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秀娥走上前去,看著麵前的男人,說道,“對不住,沒有,隻有簡單的麵食,包子,菜湯。”


    “可以的,菜湯包子也蠻好。”男人坐了下來,拿了褲子和蒜等了片刻,楚秀娥就端上熱騰騰的包子。


    白冰在上麵伺候鄭開奇,顧嫂現在應該伺候小囡囡起床,她可以在這裏稍微停留。


    她微微彎腰,“吃的還習慣?”


    “嗯嗯,你們這裏的手藝可以。”客人很開心,低聲說道:“現在怎麽樣?信任你了?”


    “談不上的,”楚秀娥擦著桌子低聲回道,“就是幹點雜活,不回避我,也沒什麽重要事情。”


    “是麽?”男人被包子燙了下,使勁吹了吹,“聽說上次你給他送了一次飯,待了好久,在警署裏麵。”


    “嗯,沒什麽特別的,南郊的人都很敬畏他,包括那兩個關爺。”


    “一個周,一周的時間,獲取他的絕對信任,白冰美則美矣,我不信你沒辦法。”男人站起身,“這是命令。”


    他走了,楚秀娥拿了桌子上的錢。


    這一段時間,楚秀娥不是沒有進展,雖然鄭開奇不在這裏,但和顧嫂一家人,她是實實在在的付出。髒活累活都幹,勤快得體,待人接物都很優秀。


    顧嫂起初的排斥已經不見,更多的是另眼相看。


    她對白冰采取的是柔和姐妹花的政策,她也無心對白冰有什麽壞心思。白冰對她沒有剛開始敵視,或許是鄭開奇在她麵前承諾過了?


    臥底,間諜,都不允許有私人感情,這是最基本的。


    楚秀娥收拾東西進去後,就讓自己再次心冷起來。


    愛上一個不喜歡的男人,這不是所有女特務的宿命,絕對是大多數的。


    在三樓門口等了許久,裏麵的說話聲越來越低,不多久,白冰端著盆子出來。


    “哥吃了藥睡著了,你幫忙看著吧,我去忙了。”


    “好的,妹妹,你放心吧,我一定開奇哥伺候我。”她滿麵春風,“你去忙吧,我會跟他說你離開了。”


    楚秀娥進了房間,房間裏的溫度並不高。她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是滾燙。不像是簡單的風寒,可能是病毒性感冒。


    年關難過,很大一部分也因為是傳染病,高發病的高峰期。


    楚秀娥想了想,輕輕掀開了床尾被子的一角。自己也坐了上去。


    男人的腳冰涼,並沒有因為蓋著被子就暖和過來。


    女人解開衣服下擺,窮人沒錢買羊毛衫,就是老式的小對襟棉襖,棉花還不是很多,把男人的腿搭在自己腿上,把那冰涼的腳塞入自己棉襖下擺,肌膚相親。她都被那冰涼的腳激得渾身一個激靈。眼淚也流了下來。


    她也是大家閨秀,自家也是書香門第啊,如果沒有戰爭,她應該是一名優秀的老師,在朗朗讀書聲和幹淨祥和的校園裏,踩著青春年華,踏著藍天白雲的。


    現在,給一個自己並不喜歡的男人捂著腳,做著之前她絕對想象不到的事情。


    沒有婚嫁,跟男人同床,讓男人看了,碰了自己身子。如果被父母地下有知,會不會說自己傷風敗俗,不知廉恥?


    門開了,顧嫂提著暖壺進來,看著楚秀娥一雙美目汩汩流淚,驚訝道:“怎麽了?”


    “涼。”楚秀娥擦了擦眼淚,“太涼了,他的腳。”


    顧嫂苦笑道:“你這是何必。”


    楚秀娥擠出微笑,道:“嫂子,你說,我這樣,還能找誰?誰還要我?我已經是他的人了。”


    顧嫂歎了口氣,她現在不排斥楚秀娥在鄭開奇麵前晃來晃去,也知道在這個社會,喊出去賣身葬父,如果沒有做到,會被人戳破脊梁骨。


    “他鄭開奇,你別看他好似春風滿麵,他這種身份,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死掉了。你要想清楚的。”


    “嫂子。”楚秀娥眨著眼睛,“他什麽身份呀?”


    “日本人下麵的狗特務麽,比黑皮還黑皮的警察,哪一天日本人被打跑了,他們能有好果子吃?”顧嫂也坐在床邊,握著楚秀娥的手說道:“趁著他還沒有想收你的意思,你和他說清楚,大不了欠他錢,你幹活還債就是,千萬別沾上他。”


    這是她的心裏話。


    鄭開奇對她們一家有救命之恩,他們是跟鄭開奇劃不開界限,生死與共了。


    楚秀娥低聲道:“嫂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待在這裏——”


    “我沒有不喜歡——”顧嫂說道:“我也不是這裏的主人,沒有權力攆走主人允許住在這裏的人,客人也好,女主任也罷。我是誠心勸你。鄭開奇救過我們一家的命,我們離開他,也不知道幹什麽好,你跟我們不一樣,你離得開。”


    關於顧東來一家與鄭開奇的關係,她之前隻看過簡單資料。


    “鄭開奇救下顧氏夫婦的女兒,使得顧家對他死心塌地。”


    趁著這個機會,她想了解一下,趁機和顧嫂拉近下感情。


    她看得出來,鄭開奇對顧嫂很信任,不光是上對下的信任,更有一種平等的信任。


    那是聰明人對聰明人的讚同和惺惺相惜。


    “那是一個下午,德川雄男帶隊去對麵的警署,發生了什麽案件我忘記了,隻是出來兩個衛兵,突發奇想,讓我那當時咿咿呀呀的小囡握住了一顆手榴彈,其中一個,還教她怎麽拉手環。”


    楚秀娥瞬間全身冰涼,某些不好的回憶充斥著她的身體。


    “她爸也不在,隻有路過的鄭開奇,扔了手榴彈,踹翻了那兩人,救下了我女兒,並且把一個日本兵打成重傷,後來被打死。還扇了日本中佐一記耳光。”(第94章 痛毆日本兵,怒箍池佑珊)


    顧嫂看向臉色煞白的女孩子,“當時,他隻是個無關緊要的小警員,就在那對著一群日本人,對著南郊警署一群高官痛罵。”


    楚秀娥瞠目結舌,俊美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就像她做夢才敢做的事情已經有人做了,而且就在自己身邊活得好好的。


    “不可能,不可能的。就算他有膽子有覺悟,日本人也不會放過他的。”


    “是的,德川雄男打了他一槍,他差點丟了性命。”顧嫂說道,“後來日本人還是重用他我就不明白。不過,南郊警署那些人,從那天開始,就對他客客氣氣,從上往下,不論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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