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丁兩位主任能借助季雲清案子,如此瘋狂的內訌,在獨孤大隊長的預料之外。


    作為空降下來的行動隊大隊長,李丁二人都會知道他是日本人的人。


    他對鄭開奇的冷漠刁難態度,又會讓他們知道在日本人那裏,他的身份是更高的。


    奈何即便如此,也壓不住兩個陣營的對抗。


    “為什麽,他們對詹森都如此在意?”跟著鄭開奇走著,張寒夢問道。


    她不明白楚老二為何死活不交出來詹森,甚至連看都不讓看。


    “明明詹森都被抓住了,楚老二又何必非要去看呢?”


    “楚老二就是怕他趁機殺了詹森,而他,又千萬不能讓詹森去死。索性不給他看的機會。”


    說著話兩人就到了地下大牢。


    劉曉娣果然親自盯著他們隊的大牢門口。就差荷槍實彈了。


    “你來了。”劉曉娣鬆了口氣。


    “怎麽?我也不能看?”鄭開奇笑了。


    “那怎麽會?”


    劉曉娣揮揮手,“去看吧,也沒什麽看的。打了上半夜,昏了幾次,屁也不說,下半夜打來電話,就不讓打了。”


    “丁主任打的電話?”鄭開奇邁步進去。


    “除了他還有誰?讓他清醒了以後,好吃好喝先供著。真的是莫名其妙。”


    鄭開奇心中清楚。


    季雲清是漢奸,鋤奸他的詹森那就必須抓,必須死。


    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至於什麽時候死卻是大有文章。


    丁莫村和李世群的明爭暗鬥在此時有了具象化。


    一個要立馬殺死詹森,以報恩師的提攜幫助之恩。


    另一個公事公辦抓了軍統,但怎麽殺,什麽時候殺,則是另說。


    血淋淋的牢房裏,地麵都是暗紅色的。


    詹森被固定在那,眼睛微微眯著,冷漠的眼睛掃視著麵前二人。麵帶冷笑。


    鄭開奇站在這裏,看著抗日英雄備受折磨,雖然陣營不同,他也萬分不舒服。


    倒是張寒夢,這個女特務很淡定的看著麵前的一切,淡淡說道:“中等身材,消瘦,長相麽也一般。這就是軍統第一殺手?”


    聽著張寒夢那失望的語氣,鄭開奇不得勁,淡淡說道:“換做是我,估計早就求饒了。他外表不怎麽樣,卻是有顆強大的心髒啊。”


    詹森冷笑一聲,“你嘴巴倒是挺甜。”


    鄭開奇笑嘻嘻,“英雄惜英雄嘛。”


    “啐。”詹森費力說出來兩個字,“漢奸。”


    一年來這種對話鄭開奇已經聽的耳朵出繭,淡然一笑,轉身走了出來,張寒夢冷冷看了詹森一眼,跟了出來。


    她也不是虐待囚犯的那種特務。


    鄭開奇對劉曉娣說道:“看樣子,他是很難供出什麽有用的信息了。”


    劉曉娣無奈道:“他這種身份一旦被抓,其他的相關人等就早就跑了。”他看了鄭開奇一眼,說道:“聽說,給丁主任提供消息的那個人,已經被鋤奸了。”


    鄭開奇無奈道:“是不是因為那個舞女泄露了?”


    “不清楚。”劉曉娣說道:“通過詹森挖出來鋤奸隊的想法已經不現實了,他骨頭確實夠硬的。他現在又是燙手山芋,早點解決了最好。”


    劉曉娣的想法可不是那麽簡單實現的。


    這裏麵涉及了太多的交易和妥協,爭執和憤怒。


    事實也是如此,在被抓走後接近一年的時間左右,詹森才被特工總部於1940年秋殺於麥根路的小叢林裏。他也成為曆史上特工總部公開承認的第一個受害者。


    在此期間,季雲清的夫人多次要求速殺凶手,都一直未嚐得願。


    當然,這裏麵的明爭暗鬥結果的勝利者是李世群,但過程的坎坷和崎嶇,是外人不清楚的。


    詹森被抓的前幾天是,雙方鬥爭最激烈的,後來。


    李世群與丁莫村發現對方都鐵了心了跟對方僵持,還是在特高課的調和下,兩人暫時放下了對詹森的處置方法,開始對了國民黨的地下勢力開始了瘋狂的反撲。


    在這方麵,李丁二人全力以赴,拚命表現。


    消息傳到鄭開奇耳朵裏,是幾天後。


    這幾天,澀穀準尉拉著李丁二人開了幾次小會。


    之前李丁二人還隻是麵和心不和,這次在季雲清事件的巨大壓力下,兩人也徹底撕破了臉,麵對麵不言語。


    這段時間,特工總部的氛圍異常古怪,除了各個科室的頭目外,整個行動隊更是透露出詭異。


    先是詹森被帶到了特高課的大牢,誰也不允許探視,再來就是行動隊長各自憋著勁的審訊,抓人。


    一時間特工總部相鄰部門的人見著麵都不敢打招呼。


    唯恐聲音高了惹怒了其他的人。


    就在此時,一件事緩和了大家的緊張情緒。


    總務科發薪水了。


    除此以外,還有節日津貼和禮品。


    “咱們國家就那麽幾個節,端午,中秋,重陽,新年的。大日本帝國尊重咱們的傳統,特意叮囑我們總務科,擠也要擠出來經費給大家過節。”


    總務科科長鄭開奇發話了,每個來領薪水的,必須麵帶微笑。


    “都是一家人,不能內訌,自家人打自家人。”


    這語帶雙關的話,實在是說者有意,聽者無心。


    這給基層員工發薪水是總務科的事,給幹部發,是總務處的事兒。


    當下麵員工發了那麽多錢,彭大年還特意叮囑了鄭開奇,千萬不能拆東牆補西牆。


    “更不要自己往裏搭錢。”彭大年語重心長,“做漢奸要有做漢奸的樣子。”


    鄭開奇自然不會往裏搭,真要往裏搭,那也是往那邊搭。


    “你放心好了。”鄭開奇在辦公室喝茶時說道:“我動用了在錢莊這一段時間的收益。”


    立泰錢莊鄭開奇沒碰,剪彩都沒出現,隻是在前期需要客戶時介紹了南郊的大佬們。


    也就是說,這筆錢,是他租界的那個錢莊出的。


    彭大年有些意外:“租界的錢莊?這才多久?”他精通算計,很快就算了筆賬,“拋開中層以上幹部,特工總部共計186人,光是他們的禮品,就是不小的開支,你哪裏來的那麽多錢?”


    “我認識了幾個巡捕,讓他們幫忙推薦客戶。”鄭開奇笑著說道:“現在特工總部波光雲詭,人心浮動。發點禮品,好好放鬆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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