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她抓住青年衣袖,纖長的手指因憤怒,用力到泛白。


    “他先不仁,要立白芙雪為少宗主,那我也不義,我倒要看看,難道在他心裏,我連多花的地位都不如嗎!”


    似是感受到她的酸楚,青年想了想,下定決心般,不知從哪,摸出了一個小鏟子。


    “既然如此,我幫師妹,宗主的花圃裏,每一朵都是他的命根子。今夜,就讓宗主感受到路師妹十年飲冰的痛楚!”


    悠悠暗嘖一聲。


    這魔修,想整路天沉的心思太明顯了,幸而遇到的‘路杳’,換個人,誰不懷疑他的身份。


    隻有靈魔界的人才如此痛恨路天沉。


    原著裏,這段未詳寫,悠悠隻知道路杳信了魔修的話,隨後在對方的幫助下,成功折了圃裏的花。


    這塵師兄的心思呼之欲出,她卻裝傻充愣,假裝信了。


    兩人約定夜晚見麵的時間後,各自離開了。


    遠處一位麵色冷酷的師兄,正要靠近悠悠,忽然發現人走了。


    他愣了愣:“?”


    *


    是夜,月色濃鬱。


    青年悄無聲息打開偏門,將悠悠放入筠梧殿。


    “宗主在明軒閣與眾長老議事,後半夜,還要與劍宗、上弦等幾個宗主見麵,今夜都不會回寢宮,路師妹不用著急,可慢慢折磨他心愛的花圃。”


    悠悠暗自心驚,這魔修,竟對路天沉的動靜了如指掌。


    待她完成任務,就過河拆橋,順藤摸瓜,解決掉這些靈魔界的臥底。


    察覺到身後的殺意,在前麵領路的青年,唇角彎起饒有興致的笑。


    快到地方,他腳步微停,低緩的嗓音在夜裏響起:“路師妹,折一朵花有何樂趣,難得來此,不如要幹就幹大的。”


    悠悠揚起小鏟子:“我確實打算如此。”


    這花圃的每朵花,對路天沉而言都很珍貴,她雖要完成任務,卻不能真毀掉人家心愛之物。


    悠悠早有計劃,告知了對方,塵師兄表現得比她還高興:“師妹與我想到一塊去了。”


    到了地方,他腳步一停,轉身抬手在悠悠額間點了下。


    正探出腦袋想看花圃的悠悠,不自覺眨了眨眼,感覺視線有片刻的模糊,但很快恢複如常。


    塵師兄解釋道:“有隻飛蟲。”


    悠悠不疑有他,青年擋住她視線的身影移開。


    月下,一大片花圃映入悠悠眼簾。


    路天沉閉關數年,又不讓旁人觸碰,悠悠本以為,這地方會雜草叢生,隻剩零丁花朵夾縫生存。


    誰知,她一眼望去,五顏六色的花兒隨風搖曳,夾縫生存的,隻有幾根可憐兮兮的野草。


    悠悠暗自感歎,傳聞都是假的。


    外麵一群人談起路天沉親手拔草,仿佛是件多麽震撼,感人肺腑的事,但現在看來,他閉關數年,花圃裏就長了這麽點雜草,親手除草倒不是什麽難能可貴的事。


    就這麽幾根,有何好歌頌的。


    感歎完,悠悠翻進花圃,開始小心地用鏟子,把這些花的花根挑了出來。


    塵師兄說的不錯,時間充足,要幹就幹大的。


    為了讓路天沉足夠的憤怒,她打算把這裏所有的花,全部移走,在路天沉暴怒,任務完成後,就拿出來還給他,畢竟是他心愛之物。


    月色如輕紗灑落,夜深人靜。


    紅衣女孩拿著小鏟子,氣喘籲籲,身影像勤勞的小蜜蜂般,忙碌地穿梭在花圃間。


    在轉角處望風的身影,斜倚著牆,神色不明地看著她,後半夜,也靠了過去。


    悠悠小心挖出花朵之際,無意抬頭望了眼。


    天邊明月清輝灑落,坐在廊欄上的青年,長腿懶懶散散交疊著,手枕後頸,背靠朱紅柱子,一幅悠閑自得的模樣。


    這魔修,也太猖狂了。


    悠悠微眯起眼,越發堅定地想,等完成任務,饒不了他。


    花圃裏的花太多了,悠悠鏟了一夜。


    次日早晨,天邊綻開一絲光芒,被簇擁著的高大身影,不緊不慢地朝寢殿走去。


    “宗主一夜未眠,不如休息片刻,再去修整花圃。”


    “無妨,好不容易得了空,要整理一番才行。”


    說話的男子身著墨綠長袍,玉冠一絲不苟地束著發絲,行步間,修長的手微抬。


    “我說的熱湯備好了嗎。”


    “備好了。”隨行長老答道。


    路天沉微微頷首:“閉關許久,想必雜草叢生。”


    “是啊,宗主親力親為,這次有的忙了。”夜明長老感歎。


    “我之前來看過。”


    拐了個彎,蒼越長老抬頭望向花圃,涼颼颼道。


    “那草都長滿了,我看的頭皮發麻,宗主,我看你還是用法術吧,或者找個弟子幫……”


    話未說完,蒼越陡地瞪大眼睛。


    一群人停下腳步,看著偌大的花圃裏,陷入愕然。


    他們目光一轉,看到個女孩,灰頭土臉地倚著花圃旁的石頭。


    她一手握著小鏟子,身上蓋著件墨綠大氅,看樣子,睡得正香。


    一片沉默中,蒼越心疼道:“我說吧宗主,你瞧路丫頭現在變得多懂事,都知道替宗主分憂了!”


    話落,他看向路天沉。


    隻見麵容冷峻的宗主,目光注視著紅衣少女,薄唇抿著,神色間,恍然也浮現出幾分動容。


    其他人也感動道:


    “少宗主,一片孝心啊!”


    “是啊,看樣子,弄了一夜,想必累壞了。”


    悠悠挖了一夜花,全身酸疼,睡得迷迷糊糊間,聽到嗡嗡的聲音。


    她長睫微掀,揉了揉酸疼不已的胳膊,模糊的視線中,闖入寬大的墨綠衣擺。


    悠悠愣了下,倏然驚醒。


    對了,任務。


    她把路天沉的花都給鏟完了,要迎接路天沉的雷霆之怒了。


    意識到麵前的人是誰,悠悠長睫微顫,摸了摸腰間儲物袋,打算等“叮——”的任務完成提示音響起,就把挖出的花朵還給路天沉。


    她可不想真的受罰。


    大不了,再給他種回去。


    見來的人還不少,深吸口氣,悠悠正要抬頭念出路杳囂張的台詞,一隻手落在她發頂。


    “是你做的嗎?”


    居高臨下傳來的嗓音,聽不出喜怒。


    悠悠倚石坐在地上,有些擔心他捏爆她的腦袋,偏了偏頭,才哼聲道:“是我做的,怎樣,我知道你喜歡這圃裏的花,我偏要……”


    “很好。”一個聲音打斷她,帶著些許欣慰。


    “看來閉關幾年,你確實乖了不少,都知道幫我除草了。我正苦惱,這麽多雜草該如是好,你就幫我解決了麻煩。”


    正打算迎接暴怒的悠悠:“?”


    她不甚理解地仰起頭,正巧對上一雙狹長深眸。


    女孩怔愣之際,路天沉微微俯身,手指在她眉間點了下,隨後微揚下巴,示意她朝花圃望去。


    悠悠回過神,下意識扭頭望去。


    隻見一片花圃裏,半根雜草不見,隻有七朵欣欣向榮的花兒,沐浴在旭日光芒中。


    她愣了瞬,正要揉揉眼睛看個清楚,手腕被路天沉扣住。


    “全是土泥。”他將手帕遞給她,“擦了再揉眼。”


    悠悠看著這手帕,忽然覺得有幾分熟悉,莫名的,心裏浮起不妙之感。


    悠悠打開儲物袋,拿出一捆昨夜連根帶葉的花朵,卻不想,入目是一捆雜草。


    “???”


    她明明挖的是花,留的是草!


    悠悠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尚未反應過來,墨綠衣裳的男子蹲下來,抬起手,一人將盛著熱湯的碗放在他掌心。


    “喝點熱湯。”


    在眾長老驚愕的目光下,路宗主將湯匙在玉碗輕攪,隨後遞到悠悠嘴邊,親自喂她。


    一群人不由感慨,宗主還是疼路杳的啊。


    少主令一事,不少人說宗主對她的耐心到了極限,眼下看來,純粹是謠言。


    一個幫爹爹除了一夜草,一個心疼女兒親手喂湯,多麽和諧美好的畫麵,造謠之人其心可誅!


    悠悠確實又累又渴,一邊遲疑地張嘴喝了口,一邊長睫微掀,打量麵前的身影。


    她還在猜測之際,路天沉見她喝下熱湯,薄唇勾起一抹淺笑。


    “多喝點。”他語氣低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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