一縷陽光傾灑而來,即將灰飛煙滅的恐懼,籠罩著鬼無憂,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與憤怒。


    他怒紅了眼,用力掐住墨月脖頸,已不顧鬼王所說,準備直接殺了人皇。


    誰知這時候,少年用最後一絲力氣,吐出滿口鮮血,道了聲:“解——”


    牢籠如雪初融,消散在空中,陽光照落在身上的前一刻,鬼無憂帶著墨月沒入陰暗的森林。


    昏暗的林間,他將少年屍體扔在地麵,心有餘悸地喘了口氣。


    待平複了心境,鬼無憂看向逐漸冰冷的屍體,視線又落在少年滴在他手背上的鮮血,腦海有一霎那,浮現起少年死前看著他的目光,似乎想說什麽,最後卻隻道了聲“解——”


    但這畫麵僅在他腦海持續了一瞬,鬼無憂冷漠地擦拭掉手背上的血跡。


    可他的指尖在顫抖。


    不知是受到驚嚇,還是被少年鮮血的溫度燙到。


    用力擦拭幹淨,鬼無憂打算召出毒蜮,毒蜮初入宿體,是與宿體同生共死的,但進化之後,便可以安然無恙地取出來了。


    他捏訣召蜮,卻怎麽都與毒蜮產生不了聯係,鬼無憂盯著墨月體內插著的冷刀,突然發現不對。


    毒蜮死了!這年輕的君主發現了毒蜮藏身之處,用刀刺向了它,與其同歸於盡。


    鬼無憂黑了臉,紅色毒蜮他隻有三隻,珍貴異常,竟在這地方折損了一隻。


    事關鬼王大計,他忍住毀掉少年魂魄的念頭,抓起屍體。


    此行倒是凶險,來之前,鬼王拍著他肩,說人皇的屍體隻有他能帶回來,其他鬼煞有去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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