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開奇不用明說,小張三從老關獨自離開這一點就能看出,重點在小關身上,鄭開奇又從側麵拉近了二人的關係。


    小張三心中有數,知道是隊長修橋鋪路,就看自己能不能走馬上任了。


    他擼起袖子打起十二分精神。這個青幫社會裏的上層紈絝,曆經幾個月風雨的新型青年,對付歸國回來後一直紙上談兵得不到認可的小關,那是信手拈來。隨意的很。


    小關很快被小張三吹捧的不好意思,加上小張三懂得東西確實很多,都是上海弄堂,街坊裏玩的玩意,小關這高宅大院看出來的孩子立馬就被迷住。


    後來稀裏糊塗,拜了把子。


    鄭開奇也沒回避,親自送了小關回到警署,跟老關關門密謀了大下午,終於定下來了小張三的歸屬。


    在當天臨下班時候,南郊警署聽到了兩個消息。


    第一個,前行動隊隊長楚老三,因為個人原因,泄憤殺害日本商人,及其相關五人,證據確鑿,執行槍決,立即執行。


    第二個,擬任請警視廳特務科特別行動隊張姓探員為新隊長。


    一石激起千層浪,當然,南郊警署的一個隊長不至於這麽大浪,重點是楚老三的死刑。


    老關正式向特務科遞交要人申請時,鄭開奇正在辦公室力挽狂瀾,舌戰群雄。


    老劉圓滑不說話,小劉仗著剛鑽了鄭開奇的漏子沒好意思明著阻攔,三隊長也是一樣,隻有那個吳迪吳隊長冷嘲熱諷沒完沒了。


    “行了,別嘰嘰歪歪了,一個南郊隊長,多大分量?值當開這個會麽?”郭達也是不好意思那個人,當下就擺出了無所謂的態度。


    後來,鄭開奇還是跟兩位劉氏領導說了小張三就是自己人,去了哪裏都是自己人的言辭,這才讓老劉最終答應。


    晚上剛下班,此提議就成了書麵文件提交給了日本人。


    老劉和劉曉娣父子被小張三卑躬屈膝的接走開心,劉曉娣被德川雄男搞的心煩氣躁的,正好散散心。


    “開奇,一起去啊。”


    “我沒那個命啊,淺川中佐找我有事兒。”


    老劉和大劉見鄭開奇跟日本人混的這麽開,都在考慮,多了解,親近鄭開奇。


    鄭開奇沒有說謊,他確實約了淺川壽。


    淺川壽對鄭開奇的主動邀約開心的溢於言表,甚至沒有帶隨身侍衛。


    他在日本國內,是有未婚妻的,他本來也是愛國的有誌青年,在學校裏也是品學兼優的代表。陽光明媚,朝氣澎湃。


    一場針對東亞的侵略戰爭改變了這一切。


    先是瘋狂屠殺,又是對他國女人的予殺予奪,讓他的心慢慢扭曲。在這場慘無人道的侵略中,心性慢慢扭曲的,又何止他?


    阿標開著車從後視鏡裏看著談笑風生的鄭開奇和淺川壽,想著之前鄭開奇跟他說的話。


    “阿標,老子知道最近你臭不要經常去找女人,老子不管你的愛好,但是今天要好好利用你在妓院裏的熟客經驗,聽明白了麽?”


    警視廳對警察的私生活一直是睜眼閉眼。阿標有些心驚膽戰,又有些意外。


    “哥,你沒開玩笑吧?”


    “廢話,取悅日本人不是咱們的全部工作麽?不管是抓人還是伺候人,有本事就使勁使,別藏著掖著,伺候不好淺川,你他娘以後要想逛窯子,就別跟著我混。”


    除了共產黨不逛窯子,軍統的人都會偷摸的去,更何況是黑皮?


    鄭開奇沒有任何理由去約束別人,這容易暴露自己。


    亂世之中,人品太好,太過潔身自好,本身就是一種危險。


    阿標終於知道鄭開奇不是開玩笑,很快就想明白其中關鍵。


    “不知道淺川兄有什麽品味的愛好,咱們這次去的這家怡春院,雖然名聲不顯,但裏麵的姑娘我跟你說吧,確實夠滋味的。”


    鄭開奇開好了頭,阿標就接過了話語權。起初淺川壽還不愛跟一個下屬說太多,後來聽阿標的口氣,也是個狼友,而且是餓狼,忍不住在車中就互相取經。


    怡春院的老鴇見老客人請了日本人來,大喜過望,既忐忑又熱情的接待。


    花酒喝了不少,鄭開奇頭暈眼花,淺川壽和阿標越喝越興奮,越聊越投機,言語越來越露骨。


    “哥怎麽都行,就是酒量太差。”阿標哈哈笑著,“中佐,咱們繼續喝,千杯不醉的人是無法理解醉酒的滋味的。”


    淺川哈哈大笑,今晚過得很暢快。


    他喝了一晚上,隻是微醺,指著已經趴在桌子上的鄭開奇,嘿嘿笑了,“他這怎麽辦?一會進了花姑娘的閨房,豈不是要浪費春宵?”


    阿標嘿嘿笑了,“中佐你這就不懂了,又主動伺候人的姑娘啊。”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


    夜慢慢深了,鄭開奇醒來時,自己正躺在床上,外麵有零散的話語聲,還能聽見阿標和淺川壽在外麵走廊互相謙讓的聲音,然後,自己房間裏被推進來一個穿著旗袍,長相頗為俊俏豔麗的姑娘。


    姑娘心中忐忑無比。老鴇這次為了取悅三人,很是下了一番功夫,不過此時入夜,姑娘們都分別伺候了,唯獨這位醉倒不省人事的西裝革履的青年不知怎麽招待,正好有剛進來的姑娘,索性半推半就送了進來。


    女孩子一雙眼睛滴溜溜轉著,站在那不敢動。


    鄭開奇摸著頭痛的要死的腦袋,囑咐道:“過來,給我打點水。”


    姑娘怯聲問道,“您要洗澡麽?”


    “洗臉。”鄭開奇沒好氣道。


    姑娘連忙給打了水,回來時見那古怪男人正抱著痰桶在那吐。


    鄭開奇得催吐,今晚喝了不少助興酒,度數還不小,他腦袋此時痛的厲害。


    姑娘謹記著老鴇子的囑咐,連忙上前敲背。


    見姑娘毛手毛腳,容貌裏又都是緊張和害怕,估摸著她還是個新雛,問道:“第一次?”


    姑娘害羞,臉色發白,微微點頭。


    鄭開奇想了想,問道:“你是要臉,還是要清白?”


    姑娘被賣來十數天,正在接受琴棋書畫的培訓,畢竟任何時候,其實都有賣藝的比賣身的賺錢這條鐵律。


    她也經常聽姑娘們聊起來這裏的嫖客們的變態戲法,此時聽鄭開奇的話,忍不住渾身打顫。


    “別害怕,你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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